《与龙同行》颓废鱼粥

7、第七章

　　哼着轻快乡野小曲的阿玛迪斯回到榕树旁，却没有看到枫丹的踪影，他似是早就料到一般，随意倒在榕树旁，拉低兜帽思考下一步的行动。一只半米长的小蛇突然从榕树上掉了下来，露出了白色的蛇腹，蛇缓了好一会后慢吞吞地转了个身子，“什么时候出发。”
　　阿玛迪斯侧身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将手上刚抽出的匕首放回腰间，低头看着枫丹“随时都可以，先生。但是我有个小小的提议，应该会降低我们这趟旅程的风险，不知先生是否愿意配合。”他没有直接说提议，想看看枫丹对他友好的底线。
　　“可以。”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阿玛迪斯能猜到很多，他嘴角忍不住翘起，礼貌性地将兜帽扬了扬，“感谢先生的信任，那么为了节约时间，我们可以在路上详谈”说罢便起身先一步走入了前方的风沙中。
　　枫丹逐渐化成人的姿态，看着茂盛的榕树叹了口气，嘴里吐出几个晦涩难懂的词语后快走了两步，与阿玛迪斯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榕树以肉眼可见地速度从末端枝叶开始衰败，就如同开始时生长，枯萎也在眨眼之间，不断飘落的碎屑被黄风裹挟，成为了黄沙的一部分。这片地方就像从没发生过奇迹，只留下呼啸的黄风。

　　威尔不断找着话题和布什闲聊，布什也只是偶尔回应几句，气氛又突然安静下来。两者虽然嘴上不说，但都对刚发生的事情十分重视，他们看到远处黄沙中有一道肥大的黑影在靠近，威尔眯着眼将剑提到左手上，右手紧绷着放在剑柄上，布什将一手背后一手将剑立在身前，摆出出势的架势伺机而动。随着黑影的不断靠近，他的身型逐渐清晰了起来，是两个体型相近的穿着斗篷的男人，其中一个像是受了重伤，呼吸浅而乱，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他身边的人上，另一人脚步虚浮，喘着粗气，时不时将受伤之人的重心往上移，似是看见威尔布什后加快了步伐，但走了几步看清他俩手上拿着的家伙后就停了下来，与他们俩相隔大约30英尺。
　　“感谢上苍，能在这满是黄沙的迷宫里见到二位真是我今年，哦不，是我近五年来最大的幸运。请容我一问，这里就是库珀城么？”男人放下兜帽，露出满是泥泞的脸庞上写满了激动，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我是阿玛迪斯，一名雇佣兵。咳，这是菲利克斯，是我的雇主，长话短说了，我们本是受人之拖给库珀城拉一批货物，结果因为不熟悉地形又惹到了狼群，被迫将货物掩藏起来，打算先到城里再寻求帮助。”
　　布什拿出一块白布擦着剑，略带笑意的询问“你们这一趟多少人”
　　阿玛迪斯咽了口吐沫，轻声回答“就，就我和雇主二人。”看着布什和威尔笑意更浓，他壮着胆子说了更多情况“我和雇主将货藏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周围都是石头，但又心里不踏实，那批货很不便宜，不是我们这种雇佣兵赔得起的。呵呵，像我们这种小喽啰，如果雇主和货都没了，那下一餐只能在墓地吃了。”
　　威尔围着阿玛迪斯转了两圈，将右手上的剑扛在肩上，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让我猜猜，那货物是武器，还是盔甲”见阿玛迪斯摇头，他挠头震惊“不会是女人吧”
　　布什忽视了威尔不实的想法，也往前走了两步“是什么样的物资”
　　阿玛迪斯往后缩了缩，又将看向菲利克斯的目光挡了一部分，“是食物。三箱烤制的小麦面包，两箱烟熏肉，两箱生粟粒，一箱奶酪，十条大火腿，哦对了，还有一箱红酒，其余的都是豆类食物。中途有些饿极了，自己的食物也吃的差不多，就和雇主商量了一下拿了条面包，我发誓，我其他的东西都没动过。”
　　“货在哪？”威尔和布什齐声问道。库珀城很久不与外界进行商贸沟通，虽可以从其他方面搞到食物，库珀城的环境不适合大多数粮食的种植，产物较为单一，产量也稀少，所以食物的缺少也是库珀城的一个痛点。
　　阿玛迪斯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复“在胡杨林那块，石头很多地势也很陡，我和雇主也是第一次来方位也不是那么清楚。不过，如果你们跟着我一起的话，我能立马给你们指出来。”
　　“这库珀城我和兄弟们都熟悉的很，即使没有你们，最多不过三天，我们就能找到你们的货，不过，现在这货是我们的了。”威尔心情很好，跟布什一起挡着两个外来人的逃脱路线时还唱起了跑偏的粗鄙小曲。
　　“等等，咳咳，在下是受阿尔伯特伯爵的指示来库珀城的。这是信件”一个虚弱又颇为年轻的声音从菲利克斯的袍子下传出，他用带血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带火漆的信封，阿玛迪斯从他手里接过，递给了威尔。
　　威尔听到伯爵时，面色冷了下来，“像你们这种人还能见到那种头恨不得昂到天上去，白眼翻得比隔壁家小孩的风车都快的伯爵”他扯过信封，看了一眼就立马扔给了布什，“这玩意看得我头疼，小布什你给我讲讲。”
　　布什看了看火漆，信封已经被打开过，他翻开信，粗略浏览了一遍，仔细琢磨着签名和印章。
　　“怎么他俩说得是真的”威尔问得有些大声。
　　“威尔先生，我希望你明白，我并没有看见过伯爵的信件，我只是认识一些字而已。”布什将信折好，放到自己怀里。
　　“那他俩……不像之前那样直接干掉”威尔用剑指了指这两位外来人，布什也沉默了下来，手指叩在剑柄上不断发出笃笃的声响。
　　“咳咳，两位，在下是一位商人没有理由在这方面作假，这书信的真伪可以交由你们的城主定夺。书信上的内容阁下应该清楚了，藏匿在山脚的货物赠送给你们表示在下的诚心，当然若是有幸能重返家乡那么在下也可以定期与库珀城进行商品的买卖，而至于伯爵信上所说的密切关注及回信也还需要在下汇报。”菲利克斯虚弱得很，说完这段话后呼吸都明显紊乱起来。
　　“二位远道而来又受到狼群滋事，我会为二位寻找城里有名的医生，二位暂时在库珀城安心住下。至于伯爵的信件及长期商品互通我会及时禀报给领主。”布什思索了一会给出了回答。
　　“盯紧他俩，我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威尔提醒。
　　“我明白”布什将剑收回剑鞘，说罢便和威尔商讨了换班的具体注意事项后领着受伤的二人进了城 。
　　进城门后不立马就是城镇而是一大片颇为贫瘠的土地，土地上种植着怏耷耷的幼苗也看不出来品种，不少披着头巾的妇女在田间农作。天空灰蒙蒙的，即使有魔法阵防住风沙天上依旧暗沉，不见丝毫光亮。
　　布什引着阿玛迪斯两人从田间穿过时，妇女们不约而同停止了手上的活计，逐步向这三人聚拢，形成一种包夹之势，却也不做任何其他行为。三人在前面行走，妇女们在后面跟着，直至田边。阿玛迪斯本想开口询问却又觉得不符合现在的形势，他往后一瞥，一群妇女站在田边，面色阴郁身形瘦长，如同稻草人般没有灵魂地屹立在田野，麻木的眼睛一直死盯着这三人，阿玛迪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可这些目光黏在背后，如实质般的怨气压在他的身上，竟然惊得他脸上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而后面的人们直至看不见这三人的背影，才继续干属于自己的那份活计。
　　布什引着他俩来到一个仓库“周围并没有空闲的房间提供给二位休息，这是我们守卫平时休息的地方，库珀城比较贫瘠，希望二位能够体谅。稍等片刻，我去请医生。”
　　阿玛迪斯连说不在意并隐晦表示了希望医生早点来的意愿，感受到布什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至消失后，他和枫丹立马躺在了仓库的秸秆堆上装成两具死尸。
　　“哦，我亲爱的雇主菲利克斯先生，请问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阿玛迪斯歪头看向枫丹，嘴里含着一根秸秆含糊地问道，见枫丹迟迟没有回应便又将头栽进秸秆堆里，发出了舒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