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垫》潇三奶

5、第 5 章

　　田佩又做噩梦了，梦里依旧是那个场景。
　　阴沉的天气，有要下雨的征兆。他坐在前厅的石阶上，从大门看经过的人。
　　他娘让他看这经过的一百个人有什么症状，并记录下来。如果没有，或者看不出，就继续看下一个人，说是训练。
　　可由于天气原因，大街上本就没几个人，再加上丞相府地处人较少的地带，经过的人更少了。
　　他已经坐在这快三个时辰了，午饭都是夹些菜到碗里，坐在门口吃完的，可就算这样经过的人才八十三个。但他还是坚持看下去，这是他娘给他的任务，一定要完成！又坐了半个时辰，终于等完了一百个人。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可能是起来的时候太猛，头有些小晕。而且屁股也坐麻了。但他还是高兴大喊着冲向娘的房间。
　　“娘！我这一百个人我看出七十八……”
　　陈拟打开门，目及所处的猩红让他变得不知所措。他眼含泪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像往常看到娘睡着一样，只不过这回娘是用着不舒服的姿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娘，起来了，你还要看着我读医书的呀。”陈拟拖着一个凳子放在娘旁边坐下，轻轻拿走娘右手的刀，再用手帕把左手腕绑好，即使血已经干了，扁平的一块块贴着皮肤。又去打了一盆水，把脏的地方清理一下。
　　“娘，你看看你，怎么弄得脸上全是的，你可爱干净了，要擦干净的。”不知道到底是对谁说，但语气温柔且坚定。
　　最后把娘抱起来，让她躺在床上。自己则跪坐在床边，将她的发丝理顺。
　　“你看，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比趴在桌上要舒服吧。”
　　可眼眶撑不住了，眼泪一滴滴的，陈拟低下头，不希望他娘知道他这幅样子。
　　可是人已经死了。
　　但又忍不住小声抽泣着抱怨：“你不是说了要等我吗？等我把病人的症状告诉你，你怎么能不听呢，你要等等我的。”
　　“说话不算话是会没有糖吃的。”
　　“你要看我长大，等我会救人了，然后开医馆，娶妻生子，你陪着我，不呆在这一小方天地。”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围墙太高了你爬不过去，然后变成灵魂飘出去啊，你可以和我说嘛，我学医又学武，也是可以的，不累的，不委屈的，不怪你的，不会伤心的很厉害很厉害的……”
　　……
　　练武之人的耳力何其灵敏，和玉听着身后细微的呜咽声，起了身，绕过田佩缩起的双脚，再走到他面前。眼前的田佩泪水都垂直流到耳朵上边，弄湿了头发和压在头下的被子，手紧紧的抓着被子边。
　　刚才乖巧可爱的田佩好像是假的。
　　也是。
　　人总有几副面孔。
　　和玉捏住田佩的鼻子，“醒醒。”田佩通不过气，睁开眼看着和玉。突然抱住和玉，在他的衣服上擦眼泪鼻涕。
　　和玉看着胸前的人，脸都黑了，但还是犹豫着抬起手，摸了摸田佩的脑袋。
　　嗯……像他摸听话一样。
　　突然，田佩在和玉的胸口蹭了蹭，虽然和玉知道他只是把眼泪鼻涕蹭在他的衣服上，但他还是不可抑制的脸红了。
　　他突然想起，他除了被娘抱过，这是第一次抱别人。
　　他轻轻拍了拍田佩的肩，“可以了，记得把我的衣服洗了。”
　　若是正常人，定会因为被指出而羞耻的放下手。可田佩可不是一般人。他抱的更紧了！还蹭！
　　和玉脸上的红蔓延到耳垂、脖颈，额头上青筋暴起。
　　这这这、此人太无耻了！
　　和玉红着眼推开田佩，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的，直接跨过田佩的身子钻到自己的被子里去了。
　　田佩在刚才和玉道破时就已红了脸，可没想到他竟然让他洗衣服！
　　反正都是他洗，弄脏了又怎样嘛。
　　……
　　二日清晨，一声“准备启程”把所有人都唤起，接着都迅速地收起帐篷，洗漱，穿上盔甲，骑上各自的马。
　　上路。
　　“和玉，记得带上田军医，记得啊！”李临隔着大老远喊着。
　　“我…我…”一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和玉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羞耻，低下了头，想着又不是他丢脸，却还是偷偷的撇了撇身旁的田佩，见他依旧温温的笑着，悄悄松了口气，但面上依旧不显。
　　这时，田佩跨一步过来，一身淡青色便装，显得他轻盈乖巧。他一手曲在腹前，一手别在身后。“和兄，麻烦了。”
　　和玉稍稍的挺了挺胸，抬头看着田佩，故作高傲地说:“等会跟着我，别拖我后腿！”便走向自己的马，一跃而上，朝后边的田佩伸出手，“快点，要走了。”
　　田佩看着马上的和玉，刚从山头冒出的太阳在他的身后，金黄色的光映在他的盔甲上，闪闪发光，熠熠生辉。忽略他刚才的……发言，此时的他似为照耀人间的神，又似只为他逆光，给予他救赎的天使，可望而不可即。可那伸出的手，却又召唤他前往。
　　想什么呢，很傻的。
　　田佩带着微笑走向和玉，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借着他的力顺势而上了马，“多谢和兄，你不会让我摔下马的，对吧？我相信你。”
　　“坐好即可。”和玉牵起了缰绳，驱马走向和易身后，等待着命令。
　　“出发！”
　　…………

作者有话说

　　佩：害羞〃?〃但我不说，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