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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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永二十六年。
玄灵派，柳居。
柳澜柯缓慢睁开眼，迷茫地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好像是自己的柳居。
“柳澜柯。”
没等柳澜柯缓过来，耳旁倒是先传来急切的声音。
不用听也能知道这声音来自于谁，能居住在柳居里的，现在除了自己以外也只有罗子期了。
柳澜柯侧头望去，罗子期正撑着床边，神色紧张，想要俯身靠近，却在半空又克制的退回了原位。
“嗯，怎么了？”
柳澜柯轻声回应，看他样子以为又受委屈了，想坐起身去抚慰他。
一瞬间，疼痛像电流似的直冲脑门。
肢体的僵硬程度仿佛本就是一根挺直枝干，要起身就得把僵硬的树干硬生生的折成两半。
柳澜柯强忍着疼痛坐起身，抬起颤抖的手轻触罗子期额头。
“师父...”
罗子期在感受到柳澜柯温柔触感的那一瞬，泪水像洪水般瞬间涌上心头，浸湿了眼眶，他顾不得其他立即抱住柳澜柯，竭尽全力想摄取着他身上所有气息，生怕这一刻是假的，会似梦境般再次消散碎掉。
他渴望这一刻很久了，他的柳澜柯回来了，爱他的柳澜柯回来了。
柳澜柯有些不以为意，对自身的状态还有些茫然，就这样静静地让他抱着，听着他在耳边一直呢喃着师父，僵硬的手指节轻抚他的后背，轻哄着不哭了。
肢体的疼痛让柳澜柯昏沉的脑海清醒不少，像是自己睡了太久，有些想不起发生过什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柳澜柯安抚着问，他仔细回忆也想不出来罗子期发生了什么。
罗子期窝在柳澜柯颈间，不愿离开这个怀抱，死死地抱着他，止不住的哭泣，还是抽噎着回答：“没有师父，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只是，我只是做了个噩梦，我梦到师父，梦到师父不要我了。”
“师父怎么会不要你呢，”感到肩膀一阵湿意，已经被哭湿一大片，柳澜柯只好继续安慰他：“不哭了，师父想你保证，师父不会不要你。”
“好，我相信师父。”
眼下罗子期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做，只好慢慢止住了抽泣，从柳澜柯怀里抽离出来，他也心里深刻的知道，柳澜柯这些话都是骗人的，都是为了哄住他。
可他心甘情愿被柳澜柯骗，他只想要柳澜柯陪在他身边。
“咳咳。”
一声轻咳打断了他们的氛围。
罗子期退到床边，露出了身后坐在茶几上的那人，自己则双手抱胸，拉拢着脸瞥向外边，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结束这个氛围，这个人就会随时随地插一脚进来直接干扰，不如早点让他调查完事自己再慢慢享受柳澜柯。
柳澜柯见罗子期退到床边，听到声响才发现茶几上有一个人。
那人正单腿盘坐在茶几上，长似青年模样，右眼角有一滴泪痣，黑里透蓝的头发，发型外短而内长，外边短，里边却留了一束长发，发丝的末尾处似乎都散发着细微的银蓝色。
左耳鬓角处用木质发扣扎了一束小辫，发扣上的纹路是柳澜柯不曾见过的，右耳处带着蓝墨渐变的流苏。
身着墨色金边的圆领袍，袍上还绣着暗蓝色的形状较为细长的花瓣与暗纹。腰间挂着一块暗蓝色，残缺了一块的玉玦，旁边还插了一支墨色木箫，材质貌似与发扣相似，隐约还散发着蓝色的微光。
面露狂妄青雉之色，狂妄而自大。
此人在柳澜柯的印象并没见过他，准确地说，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
“你是？”柳澜柯问。
“唔，”那人没答话，瞧了一眼旁边拉长着脸的罗子期。
柳澜柯也顺着视线看向罗子期，罗子期此时完全黑着脸不悦的模样。
罗子期认识这人，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不太合吗，可他对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柳澜柯心里想着。
那人一口饮完手上的茶，说：“柳仙师，你好，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那人跳下茶几，提起茶壶给自己斟茶，“我是归清派的，名字嘛，还是不提罢了，只是一个无名小辈而已，你也知道的，归清派并不在意名声。”
归清派确实不稀罕名声，归清派是五大门派里最特殊的一个，也是永远会榜上有名但只会排第五的那个。
这个门派主修炼丹，并不善战，也正是因为是主修炼丹，所以任何门派都会对归清派带着一丝尊敬。
修从炼丹的人，都会遭到一种诅咒，仿佛是这世间的报应，会逐渐令人迷失心智，变得疯魔、异常的执著于炼丹。
从古至今也未见有人能压制这股症状。
眼前这人不报上名字也合情合理，毕竟他们入了归清派后，已经看淡自己究竟能清醒到何时了。
况且此人能来到玄灵派甚至能来到他的居所，已是验过身份的了。
“请问前辈来此是为何事？”柳澜柯正欲起身，恭迎来客，不然自己在床上与客人谈话未免失礼了。
“柳仙师还请静躺，”那人赶上前抵着一纸折扇阻止了柳澜柯，开始解释自己的来由，“我呢，本是来与玄灵派做些交易的，结果呢，你门派的柳长老吧，先让我来你这查看发生了什么，居然一觉不醒，然后呢，我脚还未触地，你这爱徒，二话不说就把我拽了过来要我给你看看。”
柳澜柯听完感觉有一股暖意从脖颈涌上脸颊，羞愧的低下头，说：“子期，向这位仙师道歉。”
“明明不...”罗子期本就拉着的脸更黑了，这人真是谎话张口就来，急忙想开口狡辩，回头瞧见柳澜柯苍白的脸上浮现着一抹红晕，耳根也染上了一点红，那一刻，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他的脸不黑了，连想说的话都一下子全忘光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见到柳澜柯这个样子。
罗子期喉结上下浮动磕巴的说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是从来没见为师脸这幅模样吗。”
罗子期听到这跟柳澜柯一模一样的声音从身后传出，神情顿时一僵，后颈仿佛缠上一条冰凉的蛇，鳞片刮过皮肤，声音如吐信般贴着耳膜游走。
这是声音是来自他的心魔，方才的一时松懈，让它跑了出来。
滚。罗子期内心怨道。
心魔浅现在他与柳澜柯之间，它长着跟柳澜柯一样的样貌，正了语气呵斥罗子期：“你这在让为师滚吗，还是说你想再杀为师一次。”
不，不是。
心魔的一时话语，使得罗子期神情一时混乱，脑海里尽是浮现着那时柳澜柯死时的惨状。
那人手持折扇轻轻一挥，茶几上一杯斟满茶的杯子浮了起来，向罗子期飞去，倾斜的茶杯洒出的几滴茶水正好滴到了罗子期心魔的位置，冲散了心魔，再次展开折扇，露出半脸，眼神闪过一抹蓝光，像是看出来了罗子期魔怔了，“这位爱徒声音有些沙哑啊，喝杯茶吧，还有，我姓茫。”
心魔被打散，罗子期眼神恢复清明，知是那人帮了自己，接住了那人的茶水，一口饮下，这是安神茶，能让他思绪冷静下了，压制住心底的心魔，再次并真诚的向他道歉，“对不起，茫仙师。”
“哎呀呀，没事没事，这都是小事，”那人收起折扇，目光放回柳澜柯身上：“不过柳仙师，你的身体我已经检查过，并没有什么大碍，那么可否告知一下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竟导致柳仙师如此嗜睡。”
“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柳澜柯见茫仙师接受了罗子期的道歉，没有继续介怀，沉思了一会，先前他也运起灵力查过，是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发生过什么事，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这十几年，自从他把罗子期收为徒后，他根本就再也没有走出过柳居。
这些年如一日的过着重复的生活。
唯一能让柳澜柯想到的事，只有几天后的陵门秘境了。
“可能...是跟几天前跟林晗师兄谈过的三天后即将举行陵门秘境的事吧。”柳澜柯说。
“陵门秘境？”罗子期一下子抓住重点，激动道：“是我要参加的那个陵门秘境吗？”
如果说柳澜柯的记忆是在五年前他参加陵门秘境的时候，那是不是说明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只要不在重蹈覆辙。
柳澜柯略带疑惑，问他：“不然呢？难道还会有第二个陵门秘境吗？如果你是不想参加，那我可以帮你去告诉长老取消掉你的名额的。”
“我...”罗子期正要开口。
“是吗，”那人打断了罗子期的话，并带着警告的眼神撇了一眼罗子期，罗子期板着脸闭上嘴不说话了，那人面对柳澜柯，面带微笑继续说：“那看来柳仙师可能是在为陵门秘境这事，担忧爱徒，压力过大啊，不过没关系，多睡会也是有助于缓解压力的，柳仙师并无大碍。”
柳澜柯听完后感到更加羞耻了，低着头，热意不断涌上脸颊，无所事事的手现觉得无处安放，现只觉得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醒来，这样就根本不会闹出这个乌龙了。
这十几年来，再也没有与过外人交谈过的他，这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的失态，除了能与熟人闲聊之外，那些长老是不会允许有人会来柳居探望他。
想到这柳澜柯既是羞愧也感到些许失落，想着该怎么结束这场乌龙时。
“柳澜柯！”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叫喊。
柳澜柯听出来了，那是林晗师兄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