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次打次肖慕乐》易素

4、还我睡衣

　　第四章
　　就像文案里我预言的，肖慕乐想发信息给我是不分时间的，十二点的时候他果然就发来了一条微信。
　　【苗苗，那个叫文森佐的，还有那个叫谷阳的，谁长得比较帅？如果是那个叫谷阳的，我就有点儿不放心了。你这样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傻白不甜，很容易只看脸就沦陷……要不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这条微信我是一早晨醒过来才看到的，头发还糊在脸上，困得要死，谁管谁帅不帅的？洗个脸上班去才是正经事儿。

　　今天天气不是特别好，不像昨天艳阳高照。云彩很多，飘过来飘回去，窜来窜去的，弄得地面上忽明忽暗，一会儿阴一会儿晴。
　　进了君隆大厦，身后“哒哒”的高跟鞋声追了上来。
　　“费苗苗。”有人喊我。
　　“周娅。”我想了想，是我们客户部的小姐姐。
　　“嗯嗯，我看你昨天都没怎么到前面来，还能记得我啊？”周娅很漂亮，白皙的皮肤，长长的腿，西装窄裙，标准的职场美女形象。
　　“好看的人容易被记住。”我真诚地虚伪了一下。
　　周娅呵呵一笑：“你也特别好看，我喜欢你的骨相，人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你就是。”
　　我觉得她这完全属于“虚伪”了一下，但是听起来蛮好听受用的，我接受了。
　　“昨天你是不是目睹了左文森和谷阳‘打情骂俏’？是不是还受牵连了？”周娅看了看我的眼睛，问得无比直接。
　　我猜可能是因为我今天的眼睛有点儿肿了，周娅误会了，忙想解释一下这是昨天新入职，为了臭美不戴眼镜，换了隐形，一天下来不太适应闹的。
　　“你习惯了就好了，他俩就是这样的，每次闹别扭都会连累别人，咱们律所每一个人都被连累过。你没见昨天谭律回来的时候，你们那一排助理律师工位上还有别人吗？大家都躲了，你下次要是听见他俩闹别扭，你也躲开就行了。”周娅笑道，“没事儿的，吵不过三天。同属一个老大手下，又都那么优秀，有竞争难免的，不过他们其实人都挺好，等他们不吵了，会秒变万人迷。”
　　我呵呵了。
　　他俩优秀？！他俩人好？！优秀人好就能随便迁怒别人，就能拿别人垫牙，当出气筒，就这样的人还万人迷？那姐我还千人斩呢！还瞬镰闪呢！
　　周娅好像看出了我的不相信，或者不服气，抿着嘴一笑：“哎，不信啊？不信咱俩赌下午茶的。”
　　“赌……赌什么？”
　　“樱桃杯，糕小楼的樱桃杯，就这么定了。”电梯门打开，周娅踩着她十厘米的高跟鞋走去她的工位时，留下了一脸懵的我。
　　大姐，我想问的是标的物，不是赔偿金好不好？
　　第一天上班被骂没能力没态度，这姐也就忍了，谁让自己是新来的呢，过分的是第二天上班连个权利义务还没听完呢，就结束庭审，割地赔款了……
　　还糕小楼，糕小楼是个啥啊？樱桃杯又是个啥？
　　最主要的，究竟赌个啥？
　　一直走到工位上坐下，我还在回想跟周娅的对话，想从中寻找个重点出来，最后觉得，大概可能是要赌左文森还有谷阳一旦恢复正常，会不会变成万人迷吧？

　　现在，对于左文森和谷阳我倒是没什么兴趣了，我觉得周娅倒是挺有意思，不愧是客户部的，不愧是！这闺女，能耐。

　　“昨天不好意思，确实有点着急，别的助理又没在，难为你了。”左文森把咖啡放到我桌子上的时候，我前面工位的冯明翰笑着回过头：“唉，费苗苗，你行，你可以……上次得罪左律，我可是等了三天才等来他搭理我。”
　　“那是因为你真的没有把上诉材料准备好，能搭理你都是看在吴律的面子上。”左文森怼完冯明翰，对着我一笑，“没真生气吧？”
　　“您没生气就好，我是笨了一点儿，您以后多指点。”我又真诚地虚伪了一把。
　　“肯学就好。”左文森经过我的工位，回到办公桌，开始一声不吭地干活儿。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其间，左文森让我帮他复印了一次证据材料，试着整理了一个庭审记录。其实我一直在纳闷儿为什么我总是需要帮他干活，后来冯明翰告诉我，因为左文森是我们这些实习律师的——头儿。
　　“哦，我的陈律，你的吴律是授课老师，左文森，班主任？”
　　冯明翰打了个响指：“聪明。”
　　“那谷阳呢？”混了半天儿，我觉得冯明翰已经差不多和我混进了一个战壕儿，低声趴在工位板上跟他打听。
　　“谷律啊？”冯明翰把手里的纸抓起来一叠子挡着嘴，“我告诉你，虽然我来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据我观察，谷律和咱们不一样。”
　　我眨了眨眼：“什么不一样？”
　　“这里的人，从前面那些漂亮姐姐，到后面这些小黑屋儿里的大律师们，对待谷阳就两个字儿——尊敬。”冯明翰说完使劲点了点头。
　　“尊敬？夸张了吧，充其量也就是礼貌吧？一个实习律师？”实话实说，我这会儿虽然对冯明翰的话半信半疑，但是作为一个三次元美少女，我称之为职业敏感，其实就是八卦的心让我觉得这里一定——有故事！！
　　“什么实习律师，你也不看看谷阳多大岁数了？”冯明翰还想继续说，被左文森用案卷袋子敲了个偏头疼。
　　连带着我也被隔山打牛了。

　　鉴于我的不务正业，左文森下午的时候把我拎进了档案室，说是陈律之前的助理走的时候有几个案卷没有整理完成，让我一边熟悉，一边把它们按照要求都归了档。
　　就这样，我一个下午的青春就交代在了档案室。

　　傍晚的时候，我的工作算是有了点眉目，几大盒子零散的材料已经初见整齐有序的端倪。
　　下班时，我见到了刚从法院回来的谷阳。
　　“走吧，一起下班。”谷阳换掉了工装衬衫，穿着宽松的T恤，晃到档案室外面，“如果没有约，我请你吃饭。”
　　“啊……那个不用了谷律，我约了朋友。”我笑着，“还有，昨天谢谢您给我解围。”
　　谷阳挥了挥手里的车钥匙，算是拜了个拜，刚走过档案室又退了回来：“对了，我买了吃的，你的那份在你桌子上，这会儿不想吃的话带回家放冰箱里，化了不好吃。”
　　我忙道谢。

　　拿着手里殷红如血的小杯子，我算是知道了这个价格不菲的东西原来就是传说中的——樱桃杯。几颗硕大的车厘子浮在芳香四溢的樱粉色蛋糕表面，映红了整个透明的杯身，约略一点光，就明亮诱人起来。
　　把它包好塞进我的手提袋子里，走出律所大门，我接到了肖慕乐的电话。
　　“还知道找我啊？你再不打电话，我都要忘了还有你这号人了。”把纸袋拎起来看，在写字楼大厅明亮的灯光之下，隐约能看到樱桃杯华丽的颜色。
　　“下班了吗？”肖慕乐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累。
　　“嗯。”我说，“你呢？”
　　“我在你床上。”

　　急匆匆地跑回家，我还是没躲过这几个酝酿了一天的雨点子，噼里啪啦落在夏天单薄的衣服上，瞬间把我的棉麻小西装变成了紧身透视衣。
　　因为知道肖慕乐同学就在我家，所以为了避免尴尬，我一进门就冲向了厕所，准备先洗后揍！
　　我当然得揍他，那是我的床，我的床单，我的被子，这么私人的物品未经同意他就敢睡上去，过于不知道天高地厚姐姐会say no了~
　　打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冲掉饱含泥沙的雨点，拿起毛巾想要沾湿时发现手里的毛巾已经是湿的了。

　　“肖慕乐！”我怒吼道。
　　“对不起，我没找到毛巾，又太累了，就想睡觉，直接睡又怕你嫌弃，只能先洗澡……那个……新的在哪里，我拿给你。”肖慕乐站在卫生间门口，声音听起来是抱歉的，还有一点儿害怕。
　　呼呼喘着气，虽然还是很气愤，但我也没法现在出去跟他拼命，而且我想出去也确实需要他先递进毛巾来。
　　“在右手边的床头柜下面。”我没好气儿道。

　　不一会儿，肖慕乐把毛巾递了进来，手伸得老长，努力把脸留在外面，又努力又笨拙有点儿好笑。

　　擦干水，穿好浴袍从卫生间出来，结结实实给了肖慕乐几个白眼儿，我才发现，何止毛巾？这家伙连睡衣都穿的是我的。
　　我的宽松t恤，穿在他身上就像个吊带一样，我的睡衣长裤在他腿上就是个五分裤。
　　这个，这个，这个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啊。
　　“你给我脱下来，脱下来。”我“出离”愤怒了，连拉带扯，连搡带拽地把我的T恤抢了回来。
　　“这个不行，这个真不行。”肖慕乐护住睡裤，“这个要是拽下来了，裤子你是拿回去了，我，我你恐怕也得拿回去了。”

　　面对肖慕乐的无耻行径，我最终决定不再和他产生交集，无论是言语上的，还是行动上的，又或者眼神上的。
　　从冰箱里掏出冻了一会儿的樱桃杯，坐到沙发上，我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
　　刚吃了两三口，敲门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