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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个插曲 ...


  •   “呀,曦妹妹,今天吹的什么风啊,穿得这么亮丽?”正在公司前台签收快递的彭彬彬一看到沈冉曦,匆忙跟前台接待小贺交代了一声,就马上跟了上来。

      “波希米亚风。”沈冉曦扫了一眼油头粉面的彭彬彬,继续自顾自地往前走。

      “小妹妹有18岁吗?今晚约吗?”彭彬彬紧跟着,搭讪道。

      “约我?干嘛?一起数星星啊?”沈冉曦调侃道。

      “嗨,哪能那么寒酸啊,当然是约妹妹一起品尝顶级的法国香槟喽!”

      “顶级?香槟?就上次你在公司聚餐上请大家喝的那种?”沈冉曦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嗨,妹妹还记仇呢?上次那酒是一个在酒吧认识的哥们给推荐的,我也不知道是假的啊,我也是被他给坑了!这次是真正的香槟,我姐推荐的,真的,这次我发誓!”彭彬彬举起食指和中指,发誓道。

      彭彬彬一路跟着没工夫管他的香槟是真是假的沈冉曦进了她的办公室。

      她走到桌前,打开电脑,看着彭彬彬好像仍然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想了想,又把笔记本合起来,拉过身旁的椅子,坐下来,正色问道:“直说吧,什么事?”

      “哎,总是逃不过沈总这一双犀利的眼睛啊。那我可说了,不过,提前申明,不管有没有事情求你帮忙,请香槟都是真心的。”

      “别啰嗦了,说吧。”

      “这不还是为了嘉陵项目款的事情嘛,你能不能帮我跟赵总求个情,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保证让他们一分不少的把钱打过来!”彭彬彬知道沈冉曦在公事上一向喜欢简明扼要,言简意赅,便不再兜圈子。

      “彭彬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项目打款日期,是双方在合同中明确协商确定的。同时,合同也明确了逾期打款要缴相应的违约金的。这件事情你以为是我一句话能说得动赵总的吗?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就是一个小助理,你也太高看我了!再说了,要找你也是找钟总替你求情啊。上个月销售会议,钟总还特别多给了你一个月时间,让你跟紧点。”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但现在不是有特殊情况嘛。钟总刚来公司不久,他肯定不会替我去找骂的。”

      “什么特殊情况?依合同办事,有什么特殊情况?特殊什么?一个以为自己是公司的大客户,一个以为自己是老板的小舅子,就特殊了?”

      “别这么犀利啊,都是为公司的事,咱们可别动气撒!”

      “那你要我怎么帮你,那可是八百多万!”

      “是呀,正因为事情重大,这不才请你出手相助吗?”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赵总,他可是你姐夫?”

      “哎呀,我的沈大小姐,你这是明知故问呐。我要是敢告诉他,我还求妹妹你吗?”

      “要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我现在真是一分钟都不想搭理你!”

      “哎呀,谢谢妹妹!听了你这句话,我知道自己这回可算有救了!我姐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什么,什么?谁三生有幸?”

      “哦,不对,是我三生有幸,是我!”

      哐哐哐,有人敲门。

      沈冉曦侧过脸往透明玻璃门处望去,敲门的是钟志涛的秘书肖颖。

      “请进。”

      “沈总,钟总请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推门而入的肖颖礼貌地向沈冉曦说道。

      “现在吗?”

      “是的,钟总等下要出差,所以想如果现在您方便的话,去一下他办公室。”

      “好的,谢谢肖颖,我马上过去。”

      肖颖前脚刚离开,沈冉曦便拿起桌上的一个记事本和笔筒里的一支笔,起身往门口走去。

      “妹妹,拜托了,拜托!”彭彬彬跟着沈冉曦,再次可怜兮兮地央求道。

      “要不现在一起去见见钟总?”沈冉曦见他还跟着,就停下来侧过身,问道。

      声音虽然听起来很柔和,但彭彬彬却看到了沈冉曦眼神的凌厉,只好作罢,无奈地做了个“请”的动作,讨好地说:“不了,不了,你先,你先!”

      到了钟志涛的办公室,沈冉曦发现门是开着的。她伸手敲了敲玻璃门,探头看着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老板椅上的钟志涛,说:“钟总,你找我?”

      “冉曦,快,进来吧!坐!”钟志涛抬头看见沈冉曦,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招呼她坐到左手边的一排真皮沙发上。

      “喝点什么?”

      “谢谢钟总,刚喝过了。”

      “那我可就不管你了。”

      “钟总不必客气。”

      待沈冉曦落座后,钟志涛也在沈冉曦右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他把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轻轻地拍了拍,思忖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天请你来,其实,有公事也有私事,我希望咱们能好好聊一聊。来公司半年了,其实最应该沟通的人除了赵总,就是你了……”

      “钟总有指示,直接吩咐就行。”沈冉曦不喜欢客套也不喜欢套路,她希望钟志涛有话直说。

      “冉曦,虽然职位等级上我们是上下级,但管理上你并不是我的下级,所以,你千万不要跟我太过见外。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聊天能像朋友一样。”钟志涛理了理领带,随和地说道。

      虽然在公司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和私下里,沈冉曦和钟志涛在工作上交流沟通过多次,但此时看着这个身着一身合体的定制西装,留着一丝不苟的短背头和眼神深邃的中年男人,沈冉曦觉得今天的钟志涛有点不同。

      “先说公事吧。你一定知道,最近我跟赵总在公司经营理念上有些分歧,他对我呢,有些意见,当然,可能意见还很大。你跟了赵总也有好几年了,你能不能客观地帮我分析分析,我是不是有哪些做得不到位的地方?”

      “钟总,赵总能请你来,必然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赵总之前也跟我介绍过,说你们是校友,他是你的师兄,都是名校的高材生,不说别的,仅这一点,就说明赵总非常看重你们的校友情谊。况且,他本人就是人中龙凤,也非常重视人才,他看重的人肯定也绝非等闲之辈!”钟志涛的这个问题看似有点突然,但好像又在沈冉曦的预料之中,所以她不急不缓地说道。

      “至于观点分歧,我个人觉得很正常。没有经过激烈的讨论,哪能更深入地了解对方的所思所想呢?我反倒觉得这是不可避免的事,也是好事!至少,现在,我想你们对彼此的了解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吧。反正,不管是先结婚后谈恋爱,还是先谈恋爱后结婚,只要有爱就行,不是吗?”

      听到沈冉曦说的最后一句话,钟志涛被逗笑了,说道:“冉曦,你虽然比我小十二岁,但你比我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聪明,也有大智慧,怪不得赵总经常在我面前夸你!”

      “钟总,谢谢你和赵总的鼓励,我自身的缺点多,还有很多地方要向你们前辈学习。”

      “冉曦,你太谦虚了!你知道吗?我问一个可能有点冒犯你的问题……你为什么甘心只是当赵总的助理?……因为,你看你,名牌大学法学院毕业不说,又有外企市场营销的工作经验,以这几年赵总对你的赏识和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仅仅只是拥有董事长助理的实力啊。”钟志涛盯着沈冉曦的眼睛,似乎想要探究出一个与他自己预想的不一样的沈冉曦在这里的原因。

      “钟总,你可能高看我了,专注于工作,这可能勉强能算我的一个优点,但是我的缺点也让我不能胜任更重大责任的岗位。”

      “嗯,比如说哪些缺点呢?”

      “企图心不强。说白了,就是有点懒!”

      本来以为不是长篇大论,至少也得解释一番,没想到沈冉曦只有这几个字作答。

      钟志涛用手扶着沙发,挪了挪身体,又重新坐直,眼睛看向空中,然后将双手的十指交叉着放在胸前,转动了几下拇指,最后重新把目光投向沈冉曦,诚恳地说道:“你的回答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但想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确实,企图心是职场进阶的基础,但你却活的比较自我和随性。这看起来是你的最大缺点,却也是我最羡慕而做不到的。”

      人身上的缺点,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或大或小,它就在那里。自己看见呢,你就比较主动;而被别人看见呢,你就比较被动。

      沈冉曦此刻听着钟志涛似贬又似襃的说着自己的缺点,感觉怪怪的。不是要讨论公事吗?又不是面试,我怎么就说到自己的性格缺点了,这是什么走向?

      看着始终面带微笑,只倾听却不语的沈冉曦,钟志涛觉得似乎找对了人,他继续道:“今天,确实有个私事想请你帮个忙。”

      “钟总,有事请讲,能力范围内,一定尽力!”

      终于不用再讨论自己了,沈冉曦也算松了一口气。

      钟志涛缓缓地开口道:“我有个女儿,叫桃子,今年18岁了。她小时候非常乖巧可爱,但是到了青春期,就开始变得不愿意跟我们交流。有一次女儿发现她妈翻看了她的日记,气得和她妈吵了起来,她妈就用日记里的内容挖苦、讽刺了她几句,她当时没有再和她妈争辩,只是之后就更加沉默寡言,跟我们的交流也更少了。”

      什么?偷看自己孩子的日记?还借此侮辱孩子?

      沈冉曦真的很想脱口而出:作父母的能不能稍微有点同理心啊!

      对于青春期的女孩子,不管她日记里写了什么,即便是一些事后连她自己看起来都觉得很荒唐的想法,也都是成长过程中心理活动的自然流露,最多也就相当于在她自己的私人领地上撒个野,探个险而已啊。难道一个人作了父母,就忘了自己也曾青春年少过吗?

      当然,作父母的因为孩子的反常举动,担心孩子的健康成长,迫不得已偷看一下日记,也情有可原。但偷看后还用日记内容侮辱人,这不就是等于在公众场合扒光人衣服吗?

      虽然很想爆两句粗口,但最终,沈冉曦还是忍住了没开口。她有预感,钟志涛想说的肯定不只是这件事情。

      “桃子从小就喜欢画画,13岁那年,她说想去日本学习动漫,我们没有同意,因为想着不过是小孩子的一时兴起。有一次,因为她画漫画耽误了考试时间,她妈训了她几句,她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了门,怎么叫都不回应。她妈感觉不对劲,就找人撬门进去,结果发现她已经倒在血泊中……因为发现的还不算晚,手腕上的刀口割的也不是很深,总算抢救过来了。”说到这里时,钟志涛深锁着眉毛,轻轻闭了一下眼。

      “她小时候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我和她妈妈也都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当时真不知道怎么一个好端端的孩子就变成这样了。我们懵了,当然也深深自责。所以,虽然不舍,但还是没有再多考虑,就把她送去了日本。因为孩子小,我们想找个寄宿家庭,可是日本人不太喜欢外人打扰自己的家庭生活,所以很难找这样的家庭。最后还是通过朋友的朋友,才让女儿住在了她朋友家里。”

      “可能是得偿所愿,女儿也对我们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她说谢谢爸爸妈妈,她会好好学习,让我们放心。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这几年,她懂事很多,功课越来越好,生活自理能力也很强。出国,回国,来回往返也从不让我们操心,都是自己一个人坐飞机。回家过年时,帮她妈做这做那,完全一个小大人模样,她妈看着忽然长大的女儿,既高兴又忍不住偷偷落泪。”

      “虽然,我和她妈时不时的也会去日本看女儿,但因为工作的原因,都停留的时间很短。去年,她说她要复习准备留学考试,不回来过春节了,所以,我和她妈商量了一下,想春节悄悄飞去日本,给她个惊喜。可我们最后是满心欢喜的去,伤心失望的回来了。”钟志涛把一只胳膊肘支在沙发扶手上,用手摸着额头,说到这里时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我们提前跟寄宿家庭的朋友打了招呼,没有让他们告诉女儿。因为去过好多次,所以我们对朋友家比较熟悉。我们到朋友家的时候,他夫妻俩已经上班去了,女儿的房间是半闭着的,她妈先我一步推开女儿的门,准备看到女儿惊喜的表情。可是推开门后,她又猛地退了出来,我拉住她问怎么了,她烦躁的甩开我,脸色铁青地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怔怔的,一言不发。”钟志涛又松了松领带和领口,继续说道。

      “可能是女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从屋里出来,看见站在过道的我,吃惊的喊了一声,爸爸,你怎么来了?我说,你妈也来了。这时,女儿屋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女声,问桃子,跟谁说话呢。紧接着,我就看见一个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的女孩子从女儿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想必,现在你也大概猜到我想说的是什么事情了。”钟志涛说到这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可以不用再回忆那些痛苦的瞬间。

      “我什么也没有猜到。”沈冉曦不想妄加猜测和臆断。

      “我女儿喜欢女孩子啊!我……你……难道不了解吗?我看公司里的年轻员工都很喜欢你,好像什么话都喜欢跟你说,可我女儿却很少跟我们说心里话。我都不知道,我们和女儿之间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此时的钟志涛,带着一脸的沮丧,说话也变得不连贯起来,明显失去了平日里那种社会精英一贯的自信和神采。

      “自那件事之后,她妈就受了很大打击,她把自己的公司交给了她的副手全权打理,把女儿也从日本带了回来。我们找了很多资料,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让女儿重回正轨,但其实都适得其反,现在她几乎不跟我们沟通。所以,我想能不能在你有空的时候见见我女儿,跟她聊聊,开导开导她。”钟志涛面露尴尬,但仍说出了本意。

      “钟总,因为有些细节,我并不完全了解,你也未必完全说清楚了。所以,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和自己的女儿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但我也不认为女孩喜欢女孩有什么问题,相反,我觉得一点没有问题啊!”听到现在,沈冉曦真不知道是该同情这位父亲呢,还是该同情这位父亲的女儿。

      “就这么简单?”

      “是啊,就这么简单。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结婚,所以,我不能很好地理解你们作为父母,那些所谓的社会责任感和心理包袱。你女儿只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并没有伤害任何其他人,那么,你们到底想纠正她什么呢?”

      看着眼前这个有别于往日的钟志涛,沈冉曦能明显感受到他此刻的虚弱和无力。

      “当我们做科学研究的时候,还知道追本溯源,可一遇到孩子的问题,却非常的偷懒,不是在陈规旧俗的垃圾桶里翻找一遍,就是捡起一个社会主流的框框往自己的孩子身上一套,实在没有办法,就随便找个‘别人家的孩子’作为自己孩子的模板,你看,这下终于可以万事大吉了!”

      也许就是这样,有些人轻易就能掌握高深的科学知识,开发尖端的技术,总之,上天入地他都行,但对于性别、亲子关系、以及和自我有关的认知,却好像还停留在石器时代。沈冉曦忍不住想要一吐为快。

      “从什么时候开始,孩子发自内心的开心和快乐,不再是父母首先要考虑的问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自己活得这么累,还要让自己的下一代也活得这么累?在生命的中途,在某个无心睡眠的夜晚,难道我们不应该静下心来,首先好好地回看一下‘自己’这个物种吗?”

      也许是被沈冉曦一反常态的语气给震住了,也许是被沈冉曦的话刺激到了,很少有情绪波动的钟志涛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

      他用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将两鬓的短发往后挠了挠,慢慢地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动,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之后,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冉曦说:“谢谢你,冉曦,希望你不要见怪一个老父亲的这些心里话。今天跟你聊天,说实话,虽然心里一直是五味杂陈,但最后平静下来想想却又是非常舒服。”

      “也许正是因为你没有企图心,才能让你始终聚焦于事物本身,而不会被旁支末节干扰。可能,也正是由于你的没有企图心,你能成为任何人的事业伙伴和生活中的好朋友。对于身边的人,你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能始终保持客观和体谅,难能可贵!”

      钟志涛说完这些话之后便站起身来,系好西服中间的一颗纽扣,整了整领带和领口,微笑着伸出右手,诚恳地对沈冉曦说:“我等下赶飞机,估计出差到下周才能回来。一直想找你好好地聊一聊,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今天拉着你说了这么多私房话,心里舒服多了。我会好好想想你的话,毕竟年轻人的想法我也要跟得上呐。不然,以后都不不知道该怎么管理他们了。”

      沈冉曦也同时站起来,伸出右手握住钟志涛的手,有些调皮但又同样诚恳地对他说道:“不用跟!钟总是过来人,自己不也年轻过吗?而且,虽然我并不完全了解钟总的家庭生活,但我觉得一个能自省的人,也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哈哈哈,对啊,你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自己也是年轻过的哦!悄悄告诉你,我年轻时还穿着裙子上台跳过四小天鹅呢,那张照片好像还被我藏在相册夹层里留着呢。时间啊,还真是一把杀猪刀,一晃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想看,那时候的我看到现在的我,会不会很讨厌现在的我?”

      当记忆的闸门被打开,突然在时间的万花筒里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钟志涛脸上流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清亮神色,语气也变得轻快了:“冉曦,相信我,我可能不是一个好父亲,但为了我的女儿,我会努力的。”

      “嗯,相信。”

      在欢声笑语中,两人结束了这一场对沈冉曦来说非常奇特的对话。

      关于嘉陵项目款的事情,沈冉曦本来想着还是等钟志涛出差之后,再去问他的意见也不迟。

      但一回到办公室后,沈冉曦又觉得对于嘉陵公司的现状,自己也有必要再详细了解一下,因为彭彬彬作为销售人员,有时候难免会为了维护自己和客户的形象,不说实话。她通过嘉陵公司及其关联公司的官网,找到了相关项目及其公开的财务报告,经过对比分析,她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又电话联系了通过嘉陵使用国信智能系统的客户。对方表示在集成系统安装完成后,就已经将前期项目款打给了嘉陵,只差10%的尾款是按双方订立的合同,等一年后,系统运行无异常,且验收通过的情况下才会支付尾款。

      那么,按照常理,即使嘉陵公司自己没有多余的周转资金,那他的客户支付给他的项目款也足够支付给国信智能啊,怎么会连续几个月都推脱说财务紧张呢?

      沈冉曦随后赶紧给彭彬彬打了个电话,把她了解的情况和疑虑讲给了彭彬彬,彭彬彬虽然嘴上说马上去嘉陵那边跑一趟,但心里其实并没有太重视。

      等第二天彭彬彬出差到了嘉陵公司,找了几个嘉陵该项目组的员工吃了个饭,聊了聊,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该项目组一个员工偷偷告诉彭彬彬,他们老板今年经常跑去澳门赌博,听说最多的一次就亏了一个亿,最近好像一下子又回本了两千万,说是很快就要给他们项目组补发上上个月的工资。

      彭彬彬听得胆战心惊,想来想去,他还是听从了沈冉曦的建议,把他从嘉陵员工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在电话里向钟志涛一五一十地做了汇报。钟志涛立即让公司财务部给嘉陵发了一个正式的催款函,同时,让彭彬彬守在嘉陵,钱不到账不许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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