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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十三四五 ...

  •   (十三)

      七夕,中国古老的情人节,他买了一大束红玫瑰,打车到医院等她。

      天气有些冷,她穿着白色的长毛衣,宝蓝色的大围巾,一双厚厚的靴子,抱着花笑得无比开心。

      他给家里打电话,跟老爸老妈坦白,和他预料的一样,老爸支持老妈反对。说什么年纪大的不好之类,他通通忽略,只和老爸商量好,有机会带她回家。

      他是真的好想,好想带她回家,牵着她的手向所有人宣告自己要陪她一生一世。

      他是真的好想,好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来生来世,三生三世他都愿意陪着她。

      寒假的时候他说服了她,跟他一起飞回上海,老妈同预想一样,脸色有些冷,不过幸好他提前和老爸说过,老爸拉着老妈,和颜悦色的坐在他们对面。

      她有些局促,不过还是温和的笑着,安静的对答,小心翼翼的吃饭。

      然后在第二天,就急匆匆的决定回校。

      她说她害怕,她害怕这样的阵仗。

      他没话说,只得送她上车。

      她在车上对他挥手,火车开动的时候,他似乎看见她的眼角有眼泪闪过。

      (十四)

      他感觉到了她微妙的变化,感觉到她渐渐开始躲闪他的目光。

      其实他心里也是清楚,她是因为自己家里的态度而退却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直是个乖孩子,习惯给自己找借口,告诉自己一切都是错觉,他不曾变,所以她也不会变,对这场爱情执着到呃相信着眷恋着,因为这是他从心里给自己设定的美好,他万万没有放手的理由。

      只是她却不肯给他盲目的相信,不肯让他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面多一秒钟。

      她安静的做在医院的椅子上,落日的余晖衬在她的背后,和谐的像是一幅画卷。

      只是说出的却是那样残忍的语言。

      分手吧,我们,真的不适合。

      他感觉自己攥紧了拳头,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出话来,整整两年多的相处,换来的竟然只是淡淡的一句不适合。

      “这是他曾经对你说过的话么?”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是把她的话当作无聊的玩笑,还是当作对自己的判决,他苦苦挣扎。

      她笑,说他幼稚,这样的话是用来开玩笑的么?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怎样都改变不了的,就像——她的父母不喜欢她,而她也无力去尝试讨好一对大人。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她面对的事情比他现实的多,不管是以后的实习还是工作,她需要太多的努力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应对他和他的世界。

      她知道两人之间的鸿沟,不是年龄,不是爱情,而是规则,这个社会的潜规则。

      他不相信所谓的门当户对,可是她知道,那四个字从古至今流传了那么多年,哪是一个念头就可以抹去的。

      其实在这个时候,爱不爱已经不重要了,呃何苦执着,难道只因为年纪小,还不知道以后要面对的事情么?

      她笑着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的微笑,温热的气息之中透露着无限的冰冷,“我爱过你,所以你以后,好好的吧。”

      他看着她转身离开的白色身影,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力气迈出追随的脚步。

      这或许就是注定了的结果吧,从她答应他的那天起,他时刻提心吊胆的,不过就算这样一天的来临罢了,真的到来的时候,他竟然没有那么痛苦了,只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忽然变成了现实,他的心也跟着麻木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十五)

      和金框眼镜坐在一起喝酒,只是似乎早就没有了味觉,不知道辛辣或是苦涩,只知道痛饮。

      金框眼镜依然如从前一般,沉默着喝酒,不时摇头。

      “我早说过的,她那样的女生,你迟早会受伤。”

      他想说话,却已经说不出来了,她没有,他在心里说,她是个好女生,已经尽力的减小伤害了,陪他去上海,两个人有过那样美好的回忆,似乎每个有他的地方都留着他和她之间的美好回忆。

      金框眼镜说回忆是毒,当时他还笑,说我的回忆都太美好,怎么是毒药呢?

      现在他知道了,越美好的回忆,在变成追忆的时候,越毒,而他却克制不住的饮鸩止渴。

      他幻想着自己和她走得很远很远,两个人结婚,然后去旅行,把脚步印在每一个两个人喜欢的地方;他幻想着自己能够牵着她的手,骑单车带着她,看着地上她裙角轻扬的影子;他幻想着自己能够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两个人一起炒菜做饭,有时争吵,然后他让着她,送她最爱的辛夷花。

      只是终究一切都是幻想了,他的梦跟着她的背影一起破碎,回忆太零碎,他连弥补的法子都没有。

      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狼狈,狼狈到满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她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如他一般悲伤。

      他偷偷跑去医院,一个人在医院各处游荡,去他和她常去的地方,搜寻她的身影。

      一次,两次,三次,她却仿佛消失了一般,不管他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她。

      他决定最后去一次,这天是他和她相识三周年的日子。

      似乎是奇迹一般,他竟然见到她,白色衬衫,黑色裙子,白色的靴子,安静的站在那里,纤细的背影,柔软的发丝。

      他很想走过去拥抱她,只是他的手,再也没有勇气抬起来。

      她回头,对他微笑,“你来了?”就如同以前无数次一般,他去找她,她站在那里等他,温和的笑着说,“你来了?”

      从来没有抱怨过他的迟到或是等待,从来没有跟他要过玫瑰或是戒指,从来没有给过他永久的承诺,却给他无尽的温暖。

      整整三年,离开许久之后,再次相遇的时候,竟然是那句他怀念甚久的一句,“你来了。”

      一切都似乎刚刚好,只是却是一切的谢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十三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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