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是母女（互穿）》夏轻泽

7、互穿第一天04

　　“张女士”回到房间内，看到“赵佑苓”正在把电脑文档上的内容，一字一句的抄写在纸上。

　　“赵佑苓”抬头看到“张女士”，见她盯着自己手中的笔，解释道：“我把它写下来，这样好像记得比较快！”

　　“……吃完饭我们一起背吧，我监督您！”

　　“张女士”看着“赵佑苓”认真抄写的样子，效率实在不高，脑海中慢慢浮现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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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女士”正张罗着中午饭，赵佑荃又是一身烟味的从房间里出来，在其他人都还没有落座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他平时的位置上。

　　“妈，我的碗和筷子呢？”赵佑荃看着自己桌前空空的。

　　“张女士”被他叫了一声“妈”，立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种感觉实在太别扭！

　　想起他的种种劣迹，“张女士”内心像是点了一把火，火堆随时都会烧旺，但是看着眼前坐下来的俊扬，又不得不把火压下去，真是太难了！

　　她鄙视了他一眼：“昨天你不是把碗摔了？哪里还有你的碗？”

　　赵佑荃也不反驳，起身往厨房走去，打开消毒碗柜找碗筷。

　　“赵佑苓”此时也在饭桌上坐了下来，看出异样后问：“怎么了？”

　　“张女士”看了一眼“赵佑苓”：“跟您无关，您先别出声。”

　　赵佑荃拿着了碗筷出来，重新坐下，见到俊扬和“赵佑苓”也不说话、不打招呼，就开始拿筷子夹菜，“张女士”同时伸出筷子，挡住了他的。

　　“妈，你干嘛？”

　　“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工作？”

　　“不找，吃饭！”赵佑荃说完想要改夹其他菜，却再一次被“张女士”拿筷子挡住。

　　“为什么不找？”

　　“不找就是不找。”赵佑荃没好气的回答，“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有功者留饭不留菜，无功者饭菜不留，你是有功者还是无功者，自己不清楚吗？”“张女士”瞪着他。

　　“好了，好了，先吃饭吧！”“赵佑苓”在旁边想要打圆场，却没想赵佑荃并不领情，直接来了一句：“要你管？”

　　“您听到了，不用您管，您先吃您的。”“张女士”说着，看了下俊扬，“俊扬，你先夹一些菜，去姑姑房间吃，把门关上。”

　　“哦……”俊扬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夹好菜后，顺从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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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女士”看着俊扬关上房门后，收起了筷子，问赵佑荃：“你已经回来白吃白住一年了，家里的所有开销，你一分钱都没有出过，就连换煤气，都没有帮过你妈，你到底想怎么样？啃老要啃到什么时候？！”

　　赵佑荃一听，脸色铁青，没有想到今天“张女士”这么直接：“我就是不想找工作，不行吗？！”

　　“你凭什么不想找？！谁给你的勇气？！妈已经养了你三十多年了，早就足够了！早就没有义务、没有责任要继续养着你这个三十多岁了还什么都不干，只知道吃饭睡觉打游戏，在家里人面前发烂脾气，在外面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儿子！”“张女士”涨红了脸，把深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一股脑儿的说了出来，“妈已经60岁了！60了！你爸前几年也不在了！两个老人，儿子的福气一点都没有享过，却要不停的给你擦屁股，给你还那些信用卡和网贷！还要给你养儿子！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居然好意思说不想找工作？！”

　　“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们所赐！”赵佑荃恼羞成怒，“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

　　“拜我所赐？！哈！”“张女士”怒极反笑，随即质问：“我叫你啃老的吗？我叫你不工作的吗？我叫你离婚的吗？！”

　　“还不是因为当年高中的时候，老师让我退学，你和爸都没有帮我争取，反而像是我给你们丢脸了似的！”赵佑荃站了起来，大声喊：“如果你们不让我退学，坚持把我送回学校，我何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连高中毕业证都拿不到？！什么工作都找不到？！”

　　“赵佑苓”听到这里，眼泪落了下来，她默默的用手背把泪水擦去，哽咽着。

　　“张女士”看到“赵佑苓”的反应，难道说，母亲对赵佑荃啃老这般容忍，和多年的退让，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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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赵佑荃还是高二，赵佑苓初一，两人在同一个中学。

　　赵佑荃因为在校外认识了一些损友，开始在学校挑事，公然欺负同学，对抗老师，爸妈因此被多次叫去学校，赵佑荃也被学校劝退。

　　赵佑苓虽然当时不太清楚事情的全貌，但大致经过还是知晓的，对大哥也颇有微词。当时家里并不富裕，大哥却因为要跟那些损友去吃喝玩乐，经常向爸妈要钱。

　　当时因为赵佑荃的事情实在闹的很大，连在初中部的赵佑苓都常常觉得自己抬不起头，尤其是在学校远远的看到父母因为大哥的事情，被叫到高中部的时候。

　　爸妈在那段时间过得的很辛苦，连同爸妈在内，知情的亲戚朋友也一起劝大哥跟学校认错，希望学校能网开一面，让他能重新回到学校念书。

　　但是赵佑荃到底还是个血气方刚的愣头青，死活不肯认错，学校正式发了退学通知，到最后，赵佑荃高二退学，没有高中毕业证，也没有参加高考，出社会后也是浑浑噩噩，再后来结了婚又离了，带着俊扬回到老房，基本上没让父母省心过。

　　赵佑苓不止一次跟父母说过，他们对大哥的教育方式有问题，但是父母都只是当她是小女孩，根本听不进去。

　　今时今日这样的境况，到底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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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女士”很快整理好情绪：“所以呢，现在的窝囊，想要怪在你爸妈头上吗？”

　　“就是你们造成的！”赵佑荃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真正要怪的只有你自己！”“张女士”怒从心头起，指着赵佑荃：“你自己被学校劝退，你以为爸妈不伤心、不难过吗？当时那么多人劝你回学校，你自己是怎么做的，要我提醒你吗？！你当时帅的不得了！你把家里的电饭锅和电视机都砸了，还说谁再劝你回学校，你就跟谁过不去！现在呢？！尝到被社会毒打的滋味了，开始后悔了，居然还有脸怪你爸妈？！还不是你自己作死？！ ”

　　赵佑荃虽然被戳到痛处，但是根本不打算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就是因为你们没有给我好好做打算！以前一起混的人，人家爸妈都安排好后路了，不是回去读高中，就是去读职校，你们呢？根本就不管我！到现在还要我去找工作？！我根本就找不到！你们就应该负责到底！”

　　“张女士”刚开口要反驳，“赵佑苓”就拉住了她：“好了，不要再说了……”

　　“张女士”不理会“赵佑苓”的劝阻，趁着现在灵魂互换了，“张女士”要把以前想说却顾忌着爸妈和妹妹身份的话，索性都说出来。

　　“赵佑荃，你是18岁吗？我真是佩服你，三十好几了还能说出这么幼稚的话！你爸妈都没有把你跟别人家的孩子比，你倒好，把别人家的父母拿来比！那你干嘛不去做别人家的儿子？！去吃别人家的米饭？我还敲锣打鼓地欢送你呢！看谁家理你？！”“张女士”越说越大声，“当年，爸妈为了你花费了多少心思？让你去应征入伍，你去了吗？托了关系让你去考试，你去了吗？甚至，连我……连赵佑苓都劝过你，让你去学游戏制作，家里出学费，你去了吗？！今时今日你怎么还不明白？家里不是不管你，是你自己懒惰！不负责任！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死局的！”

　　赵佑荃看着正气凛然的“张女士”，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张女士”指着桌上的食物：“从今天开始，我做的饭菜没有你的份，除非你去找工作！”

　　“赵佑苓”急的站了起来，向“张女士”连连摇头。

　　“我不吃！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逼我走吗？”赵佑荃怒气腾腾看着“张女士”，没想到自己过往的不堪以这种方式被说了出来，破罐子破摔，“好！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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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佑荃快步回房，拿起一个大塑料袋，打开衣柜，胡乱的塞了几件衣服进袋子，然后走到妹妹的房间，把里面正在吃饭的俊扬拉了出来，由于用力过猛，俊扬的碗“砰”的掉在地上，饭菜撒了一地。

　　俊扬被赵佑荃的黑脸吓着，另一只手用力的抓住门框，“哇哇”大哭：“奶奶，我好疼……奶奶……”

　　“赵佑苓”见状，马上跑了过去，拉起俊扬在门框的手：“你发什么疯？！快放手！”

　　“你们不是要逼我们父子俩走人吗？现在你们如愿了！俊扬我们走！”赵佑荃更加用力的拉扯着俊扬。

　　“你够了！你这样还算是个父亲吗？！把你的手放开，俊扬都说手疼了！”“赵佑苓”一边把俊扬往自己身边拉，一边掰扯着赵佑荃的手。

　　“……奶奶，奶奶，我不要爸爸……我要奶奶……”俊扬哭喊着。

　　“你奶奶不要你了！以后你就回你妈妈家！妈妈不要你，你就回你外婆家！不然就去街边做个小乞丐讨饭去！”赵佑荃口不择言，完全没有顾及到这些话带给孩子的伤害。

　　“张女士”实在看不下去，刚想过去帮忙拉开，没想到“赵佑苓”“啪”的一记清脆耳光，重重的落在了赵佑荃的脸上。

　　赵佑荃彻底的愣住，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松开了抓住俊扬的手，轻轻的摸上了被打得火辣辣的脸，这三十多年以来，他还没有被父母打过耳光，倒是眼前的“妹妹”先动手了。

　　“赵佑苓”趁着他恍神的间隙，立刻把俊扬推回了房间，并挡在了房门前。

　　“你竟然敢打我？！”赵佑荃怒不可抑，手指着“妹妹”都有点发抖，大喊，“……你能耐！你给我记着！”

　　“赵佑荃，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懂事？！”“赵佑苓”眼中有泪，声音因为刚才的大吼而有点沙哑，眼神却异常坚定：“你自甘堕落，你就自己滚，不要拉上我孙子！再有下次，让我听到你说把俊扬带走，做什么小乞丐，我跟你拼命，我保证！”

　　“有病吧你！什么孙子！”赵佑荃被“赵佑苓”的眼神吓到，身上的气焰被完全压制。

　　“赵佑荃，你还要继续闹下去吗？”“张女士”走到两人中间，看着他败家犬的样子，怒其不争，但是想到曾经答应过母亲，不能把他强行赶走。

　　她稍加思考后说：“从今天开始，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晾，你要吃什么，家里还剩米呀面呀什么的，你就自己做，做完给我把厨房整理干净；要是吃完了，有钱你就自己买，没钱就去打工，小区超市和便利店都在招人，现在这个年代，不看学历的工作也很多，你总能活得下去。”

　　赵佑荃赌气扭过头去，不看“张女士”。

　　“张女士”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说：“如果你以为带走俊扬，就是对家里的报复，我告诉你，大可不必。只要我发现俊扬不在学校，或者不在家，我马上发视频和报警，告你虐待，爸妈管不了你，让警察管管也好。”

　　赵佑荃还是一脸的不知所谓。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不走？”“赵佑苓”开口道。

　　“张女士”着实吃了一惊。毕竟，是母亲要求不能强行赶走赵佑荃，怎么这会儿改主意了？

　　赵佑荃把手里的塑料袋用力扔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关上了门，再“嗒”反锁。

　　“张女士”看得一愣一愣的，这……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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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女士”和“赵佑苓”相互对望了一眼，都叹了一口气，赶紧打开房门去看俊扬。

　　可怜的俊扬躲在床上，抱着膝盖哭泣着。

　　两人绕过地上的饭菜，“赵佑苓”把俊扬抱在了怀里，“俊扬不怕，有奶奶和姑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姑姑……”俊扬抱着“赵佑苓”，一只手拉着“张女士”，“奶奶……”

　　“张女士”一边双手握住俊扬软软的小手，一边对“赵佑苓”说：“刚刚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没想到会这样……”

　　“说开了也好……”“赵佑苓”舒了一口气，拍了拍“张女士”的肩膀，“忍了他这么久，憋坏了吧？”

　　“真的忍了很久了……”

　　“张女士”和“赵佑苓”相视一笑，总算把心里藏了那么多年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是“张女士”灵魂互换后，第一次内心感到轻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