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互穿第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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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中，赵佑苓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正走在一个巨大的多层高铁站里，那里就像是一个迷宫，周围没有一个人。
多架高铁同时从各个方向呼啸而来，经过她的身边又飞速而去，她听到自己大声的喊着：“妈妈，妈妈！”
张女士出现了。咦？怎么母亲也变年轻了？母亲走了过来，拉上小佑苓的手，往站台上走去。面前的高铁门打开，母亲眼中含泪，用力把小佑苓推了进去，转身离开。
“妈妈，妈妈！”小佑苓哭喊着，从车厢里追了出去，脚下一个踩空，却掉在一列飞速行驶的高铁车顶上，列车飞驰，小佑苓拼命回头看，却再也没有了母亲的身影。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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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女士”突然惊醒，然后再次闭上双眼，残留的恐惧感慢慢地在她身上蔓延。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蚊帐，一摸额头，满是涔涔的冷汗——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她记起昨晚是过来跟母亲一起睡的，一转过头，却发现身边早已没有了母亲的身影。
从床头柜上摸到这些天用的旧手机，她一看，09:47 AM！
她匆匆起床，打开房门。
在客厅画画的俊扬听到声音，抬起头对她说：“奶奶！原来您也会赖床！”
她没有在意侄子的话，转而问道：“俊扬，你‘姑姑’呢？”
“姑姑做好早餐之后就出去了，叫我乖乖在家。”
原来是这样。
她走过去饭厅，倒了一杯凉白开，一饮而尽。
俊扬拿起手中的画给她看，“奶奶，您看我画的！”
她看着画中手拉手的几个小人，旁边还有名字。
“奶奶您看，中间这个最小的是我，旁边是您，还有姑姑，再旁边是我妈妈，还有阿德爷爷、黎叔叔、还有我爸爸！”
“张女士”看着眼前的画，心中感慨。大哥是如此的不负责任，在俊扬心中，却仍然是有着重要分量。既然这样，大哥就更应该振作，给孩子树立好榜样才是！
“你爸爸呢？”
“不知道！”俊扬摇摇头，“我没有看到爸爸的鞋子。”
那大哥就是又一次彻夜未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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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佑苓”此时正和黎海宸坐在开泰广场附近的一家麦当劳里。
自从早上她写微信问黎海宸有没有找到灵魂互换的方法，黎海宸把昨天女儿的决定告诉她之后，她心里就很焦急。
她虽然很想知道详情，可是看到女儿睡的那么沉，就决定把黎海宸叫了出来。
她听完他讲述事情的经过，对女儿感到一阵心疼：“这个傻孩子！怎么这么傻！我这辈子都快见底了，她才刚刚开始！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过她的人生？！”
他看着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阿姨，恕我直言，佑苓她这种自毁式的做法，其实，跟您有很大关系。”
“我？”她不解，“我跟她说过，我不要她的人生，我要的是她好好过她的日子！”
“您和佑苓的关系，恐怕是很早之前，就存在问题了。”他分析着，“佑苓她一直说想让您过的好一点，如果不是因为您对家庭的辛苦付出，您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开心，她觉得是她亏欠了您。从我昨天跟她沟通的情况来看，其实她的心理压力很大。这份压力不仅仅是来自于她的大哥，更多的是想对您的补偿。如果她的心理压力不及时疏导，我担心，会引起更大的问题。”
“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心理问题？！我听不懂你们这些文绉绉的话！”她无法接受他的说法，“真是个傻女儿！谁家养孩子是顺风顺水，一点问题没有的？！谁家养儿女不用付出，不用辛苦的？！”
他忍住内心的不快：“阿姨，我想问下，在她小时候开始，您有表扬过她、肯定过她吗？”
“有啊！”她点头，“她考中考、高考出成绩的时候，我和他爸都奖励过她！”
“奖励了什么？”他问。
“全家人一起去吃饭！”
“除了这些呢？”他再问。
她仔仔细细的回想，除了这些，好像真的没有了。
“阿姨，我听德叔还有俊扬说了一些关于佑苓大哥的事情。您每一次在对待她和大哥的事情上，您有肯定过她，或者认真问过、听过她内心的想法吗？”
她陷入了沉默。在和女儿发生灵魂互换之前，她的确没有站在女儿的角度，去了解过这些问题，甚至觉得女儿多事。
他看她默不作声，心里对师妹的心疼又多加了几分。
“阿姨，您可能不知道，有时候您不经意的做法，可能就会伤了佑苓的心。而且——”他想起了昨天泪眼朦胧的师妹，“而且，我认为您对她自身的认可和肯定，是很不足够的，所以她才会一直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好，自己能力不足，没能给您更好的生活……”
“我——”她心里好像被什么塞住，“自从跟她互换了之后，我有跟她说过，我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对她大哥太纵容，让她受委屈了，她也是理解的！”
“她除了理解您，您觉得，她还能怎么做呢？”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那傻女儿改变想法？”
“阿姨，佑苓在您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您和她一起的日子里，有过开心和快乐的时候吗？”
“那还用问！她是我女儿！”她立刻说道。
“既然是这样，如果您也不认同她自毁式的做法，希望她改变主意，我希望您能够认真地面对佑苓。我希望您可以告诉她，她在您心里的重要性，您和她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是幸福的。”他一脸认真地看向她，“请您告诉她，她已经做的足够好了，要她做回她自己！”
“只是这样？”她有些惊讶，“只要跟她说这些，就行了？这么简单？”
“以我对她的了解，也许她想要的，比这个还要简单。”他轻叹一声，“可是，就算是这么简单，她也一直没有得到过……说不定，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在等着您的回应。”
她的思绪飞回了二十八年前，想起女儿出生的时候，是6斤4两。
按照老赵家的族谱，儿子这一辈是“佑”字辈。
因为儿子的名字是“荃”，她和老赵便给女儿取名为“苓”，儿女的名字一写出来，马上就知道这是一家人了。
在女儿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因为手工工场太忙，儿子又要上学，那个时候还不流行上幼儿园，没办法之下，她把女儿送回了娘家，大概住了9个月。
她到现在也还记得，她狠心推开女儿，往门外冲去的时候，女儿嘶哑的哭喊着“妈妈——妈妈——”
再后来，因为儿子退学、找工作不顺利、结婚又离婚等诸多事情，让她觉得儿子混得不好，很是可怜，对女儿关于儿子的抗议充耳不闻。
她不是不知道，女儿说的都对，但她就是不想那么做。
直到，和女儿互换了灵魂，以及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才终于看清了儿子的“恶”。
“阿姨——”黎海宸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便再叫了一声：“阿姨！”
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她看向他说：“小黎，今天晚上，你过来我家吃饭。”
他一愣，想起昨天晚上师妹决绝的样子：“可是——我不知道佑苓是否欢迎我去。”
“没事的。”她知道女儿的性子，“你再帮我叫上阿德，晚上7点，过来吃饭。”
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答应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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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俊扬在客厅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停下画画的手，抬起头打招呼。
“赵佑苓”开门换鞋，就看到“张女士”在准备给电饭锅插电。
女儿也看到了母亲：“您回来了？”
“嗯！”母亲这才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瞧我这记性，居然忘记买菜了！”说着就转身准备穿鞋。
女儿连忙叫住母亲：“不用了，我和俊扬已经买回来了。”
母亲听到后，重新换回了室内拖鞋：“你大哥呢？”
“在房间睡觉吧？”女儿努努嘴，“刚回来的。”
女儿从冰箱里取出猪肉，走进厨房，在相邻的水槽里清洗过后，拿过案板，开始切肉。
母亲见状，跟着女儿走进厨房，并细心地关上了厨房和饭厅的连接门。
她走到女儿身边，拿起水槽旁边的蔬菜，打开水龙头，开始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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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苓，我上午把你老板叫了出来，见过面了。”母亲一边洗一边说道。
女儿手上切肉的动作停了一下。
没想到母亲会这么快就和师兄见到面，那师兄应该是把昨晚的事情，都告诉母亲了吧？
女儿手上继续用力，一边切肉一边问：“然后呢？”
母亲关上水龙头，用抹布擦干手上的水，看向女儿：“我不同意你的做法，无论如何我都想找办法换回来。”
女儿没有停下手里的家务：“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了，不是没结果吗？还不如接受眼前。”
“佑苓，你听妈妈说。”母亲取过女儿手中的切肉刀，放到水槽的另一边，平视着女儿，“佑苓，你千万不要觉得，你放弃了自己的人生，是对妈妈的补偿。你是我的女儿，从你出生到现在，你已经带给我和你爸很多很多的开心和快乐，你很乖又很有孝心，这些我和你爸都知道……”
“妈……”女儿听到母亲这么说，心中有小小的震动。毕竟，爸妈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
“在你大哥不争气的时候，因为这个家还有你，我和你爸才不至于失望到底……你也是我和你爸认真工作，努力赚钱的动力。这么多年来，你为我们家付出了很多，包括你给家里的支持，对你大哥的支持，对俊扬的关心和爱护，这些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母亲看着女儿，眼眶渐渐湿润，“佑苓，你要记住，你没有亏欠我，没有亏欠这个家！要欠，也是爸妈欠了你，是你大哥欠了你……家里对不住你啊！”
女儿没有想到，原来——父母是知道自己的付出的。
看母亲就快要哭出来，女儿赶紧安慰：“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
“从小到大，你就没有让我们操心过，相反，你却一直被这个家，被你大哥拖累！想学的兴趣班没得学，想买的东西忍着不能买，这些我和你爸都知道，我们也都记着！要怪，就怪我对你大哥的偏袒和纵容！你大哥自己不争气，轮不到你来承担！所以，你不用想着要给我更好的生活！这么多年，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因为有你在身边，我过的很好，也很开心！”
“妈……”女儿听到这里，鼻子一酸，眼泪很快掉了下来，她赶紧用手背把泪水擦干。
母亲见状，抓住女儿的手，打开水龙头，帮忙把女儿手上沾到的猪肉的油腻洗掉，继续说道：“所以，你不用对我做什么补偿，我不需要！我要的，是你顾好你自己，过好你自己的人生！”
女儿默默地看着母亲帮自己洗手，再用抹布把手上的水擦干，心底一阵感动。
原来，她在这个家是有价值的！她是被母亲肯定和认可的！长久以来，像冰山一样堆积在心里的怨恨和委屈，正被母亲的话语慢慢地融化着。
“妈……”女儿忍不住张开双臂，轻轻地抱住了母亲，“谢谢您，谢谢您跟我说这些……真的……”
母亲对于女儿的拥抱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却实实在在地感到了温暖和踏实，还有一种她说不出来，又确实感受到了的信赖感。
她双手回抱着女儿：“妈妈也谢谢你……”她想起了黎海宸说的话，她对女儿的了解，确实还不如他。但无论如何，她必须承认，他说的对。
她抱着女儿才发现，这些天女儿瘦得厉害。也是，又是清洁兼职，又是摔下楼梯住院的，不瘦才怪！
她心疼地拍拍女儿的后背：“你看你，瘦了这么多……总之，你不用担心，一定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换回来的！”
女儿的下巴靠在母亲肩膀上，轻轻的点头：“嗯！”抱着母亲的双臂，稍微加了点力气，母亲也收紧手臂，抱住了女儿。
一声清脆的“啪啦”声从客厅里传进了厨房，立刻，阵阵香甜的气味透过连接门的缝隙也传了进来。
“奶奶！姑姑！”俊扬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把瓶子打翻了……”
母女俩疑惑的对望了一眼，随即打开连接门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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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俊扬蹲在地上，用双手从地上把流了一地的香水捧起来，再小心地滴落到一旁立着的香水瓶里。饭桌上，昨晚奖品的盒子被打开，旁边是被拆出来的香水喷头。
“俊扬，别弄了，打翻了就不要了！”“赵佑苓”走到孙子旁边，也半蹲下去想要拉俊扬的手，“别弄了，先去洗手！”
“姑姑，对不起，我只是想打开来看看，结果不小心把瓶子打翻了……”俊扬捧起一些残余的香水，“姑姑，你接着……”
“赵佑苓”无奈，只好也合着双手，接过从俊扬手中滴落的香水。
俊扬起了玩心，直接把手中的香水全部抹到她的手里，“姑姑，你闻闻看，好香的！”
说着他用手把站在一旁的“张女士”也拉了下来：“奶奶，你也闻闻！”说着又从地上捧起了一些香水，也把“张女士”的双手全部抹上。
“张女士”和“赵佑苓”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只好双双把手凑到鼻子上，用力一嗅。
一种类似白巧克力的香甜味道，而且相当强烈。
香味从鼻腔中渗入心肺，仿佛被一阵强烈的气体撞击，“赵佑苓”忍不住向后一仰，坐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张女士”也是被一样的气体撞击，眼前一黑，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奶奶——”俊扬一惊，顾不上擦手，跪坐在“张女士”旁边，用力地摇晃着她：“奶奶，奶奶——”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互穿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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