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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李代桃僵 ...

  •   那日,她在前厅的角落里等父亲,等着等着便睡着了,无意中听见母亲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很低,可是她却听到了。
      母亲和父亲有些神秘的相携回房,鬼使神差地,她跟了上去,在房外偷听。
      母亲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小月的病好了么?是不是早产了所以身体不好,从小就开始病,我却不能照顾她…..”
      接着是母亲的隐隐哭声和父亲的叹息声。
      “哎!你别总是这样伤心,总会好的!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就放心吧!”父亲的声音有丝无奈,听着格外牵动人心。
      “我怎么能放心?自己的女儿在外面病了都不能看看,却替别人养女儿,你叫我怎么不难过!”
      “别这样说,这些年,你对云府的小月怎么样,你心里清楚!一直不闻不问,有你这么做娘的么?”
      “我供着她吃喝就行了,还想怎样?我没办法爱她,一看见她,我就想起我的女儿小月了!我没办法!”
      “唉!我们当初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把亲生孩子送出去,躲避那些觊觎宝藏钥匙的人,让小月李代桃僵,这样做究竟对不对?当初那样义无反顾,可是,面对这两个孩子,我真的很愧疚!”
      “这孩子,当初若不是我们将她买下来,说不定早就饿死了。唉!九年了,我的女儿,我已经九年没见了!当年,她那么小,那么可爱,我怎么就忍心,怎么忍心将她送走啊!”
      “……”
      她再也听不进任何的话了,李代桃僵,这个词六岁的时候还是父亲教给她的,“互相顶替,代人受过。”
      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令人震惊,让人难堪!
      难怪,母亲不喜欢她;难怪,父亲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包含了愧疚,无奈,可怜,种种让她现在想起来感到心碎的表情。
      她不是父亲的女儿,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她只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个丑陋的事实?
      她的父母只是利用她,利用她来保护他们真正的女儿。
      看着她从小到大,几番置身于生死边缘,危难之间苦苦挣扎,他们竟不会觉得有一丝难过?他们甚至会不会暗自庆幸,被伤害的不是她们的女儿?
      心好痛,一阵一阵的抽痛,让她感到哀伤的是父亲,那个疼爱她的父亲,竟是这样一个父亲,他疼爱他的女儿,可他疼爱的不是她,是那个与她同名同姓的云弄月!
      她就只剩了父亲,只剩了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可他竟不是她的父亲,他甚至还利用她,陷她于危险之中却丝毫不觉得歉疚,哦,也许他愧疚了,可是,她还是难以原谅他。

      从那天以后,云弄月开始对父亲冷淡了,本就没有多少相处时间,在她刻意的疏远之下,竟然难得见一次面,尽管她们住在一个家里!
      云弄月觉得,她竟是恨父亲的,是的,她恨他!她不能原谅他这样的对待。
      父亲似乎感觉到她的疏远,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修复与女儿之间的感情,因为他要去边疆征战了!

      他专门抽出了一天的时间陪她,他带她去见了太子府见三皇子!
      三皇子要叫她小月,她不同意,因为,那是父亲的专称,她只想听父亲那样唤!
      这时,她才觉得,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讨厌父亲的欺骗和利用。
      他改叫月儿,她唤他清扬哥哥!
      三皇走是个很温柔很美丽的人,会耐心的给她弹琴,陪她说话。
      除了父亲,他是第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她感激清扬哥哥,但她只爱父亲!
      那天,父亲还带她去了夜市,吃了很多东西,她感到很开心!她觉得,她可以原谅父亲了,尽管可怜的他从不知道她曾恨过他!
      谁知,第二天他就出征了,走的悄无声息,趁着大家还在睡觉的时候,他走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这一去,竟再也没有回来!
      父亲自杀的消息是隔了好几天才从边疆传回来的!
      母亲似乎早就知道了结局,不哭不闹,平静的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只是,一夜之间她白了头,苍老了不止十岁。她仍然没有歇斯底里,依旧平静的处理云家大大小小的事。
      可云弄月不能!
      她不相信,她那么坚强、那么勇敢的父亲,怎么会自杀?她甚至还没有来的及告诉他她爱他;她还想告诉他,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可她仍然爱他。
      她不能相信他已离她而去!
      她每晚都会在前厅,一夜一夜的等,盼望着父亲会突然从门外走进来,拍拍她的头,然后将她抱回房。
      母亲在身后看着她,以一种悲哀的,近乎绝望的眼神看着她,可她不在意,她只在意她的父亲。
      奇迹没有发生,父亲没有出现。
      她终于相信,父亲离开了,那个喜欢抱着她叫她小月的父亲,她再也见不到了!

      后来,皇上的抄家令下了,许多人来到了她们家,抄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将她们全部抓起来关在了死牢。
      全家抄斩,这是个多么令人惊恐的词啊!
      几乎所有云家的人都绝望了,他们责骂父亲,说他们是受了父亲的牵连。
      其实若不是父亲,他们也许早就饿死在街头,就像她从前的命运一样!她们都是因了父亲才好好的活到了今天。
      在死牢里,她与昔日曾颇为照顾她的姑姑婶婶们关在一起。可这些人中,有人打她,有人掐她,她们将对父亲的怨恨和不满发泄在她柔弱的身体上,云弄月觉得她们疯了。
      她不介意,她愿意替父亲承受这些责难和折磨,因为她是那么的爱着父亲啊!甚至,她只要想起了他那么俊朗的脸,就会一阵的心动。
      是的,她爱父亲,她绝望的爱着他,从她知道真相的她不是他女儿的那一刻,她就爱上了他。
      可是,今生的她晚了一步,只来得及与他修了父女之缘。
      终于,她们累了,不愿再将体力浪费在她这个毫不反抗甚至一声不吭的小女孩身上,停止了对她的攻击和对父亲的咒骂。
      后来,狱卒好心的给她换了一个单独的牢房。因为他无意间看到她身上被扯得破烂不堪的衣服和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痕。
      但是,她并不领他的情。即使这样被虐着,她仍然高兴,因为她们也认为父亲是疼爱她的,她们才肯来折磨她来报复连累到她们的父亲。

      牢房里此刻好安静,她静静地回想着与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父亲的俊朗的笑容,宠溺的声音,忧伤的眼神,坚强的怀抱,她再也无法拥有了吗?
      月光透着天窗铺在身上,她感到全身轻飘飘的,仿佛就要飘了起来。
      迷蒙间,她看到了父亲,他仍旧是那么俊朗,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笑着呼唤她:“小月,小月,我的女儿小月!”
      “父亲,小月在这里,你带小月走好么?小月不想跟你分开,小月离不开您!父亲!父亲,我是多么的爱您啊!你知道么父亲!”
      她轻轻的但是坚定地走向父亲,一步一步仿佛踏在软软的云端,慢慢的走向了父亲。
      因为,他是她的快乐,是她幸福的源泉,她孤单的终结呵……
      回头看一眼,一个瘦弱的十一岁女孩蜷缩在牢房的一角,似乎是睡着了。
      她终于不再犹豫,飞奔向了父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李代桃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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