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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世界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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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者是当地富商的独子,给了孟凡一笔巨款,打算将此事私了。
孟凡同意了,为什么不同意呢?这估计是那家伙唯一价值的了吧。
谈判结束后,孟凡离开咖啡馆,走在路上,心情愉悦地哼起了歌。眼神却没有落在路上任何一人身上,仿佛世界只要他一人。
孟凡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到了国内第一的名牌大学。
而表面上,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只是埋着头学习,一句话都不与人交谈的幽灵。
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露出了少年本来都眉目。
孟凡五官深邃而精致,他的眼睛像他妈妈,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尾处有一颗深红色泪痣。注视着你的时候,仿佛他的世界只有你一人。立挺的鼻梁像是精心刻画的一般。薄薄的嘴唇,显露着主人似乎是个薄情之人。
他处事不惊,为人儒雅随和。面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当你问他问题时,他会温声解答,没有半点不耐,久而久之,成了学校里女生常常花痴讨论的对象。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的魔障越发严重。他内心深处又渴望着什么……
一天,他被一个女生叫到后操场去。
女生红着脸跟孟凡表白,说着自己对孟凡的喜欢。
孟凡本想像以往做过的无数次那样,笑着拒绝。但他视线掠过女生白皙的颈脖时,视线顿了顿,随后发出一声轻笑,用温柔到可以腻死人的声音说道“好啊,如果你听话……”
女生看着面前的人,心思早已不在他的话上,看着眼前人的笑颜,好似被什么蛊惑了般,怔怔地点头。
却不想,那会是她恶魔的开始。
……
后来学校里的女生接二连三的失踪,警方有怀疑过孟凡。
但孟凡将这些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叫警方抓不到任何把柄。
在某一天晚上,警方突然接到有人报警,称他下楼时看见有户人家的门居然有血溢出,他走近还听见门内传来女生微弱的求救声,慌忙之下报了警。警方闻言立马派人赶去。
待他们破门而入,里面赫然是坐在沙发上,不急不慢擦拭刀上血迹的孟凡,脚边还躺着最近一位失踪的女生,此时呼吸已经微弱近无。
“不许动!”警官们将枪对上青年。
而青年毫无被撞破的慌张,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抬眼朝门口看去,眼神挑衅般直直对上枪口,随后朝门的方向无声的说了句话,勾起的笑容带有一丝疯狂。
开枪啊。
举着枪的年轻警官辨认出了孟凡口型的意思,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同时其他警官也握紧了手中的枪,做好随时开枪的准备,屋内气氛达到冰点。
下一刻,地上女生惊恐而无力的看着挥向他的利刃,同时,她听见了无数声枪响。
刀刃落地。
众人围过来,一名女警连忙上前查看地上女生的伤势,而女生脸色早已是一片惨白。
女生在彻底失去意识前,视线看向了倒在沙发不知死活的孟凡。忽略掉周身的血迹,他仿佛像是睡着了一样,嘴角还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孟凡死了,死于自己手中的罪孽,被警察就地正法。
失踪的女生们在地下室被找到,但都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身上皆是刀痕,深浅不一。
后经报告显示,死者皆是死于失血过多。
死者的家人在接到女儿已故的噩耗时,哭的撕心裂肺,恨不得将孟凡的皮扒下来。
可惜孟凡也死了。他们也没能见到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
那名被警察在孟凡手中救下的女孩,因受到的打击过大,昏迷了将近一个月。最后好在挺了过来。
孟凡有罪,且是谋害人命的大罪。可谓死有余辜。是他放任心中的魔鬼作孽,害了那么多女孩,害了那么多家庭。酿成了一场场的悲剧。
而他本身,是这一场场悲剧的来源。
他的悲剧,造成了他人的悲剧。
那他的悲剧,又是因何而起?因何而止?
所以,便有了芜浒的到来。芜浒任务有三。
其一,阻止这些悲剧的发生。
其二,明白孟凡的悲剧因何起,因何止
其三,将答案填写于任务板(共两次机会)
芜浒觉得这次任务也太没难度了吧,她一下就可以砍下俩个。
孟凡原生家庭的影响是他悲剧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父亲的常年暴力,亲情的缺失,母亲的离去。都是他性格扭曲的直接原因。
所以这就是悲剧的“起”了吧,芜浒一笔一划地写下答案。
OK!提交!
过了一会儿,任务板显示绿色,一只穿着海草群的小兔子跳着舞在庆祝。表示芜浒的答案正确。
接下来是“止”,孟凡的悲剧,结束于警方找到孟凡犯罪现场的那天。所以应该是警察的击毙。
芜浒将答案写上,等着结果。
却没想到,屏幕变成了红色,刚刚还在跳舞的兔子此刻用屁股对着她,朝她放了个屁。
………嗯?等等,如果这错了……
此刻芜浒才感觉到了来自任务的恶意,如果警察的击毙不是悲剧的终止。
她的任务又是要阻止悲剧发生。那最后假如悲剧并未发生,那她上哪去知道这悲剧是终止于什么。总不能填“芜浒的阻止”这种智障答案吧?!
芜浒陷入了自我怀疑,但下一秒她就被传送到任务世界去了
既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就要从娃娃抓起。
所以一开始芜浒便将传送点置于孟凡母亲想带孟凡逃走,最后遇到孟凡父亲的那片稻田,旁边的那棵树。
这个世界供芜浒选的跳跃时间,最早的便是要逃跑那一段时间。所以芜浒便挑了这里选择传送。
但是跳跃时间并非时间点,而是一段区间,运气好一点也许可以正好碰见目标。
像芜浒这种一直以来运气都差了点的,便要等上十几二十天才能等到。
芜浒在任务世界都是用自己的身体数据,经系统干扰后让她融合于任务世界。
换句话说,系统会为她挑选方便她做任务的身份,而这些身份的原主,则是因为生存欲望过低,被系统检测到后选择与系统签订合约,将原本的身份卖出,换取另一个世界的身份。
归根结底,还是一桩买卖,只不过交易的,是身份。
相应的,在原世界的身份,就交由任务执行者在任务期间使用。任务结束后,交由系统管理。
而芜浒不当任务执行者其实已经很久了,准确来说,现在的她离主神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而这次她来任务世界完全是被逼无奈。
一想起某个罪魁祸首,芜浒内心就五味杂陈。
把一堆烂摊子丢给她,自己倒好,留下一张“散心,勿念”的纸条后就玩失踪。
她同颜昭很早便认识了,只不过很长时间没见面了,久到,她都快忘记那段日子了。
那段,难以言喻的日子……
而现在,那段令人脚趾抓地的过往又逐渐清晰起来,一幕幕,一帧帧,从基因中苏醒。
很久以前,芜浒从庞大的空间中苏醒,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他。而空间里只有她和颜昭二人,安静的可怕。
芜浒苏醒时并没有身体,只是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当颜昭坐在大殿主座上阖眼养神时,她就虚虚地浮在他的腿上,温顺的像一只家养的小猫。
芜浒觉得他是看不见她的,不然为什么她在他身上跳来跳去时一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每次她“坐”在主座上玩闹,对方虽然在殿内,但都不会选择坐下。而是对着殿外的浩瀚,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有了身体,虽然很小只,才勉强到颜昭的膝盖那么高。
也许是雏鸟情节,或是害怕孤单。她整天屁颠颠跟在他后头,也不管对方总是摆着个冷脸,她都能叨叨说个不停。
自从她有了实体后,颜昭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消失。
而在对方不在的时候,她都只是安静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会感到饥饿,不会感到疲惫。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小小的身子隐于黑暗,想着对方去哪里了。
等到人回来了,她就兴高采烈地朝他扑去。卷而翘的睫毛颤动着,眼里充满了欣喜与专注。
虽然每次对方都会冷着脸避开她的触碰,她几乎连他那长长的黑袍衣角都没碰到过。
几次下来,心中颜昭是因为嫌她烦而躲着她的想法更加强烈。
于是下一次等到人回来时,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去,而是隔着远远的,巴巴望着他。
看到她隔着远远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颜昭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些不悦。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抿着唇看着她。
芜浒最终还是迈着短腿朝他跑去,在离他一步之遥时停下脚步。先是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悄悄的伸手去牵他的衣袖。
那一次他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她的动作。
而暗自窃喜的芜浒也没有看见,向来清冷高贵的男人几不可察的弯了弯唇,后又迅速恢复往常冷漠的神情。
那之后颜昭难得开了金口,解释了他所去的“任务世界”,虽然一开始芜浒听得云里雾里。但后来芜浒偷偷跟着过去后,她便慢慢明白了。
没有系统为她设置身份,她只能附身于没有生命的器物上,如刀叉、水杯、配剑之类的。
她想和颜昭待在一起,她也害怕自己一人。但她从未和对方说过。万幸的是,跟着颜昭众多世界她也没被发现过。
直到那一次……
那是个仙魔世界,颜昭的身份是毫无人性的魔君,而她附在了魔君的配剑上。自芜浒附身以来,就没见过颜昭用她打架过,而是成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挂件。
仙魔大战时,按照原世界轨迹,魔君应该陨落从此仙界昌盛不息。
但是亲眼看到颜昭要受到致命伤害时,芜浒脑子便空了,她只是不想他疼。
于是众目睽睽下,魔君的配剑“无涯”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地而起,冲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在她周身的结界,飞向魔君,想挡下那致命一击。
因为年纪还小,还没开始做任务的芜浒并不知道,每次进入他人的任务世界,因为没有人物权限,就要用自己的灵魂碎片进行附着。
因此,若她在任务世界受伤了,她的灵魂会也受到波及。
空中,赤色的长剑迎上攻击,瞬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以万妖骨铸造的神器开始出现裂痕,随着灵力四散的波及,剑身碎裂的速度在不断加快。
众神被这个意外弄的措手不及。
而另一边,向来冷静自持的魔君大人,面无表情的面具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待众人回过神,一人一剑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只有周围的满目疮痍昭示着不久前的恶战。
*
芜浒连忙去扶他,却被一缠着绷带的手挥开。小姑娘那时才长到他腰那么高,被他一挥几乎没站住脚,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青年身形一顿,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慌乱,手紧了又缓缓松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又是一片漠然。随后头也不回走了。
芜浒坐在地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极慢地眨了眨眼,后垂着头失落说道:“……对不起,哥哥。”
青年的脚步非但没有停顿,反而加快了速度,仿佛逃离似的离开这里。
那天芜浒将自己身上所有的积分换了一支治疗剂。她将治疗剂放在颜昭家门口,仔仔细细写了一张纸条。字歪歪扭扭,让他好好吃饭,好好吃药,好好睡觉,还有异常醒目的“对不起”三个字。
直到后来,芜浒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用,只是她听说有人在路过垃圾站时看到了一支昂贵并且没人用过的治疗剂。
……
芜浒耐不住性子,安静没几天又去找颜昭。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说什么,依旧一副清冷淡薄的模样,好在没再赶她走。
……
任务空间没人不认识颜昭,起先是因为那过目难忘的神祇般容貌,后来是被他那极其变态的工作能力所折服。
而没人不认识芜浒,是因为她从小到大都在颜昭身边晃来晃去,却没被他赶走。
芜浒对此撇了撇嘴,其实她被赶走过很多次来着。
芜浒成年时,身体不再长大,意味着她可以开始接任务了。
而那会,颜昭积分已经超额,离晋升主神一步之遥,这也意味着,他会去往另一个更加高等的空间,掌控那个空间的所有事物,成为那个空间的“神”。
同时,也意味着芜浒可能见不到他了。
芜浒其实心里知道这是好事,但她还是不死心的问伞行舟:
“一定要去吗?”
“我以后还能见到哥哥吗?”
“我以后要是路上碰巧遇见哥哥,我还可以和哥哥打招呼吗?”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样甩出,颜昭没有说话,让芜浒眼里一亮,可最后,
“我们不熟。”
对方清冷的声音透露着一丝凉薄,说出的话是那么伤人,一瞬间将芜浒脸色的血色抽干。
听到回答后芜浒眼眶有些肿胀,鼻子发酸,她其实心里已经将颜昭当成最亲近的人,可对于颜昭而言,到最后,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死缠烂打的烦人精。
那是第一次,芜浒先颜昭一步离开。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扯着他的袍子撒娇,只是安静地垂下了头。
她的眼眶已然通红,再待下去眼泪要夺眶而出了,她不想自己在最后留给颜昭那么丢人的印象。
匆匆丢下一句含糊的再见,芜浒便转身跑开,留给对方一个慌乱急促的背影。
……
空间内的任务者没见到一个小女孩扯着黑袍青年跑来跑去的景象了,突然还有些不习惯。
后来,芜浒也没有找过颜昭。她知道,对方也绝不会来找她的。他们仿佛俩条相交线,于一点相遇,后各自安好,再不相见。
芜浒本以为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仿佛早已注定,本就是她一厢情愿。
一开始她总是被动从别人口中了解到颜昭的事迹,比如他管理的时空又创下了新的记录,比如崇拜他的人都能排出一个空间,到后来反而很少听见了,谁也不敢轻易议论他。
后来又过了很久,久到她离主神只差一个报道,久到颜昭这两个字在她生命里淡到几乎看不到的时候。
一群任务执行者找上了芜浒,带着那张写着短短四个字的纸条。
芜浒听到颜昭的时候先是一愣,一阵纳闷,自家主神丢了,找她干嘛。她也直接将疑惑说了出来。
而其中一位任务者的回答让芜浒更加摸不着头脑,他说:“您和大人当年的事谁人不晓?大人肯定是对您在意极了的,现在大人下落不明,只有您能帮我们了啊!”
这话说的叫人闻者落泪,字里行间透露着的深情实感,如果芜浒不是当事人,她都要信了他们的鬼话。
她和颜昭能有什么关系?没头脑和不高兴之间能有什么关系。但她面上也没表现出来,推脱几番都失败后,只得无奈摊手说道:
“我能做什么呢?”
任务者们皆是面露喜色,一位短发圆脸的女生也急忙上前解释:“是这样的大人,一些特殊任务因为权限问题我们无法进行操作,除非是像大人您这样的,可以的话,我们想请您代我们将任务完成,以后我们都会报答您的!”
芜浒摆了摆手,“那倒不用,回头将任务直接传送给我吧。”
于是……
一堆的烂摊子,就落在了芜浒手上。
…………
回到现实,芜浒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傻子。有个大她三岁的哥哥。
原身还是小宝宝的时候,夜里发高烧,家里穷,没钱治病。爸妈便抱着女儿去到镇上的诊所。
妈妈站在一旁抱着哭个不停的女儿默默流眼泪。爸爸跪在地上给医生磕头,求医生帮帮忙。
医生最后还是给这可怜的夫妇开了药,可惜娃娃还是烧坏了头脑。成了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孩子,学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截。
后来父母想着要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便开始拼命挣钱,生意也越做越大。但也越来越忙碌,陪伴孩子的时间也更少。夫妇俩人心里对孩子有愧,对
于孩子们的请求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在夫妇俩人外出的时候,都是保姆在照顾兄妹俩。
芜浒传送来时原身六岁,哥哥芜渠在上初中,原身则因为是智力问题免于上学。所在的小镇也不是很大,街坊邻里都是认识的,原身也被容许和四周的小朋友一起玩,只要不跑太远。
邻居家的小孩子们似乎也知道这个妹妹脑袋不太好使,都愿意让着她。等一天的过家家游戏结束了,便牵着原身的手送她回家,摸着她的头,说明天再一起玩。
原身也跟着重复明天见,然后哒哒哒地往家跑,有时候遇到放学回家的哥哥,便扑进哥哥的怀里要他抱。
哥哥便抱着自家妹妹往家走,时不时掐着妹妹的脸,阻止她往自己脸身咬的一脸口水。
回忆到这里,其实原身的家庭还挺温馨的,芜浒手托着有些婴儿肥的脸想着,不明白原身为什么会想卖掉身份。
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芜浒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眼见自己腿上又被咬了个包,芜浒心急如焚,这目标对象怎么还不出现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