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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横滨人,横滨魂 ...

  •   我并不想劳烦他人,父亲在世也是如此教导着我。可太饿了,黑色的色块充斥的我的视线,肠胃的绞痛逼迫着我去寻求食物。

      说来可笑,后来的师父说我那个时候就像一只晃晃悠悠的小猫,最终晕倒在他的身边。

      我向来是讨厌猫的,若是狗还好,他们夜晚还会休憩,不会与我争抢食物。可猫却恰恰相反,不仅睡眠的时间不定,它们还总是仗着灵活的身躯,可爱的外表得到人们的投喂。

      我也曾遇见过好猫,当然是对于我来说是“好猫”,如果在猫群中,应该可以说得上是不伦不类了。那是一只公的三花猫,倒是有过传言说公三花猫会带来好运,它会不会带来好运我不知道,但是会给我带来些许饱腹的食物确是真的。

      有时我也会忽然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比如说看过的某动漫主角也有一只三花猫,可惜的是我记得并不太清楚,只记得主角叫他“老师”,可不知为何想“夏目”二字也环绕在耳边。

      动漫里的猫猫老师可以对主角口吐人言,还会变成大妖怪来保护主角,我的猫猫老师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它会给我带来食物。

      于是我便称呼三花猫为“夏目老师”。

      三花猫第一次听见时甚至停下了舔毛的动作,仿佛石化了一般呆滞了起来。

      我想,我应该是感激它的,虽说感激一只猫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也是它让我得以苟活了下来。

      听说感激别人的方式多种多样,送礼是必不可少的,可我实在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礼物给它,只能靠着从路边摘下、用于当做晚饭的野草,给它编织了一个锁状物和一个钥匙,人总该有点擅长的,在有关于“锁”的方面,我总归是有些天赋的。

      我希望能锁住我和夏目老师的友谊,虽然是只猫,可是能有活物听我说说话已经是万幸了。

      说到锁,这就不得不提我的师父了,如果说我的人生是大起大落落落,那他一定是拉着我从落前往起的那个人。

      师父问我喜欢什么,我自然回答是锁,于是师父便告诉我,那他就是一个锁匠了。

      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先问我的喜好,之后才告诉我他的职业,可能这就是成年人的交际方式吧。

      在我晕倒在他身边后,带着我回到了他的家里。那是一个繁华的都市——东京,师父之前并不是很懂如何带孩子的人,捡到饿晕的人后,带她去医院也好,守着她醒来也好,总归不是该是直接带着她去一个陌生的城市。

      让我从昏黑中惊醒的是道路周围车辆的嗡鸣声,横滨就很少有车辆,若是你不被强大的势力所保护,第一天买了新车,第二天你可能看见的就是只是车辆曾开过的痕迹。

      你暴跳如雷,不过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的。

      车辆被偷走没有办法,亲人死去没有办法,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我们只能如水沟中奔走的野犬,如被风卷走的细小尘埃,蜷缩在泥泞中哭泣,因为弱小之人的生存之道便是如此,在横滨更是如此。

      说来惭愧,我睁开眼第一下看见的不是师父自夸英俊的脸庞,而是他那反光的头顶,因为在暗处呆得太久,我对光照有极大的敏感。

      太亮了太亮了太亮了实在是太亮了。

      见我呆呆着看着他,师父不嫌脏的揉了揉我混杂着泥土和血痕的头发,惊喜的问我,是不是被他帅晕了。

      我对此不好意思说是因为他的秃头,只能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赞扬他的容颜,没有一刻我是这么庆幸——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洗脸了,得益于此,师父并没有看出“小黑脸”背后的尴尬表情。

      可我内心是大抵是惭愧的,不然也不会感到眼眶一湿,直到拿手擦拭时才发现原来是流出了泪水。

      万幸的是,师父也不是那种带着恶趣味的人,他第一时间递给我了纸帕,而非是拿出手机拍下我的丑态,这也免去了我日后在辗转反侧中寻思该如何删去的烦恼。

      我在师父手下学习了三年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春去秋来,也是寻常的一天,我在和师父共同的家里见到了夏目老师,一张张曾经的画面在我眼前闪过,犹如利剑一样刺入我的心口,心底的声音越来越大直至震耳发聩。

      我跟师父说:“我要回去了。”

      我喜欢有关锁的一切事物,也喜欢跟着师父,但是我该回去了。

      拜别完师父,我回到了横滨开了一家锁铺。

      我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再度回到横滨,可宛如魂牵梦萦一样,有个声音告诉我,该回去了,该回去了。

      回到哪里去?我问道。
      回到横滨。我回答着。

      虽然横滨是被外面安定繁华所遗弃的角落,可出生于横滨的人,终究离不开这片可以被人称作是肮脏的故乡,我们骨子里或许与生俱来便是充斥着血腥与暴力的,这恰巧与故土微妙的重合了起来,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舒畅的大口呼吸,在潮湿的海风中,我感受到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在战栗。

      这是在大都市所不能的,因为这是被称作为粗鄙之人才会做的事,在东京的每一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要矜持,要镇定,要平稳。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融入这个城市。

      可我知道,这样的我只是戴了一层恰到好处的面具,而若是撕去面具,躲藏其后真实的我是与这座城市完完全全格格不入的。

      这都是徒劳。

      我是融不进去的。

      为什么会如此?

      我以前无法用自己贫瘠的言语解释这个原因,直到后来有次从网上冲完浪回来才突然明白,言而总之,这便是——

      横滨人,横滨魂,横滨的人都是人上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横滨人,横滨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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