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住，我们不行[末世]》泯逍遥

62、束手就擒

　　“您的名字是？”
　　“您可以叫我希莱，主教大人。”

　　听到对方称自己为“希莱”，弥耳斯的喉头便一下哽住，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在百感交集的沉默之中，那枚坏掉的皇家怀表似乎正在弥耳斯的胸前隐隐发烫，它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正在冥冥之中祝福着再度相逢的两人，并在暗中帮助他们重续缘分。

　　“主教大人，主教大人？”

　　希莱的呼唤叫回了弥耳斯的心神，身着白袍的主教慌忙回应，问怎么了，却听木板那面的人笑着解释道：

　　“刚才教徒们跟我说过，”希莱说话时的声音格外郑重，“他们让我牵着您的手，说是这样才能得到祝福。”

　　听到这里，弥耳斯不由得用拳头捶了一下脑壳——
　　瞧他慌乱的，竟然连这种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思考间，弥耳斯便打开木板上的小窗口，试探性地将手伸了出去——

　　“您的手，很好看。”

　　木板那边，兽人青年低沉的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

　　弥耳斯一点点试探着伸出手指，在触碰到对方手指的瞬间，一下子抓住了他。

　　希莱的手是那样热。
　　他抓住了他的手，贪婪地感受着每一分温暖。

　　“请……说出您的疑惑。”

　　弥耳斯感觉自己的声音在止不住发抖，说话间，他又将希莱的手指攥得更紧了一些。

　　“我会好好听着的。”
　　“一定。”

　　诉说的时间有一定的限制，没过多久，便有箱外的侍从在外催促。虽然还未说完，可希莱却不得不起身离开，他放开弥耳斯的手，在木板那边面对着“素未谋面”的主教大人礼貌道别：

　　“感谢您愿意听我诉说，主教大人。”
　　“有您的开导，我已经宽慰许多了。”

　　“也祝您从今往后，一切顺遂。”

　　说着，希莱便转过身去，挑起了木箱内层的门帘。

　　弥耳斯听到对面转身离开的脚步声，立刻从木椅上站了起来。

　　“不要走！”

　　猛然间，他从木板的小窗口处伸出一只裹在白袍里的胳膊，拽住了希莱的手。

　　弥耳斯还不想这样结束——

　　至少，让他看一看他的脸。
　　他要听到希莱想对“弥耳斯”说的话，而不是所谓的“主教大人”。

　　留在这里。
　　留下来陪我。

　　“你不要走，希莱。”

　　隔板那边，兽人似乎也停止了离开的脚步。
　　他转过头来，面对着被涂成了金色的木板，亦是面对着对面那个试图挽留他的陌生人。

　　“主教大人，您——”

　　希莱的话音未落，一阵机械的轰鸣声便猛然响了起来，只听某个粗犷的女声奋力喊了一声：

　　“弥耳斯！”

　　还没等弥耳斯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头顶的木头板便被一架闪烁着蓝色荧光的电锯劈了个粉碎。

　　在木板粉碎的瞬间，明亮的光线照进了幽暗的忏悔室小木箱，它们是那样耀眼，照得久久身处黑暗之中的弥耳斯一时间无法睁开眼睛。

　　在指缝间，弥耳斯依稀看见了手持电锯、愤然跃起的简妮特，那头火红的头发在阳光下几乎被照得透明，就像一团永远燃烧的火焰，释放着她永不被磨灭的生命之力。

　　轰鸣作响的电锯音震碎了主教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他与大闹了受洗仪式的简四目相对，用几秒钟的时间与挚友完成了眼神交流。

　　弥耳斯：【你怎么回事，还带着希莱找到这儿了？】
　　简妮特：【我去你的，终于找到你了！】

　　电光火石一般，弥耳斯与简妮特各自点了下头，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

　　下个瞬间，简妮特便再次举起电锯，不由分说地向弥耳斯劈砍而去，佯装败退的白衣主教一个趔趄，直直向后摔去，将脆弱的木箱整个撞烂。霎那间，整个大厅内乱作一团。
　　由于仪式的神圣性，四周并没有配备任何武装安保人员，在几段佯攻佯败之后，恐怖分子“简妮特与希莱”成功劫持走了“新世界□□”两大主教之一的白衣主教，仅仅，凭借着一把齿轮都已有些粗糙的电锯。

　　就在在场的所有信徒教徒都在迷惑“怎么，发生什么事了”的时候，同流合污的挟持者们与被挟持者便已抄小路跑进了无人的暗巷，弥耳斯扯下身上的白袍，便又被简妮特拽着，溜进一旁破败无人的空房间。

　　然而，还没等弥耳斯从跑路的辛劳中缓过神来，四下无人的破房子中便又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给我把牙关咬紧——！傻叉！”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简妮特的拳头便挥在了弥耳斯的脸上，她这一拳下得毫不留情，打得青年阵阵耳鸣。

　　“打过骂过，你也该心满意足了吧？”
　　弥耳斯捂着发红的脸颊，又擦擦嘴角的血渍，抬起头来，对着气到眉毛起飞的简妮特莞尔一笑。

　　“就算下死手，我还是要谢您的救命之恩。”
　　“感谢您特地来找我一趟

　　简妮特看着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弥耳斯，便只是翻了个白眼，不打算再和他计较。

　　“你没事吧？”希莱皱着眉，眼波中流露出几分关切，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罐擦伤药交给坐在地上的主教大人，又道，“这个给你，擦上后很快就会好的。”

　　“别对我那么温柔，希莱。”
　　弥耳斯接过瓶子，心中五味杂陈，他倒了一点药在手心里，又将瓶子还给了希莱。

　　时隔三年，回想起当初的决定，弥耳斯还是会忍不住自嘲：

　　“我对你不好。”
　　“待在我身边，只会一遍又一遍地抛弃你。”

　　“抛弃我……？”
　　希莱看着弥耳斯，好像看陌生人一般，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弥耳斯看他这幅模样，心中也十分奇怪，两人对视许久，一阵尴尬的沉默在诡异的气氛中蔓延。

　　“不好意思，先生。”

　　“——但我们认识吗？”

　　看着希莱懵懂无知的模样，弥弥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祥的感觉，他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盯着希莱看了一会，又转身看了一眼简妮特。

　　下个瞬间，一个勉强的尬笑便浮现在了弥耳斯的脸上。

　　“小哥，这是五万元的纸币，你去随便买点吃的哈哈哈哈——对了，记得带面具不要让别人认出来。不用客气这些钱随便花我找你老师有点事！”

　　弥耳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大摞私房钱，不由分说地塞到希莱怀里，没等对方拒绝，他便一把揽过简的肩膀，推搡着她来到了破烂小房里面的一间屋子。

　　一确认两人独处，弥耳斯便开门见山地提出了

　　“简妮特，你骗我。”
　　弥耳斯直视着简的双眼，妄图从那双真诚的绿眼睛中找出那么一丝不值得信任的地方。

　　“骗你我明天就去死。”
　　没有办法，简的坦诚磨灭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看来，希莱是真的失忆了。

　　“失忆了……”弥耳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面突然百感交集，他用双手捂住脸颊，不断喃喃，“怎么会？他为什么会忘？”

　　“因为我给他做了手术。”
　　简妮特垮着一张脸，满脸无奈地戳戳自己的太阳穴。

　　“那个芯片，就C02说的那个，它植入的区域比你的脑子里的那枚更关键，一旦破坏掉相应脑区，甚至会更改记忆人格。”

　　“我想尽一切办法，最终只帮助他保留了人格，有关过去的记忆，几乎全部丢失了。”
　　“现在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希莱，把我当成了救命恩人，仅此而已。”

　　弥耳斯听完简妮特的陈述，不由得用手捂住了下巴，自然地开始思考对策，可还没等他完全想明白，简妮特陈述中的奇怪的点便被敏锐的弥弥揪了出来：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希莱脑子里有芯片，还知道是C02做的？”

　　此言一出，简妮特的眼神瞬间偏向了别处。

　　弥耳斯知道，一旦对方摆出这种做贼心虚的表情，就明显是心中有鬼了。

　　不，会，吧？

　　一个可怕的念头再弥耳斯的脑海中冒出：

　　“简妮特！你是在取出我脑子里的芯片后又重新装了自己制造的进去来监视我吗？！”

　　“这个……”简用带着皮手套的手指抓了抓脸颊，尬笑着摆手，“哈哈哈，没那么严重啦，真的，哈哈哈。对了，我这里有好吃的柠檬糖，你要吗，C03？”

　　弥耳斯的眼神中露着寒光，如果不是害怕希莱突然回来，他们可能真的会打一架，虽然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打不过坚持健身了四千年的地底女王，但这泄气的一架必须要打。

　　“你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你的血管里……”

　　“嗯？”

　　“加了一个——”

　　“什么？”

　　“小监听器。”

　　简妮特突然掏出一块糖，不由分说地塞到弥耳斯嘴里，塞完之后，她拔腿就跑，丝毫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可尽管如此，古灵精怪的地底女王还是没有放弃她挑衅般的玩笑：

　　“想不到吧？外加一个微型定位仪——！哈哈哈哈哈哈——”

　　在两人尝试着友好沟通整整十分钟后，弥耳斯与简妮特的那条脆弱的友谊小船，再度倾覆了。

　　*
　　待到希莱买东西回来，弥耳斯与简妮特还在房间中玩追逐战掐架打闹，一见到徒弟回来，简妮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她一个闪身躲到
　　“希莱，保护我！”

　　“老师，我觉得他不算坏人。”

　　“好啊你！吃里扒外！”
　　简妮特佯装抗议，其实内心并没有丝毫的生气。

　　“可是我看您似乎并没有把这位先生当做坏人。”

　　希莱一语戳中真相，简也就随之吐了吐舌头，不再和弥耳斯计较。

　　“对吧，这位先生？”
　　看到老师停止挑衅之后，希莱便转过头来，对弥耳斯说道。

　　“您不是坏人吧？”

　　温柔的笑自希莱原本表情冷酷的脸上绽开，他勾勾嘴角，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刚刚买好的零食和那沓一分没动的高额纸币，两个一起，塞到弥耳斯的手里。

　　“早些时候撞坏了您的怀表，我真的很抱歉。”
　　“这些东西是用我的私房钱买的，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弥耳斯接过纸袋子，打开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原先最喜欢吃的蜜饯甜品。

　　就算希莱忘记了弥耳斯的一切，也还是会买他最喜欢的食物给他。

　　想到这里，弥耳斯不由得鼻子一酸，如果不是他哭不出来，此时此刻，怕也是泪水决堤了。

　　“希莱，我……”
　　弥耳斯满心愧疚，他抬起头来，刚想和希莱说点什么，却在下一秒钟被彻底扫了兴致。

　　“这是买给老师的柠檬片。”

　　希莱转过身，笑着将另一包零食递给简妮特。

　　“哦～是柠檬片啊～”
　　简妮特躲在希莱身后，一面阴阳怪气地调侃着，一面从包装袋中拿出一块儿干柠檬，特意举到弥耳斯进前展示了一小下，才收回到嘴边，矫揉造作地咬了下去。

　　“真不错，嗯，”简妮特一边吃，一边抬起媚眼看向已然黑了脸的弥耳斯，不断咋舌，“不过——”

　　“我怎么觉得，这柠檬片再酸，也没有某人的心思酸呢——？”

　　“简妮特，我今天一定要和你打一架！”

　　“来啊，看我不把你揍趴下？”
　　“你这个托管孩子还不付钱的黑心甲方！”

　　几分钟后，一场荒诞的缠斗终于落下帷幕。弥耳斯与简妮特打得难舍难分，希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胡闹的两人分开，为了防止再起争执，贴心的豹人族便坐在气喘吁吁的两人中间，劝完左边再劝右边，生怕双方再因看不对眼而打起架来。

　　弥耳斯揉着被简妮特揍得生疼的脸颊，突然感觉有些想笑，他伸展双腿，将两手撑在石阶上，仰望天空，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总觉得，好久没这么舒畅了！”

　　金发的青年对着灰蒙蒙的天空伸了个懒腰，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在与旁人的争执中败落，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那是，”简妮特绕过希莱，从弥耳斯的腰带上突然拽走了零食袋子，从中取出两枚蜜饯，丢进嘴里嚼了起来，“也不看看是谁陪你打架。”

　　“简妮特，你好自恋。”
　　弥耳斯抢回零食袋，对着简妮特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

　　“弥耳斯，你就是个傻X。”
　　简妮特毫不示弱，一个精致的倒立大拇指，成功诉说出此时此刻她内心的豪言壮语。

　　“一起走嘛，傻X？”
　　简妮特吃着自己的柠檬片，转头看向弥耳斯。

　　“虽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离开了这三年。”
　　“但凭你的能力，都三年了，还没完全查清楚想查的东西吗？”

　　弥耳斯听到这话，不由自主地转过脸，抬头看向天花板。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东西是我不所不能掌握的。”

　　“既然不知道，那就赶紧跳出这个火坑。”
　　简妮特咽下一口柠檬片，刻意提高了音调。

　　“难道你还想继续呆在那里，然后粉身碎骨吗？”
　　“可别这么自虐，OK？”

　　“你说的对。”
　　“我亲爱的小简。”

　　弥耳斯转过头，赠予了挚友一个在她看来无比黏腻恶心的微笑，便站起来，对着还在席地而坐的希莱与简妮特一人伸出一只手，将他们拉起来。

　　“去买出城的列车票。”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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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郊游小分队成立！
简简永远的神，直球的杀伤力永远最强！但她随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这和后面的剧情有关，不易说这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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