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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
      你所在的世界竟然是一篇热血漫画,而你只是一个配角。
      你将少年成名,将聚集起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同奋斗、披荆斩你们注定要被从天而降的主角打败……

      ……

      幸村精市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发现了这些的。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和他所谓出众的“精神力”有关。

      一个真实的世界,会是这样千篇一律的、毫无生机的模样吗?
      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色的纱,是看得到颜色的,但同时也是暗淡的、沉寂的。

      明明在他身边陪着他长大,却一成不变维持着单调规律的父母和妹妹,定时地给予他一些关心。就好像是漫画里的背景路人一样,只有简单的容貌和设定,仿佛毫无存在感的“影子”,贴着一个简单的“幸村精市的家人”标签,除此之外,就无法挖掘出他们更多的信息和喜好设定了。

      同样的,在学校里也是,哪怕幸村精市再努力去记住每个同学的姓名和具体信息,甚至采取录音、记笔记的方式,但他还是会转身就会忘掉……
      相对应地,生活常识、还有知识和技能这一类信息可以被轻易地装进脑子,几乎看一遍就能记住。
      就好像一切都是被设定过的,“无用的”信息会被直接被过滤掉。

      天天相伴的同班同学的班主任他还勉强能够认清人脸。但如果是平时比较少见到的其他同学和老师,就算是漫画里的背景路人,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幸村精市甚至连他们的面孔都看不清。

      看不清面容,也意味着在接受别人的情绪时也会变得迟缓。
      幸村精市只能时刻维持着笑容,尽量让自己不冒犯到别人。

      仿佛与世界隔着一层膜。
      他无法靠近他们,他们也无法靠近他。

      明明心脏在跳动,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我还活着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年幼的幸村精市在发现这些奇怪的事情之后,无数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但是体检的医生说他没有色盲,没有幻听,身体很健康。

      于是幸村精市尝试着把自己的感受还有发现告诉老师。

      “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他在一节趣味园艺课上老师过来单独指导时问道。
      那是一个虽然一样也看不清面容、记不清全名,但是声音很温柔的“影子”老师。

      幸村鼓起勇气说出来后,就注意到对方的沉默时间有些长。但是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没关系,再不济就是被当成精神病送进医院。幸村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他还小,到时候就说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把梦境当成现实好了。

      虽然是努力在给自己做被打击的思想准备,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怀着某种期待和紧张。这毕竟是幸村第一次把他发现的“真相”说出来。
      是连对家人都没有说过的秘密。

      一定会觉得很荒谬吧?会不会骂他呢?谁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话呢?
      幸村精市想着想着就垂下了头,丧气地摆弄着面前小盆栽上的灰绿色的叶子。

      然后他听见了轻轻的笑声,不是嘲笑,没有一丝恶意。

      “怎么会年纪小小就想到这么哲学的问题呢?问出这么高深的问题,老师一下子也没办法解答。”

      幸村精市惊讶地抬起了头——仍旧只看到一片模糊的脸。
      但他能听到她的声音,温柔地仿佛一束带着花香的风。

      “不过,能够思考这么多东西,幸村小朋友真的很厉害了。”
      她稍稍鼓励了一下幸村精市,然后想了想,道,“既然存在疑惑,那就去努力地找寻答案吧。在这世界上,一定有一样事物对你来说是真正重要的,那时候你就找到答案了。”

      “怎么才能找到它?”

      “你要自己去用心感受……它就藏在生活里。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同的。我们要努力去寻找自己的‘答案’。”

      “那老师你的‘答案’是什么?”幸村下意识地问完之后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些无礼,不免感到一丝后悔。
      他今天已经问了很多麻烦的问题了,他不想引起老师的反感,但是又期盼能获得解答。
      但她并没有因此生气,声音里依旧充满了耐心。

      “我的‘答案’?”她又轻轻地笑了一下。

      温和又充满善意的声音让幸村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虽然一样无法确切地看到她的面容和表情,但是幸村就是感觉她一定是微笑着的。

      她指着幸村手里的盆栽里的花苗,只有几片绿色的叶子,幼小而柔软。
      “对老师来说,这就是属于我的‘答案’。我由此找到了生活的意义,那么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是真实的。”

      她用食指轻轻地触摸绿色的叶片。
      “当你找到的时候,就会发现世界变得可爱起来了……会不会讲得太复杂了,幸村君可以听懂吗?”

      幸村精市的确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他接收到了老师对他善意和期望,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第一次倾诉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并且得到了他原本并不抱希望的回馈。他预感老师的话会对他很有帮助,因此他回答得十分郑重:“谢谢老师,我会记住您的教导和帮助。”

      “影子”老师看到幸村精市小小的脸庞却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就故意搞怪地大叹了一声:“唉!看来是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呢。”

      幸村精市一下子红了脸,连忙不好意思地摆手,再三地强调不是这样自己是真的非常感谢等等。

      “真的吗?那作为奖励,就把老师的这盆‘答案’送给你吧。”她声音轻快道。

      幸村更加不好意思,连连摆手。

      “没关系,这盆就托付给你照顾啦,幸村君这么优秀,一定可以照顾好的吧。”她大方地挥手。
      “而且我还有很多呢。在教学楼后面的那间小花园哦,欢迎你常去看看。”

      “好,我一定会去的,谢谢老师!”幸村抱着小盆栽用力地点头。

      这是一盆矢车菊的幼苗。
      幸村认真地搜集了栽培方法。花苗现在已经有4片叶子了。矢车菊需要湿润的环境和充足的阳光。他每天用喷瓶给盆栽浇水,还会用小铲子小心地翻动土壤,保证根部透气。过了几天,花苗又长大了一些,幸村就把它移栽到大一点的花盆里。

      花苗长得很好。
      细长的、浅绿色的叶片一开始还有些初生的蜷曲,慢慢地就舒展开,摸起来凉凉的。
      幸村每一次回家,都会发现新叶子好像又长大了一点。

      明明还很幼嫩,却充斥着饱满的绿色和生机。
      这是从他手中诞生的。
      给他一种他与这世界建立起了联系的感觉。

      幸村精市怀着喜悦和感激,抱着他精心照料的大花盆去了教学楼后面的花园。

      是个幽静又漂亮的地方。不仅仅有花,还种着各式各样的植物,幸村认不全。但是光看它们被仔细修剪、摆放成的整齐样子,也能看出照料的人一定对这些植物怀着很深的爱心。

      幸村精市在这里没找到老师,他只好又去了园艺课的教室。

      锁着门。

      看来也不在教室。他只好再去办公室那边碰碰运气。

      “幸村君是来找人的吗?”班主任看到他抱着个花盆到处走,叫住了他。

      “藤野老师午安,请问……”幸村精市努力回想园艺课老师的姓,但是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不会也是被分类为“无用”的信息所以删除了吧?
      幸村精市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换了个说法:“我们这周好像没有上趣味园艺课,是调整了课程吗?”

      “没有调整过课程啊。”藤野老师坐会自己的办公座位,抽出文件夹里的课程表看了看。“学校没有开设过园艺课啊。”

      幸村精市的脸色一下子煞白。

      “可、可是我看到那个花园,那个花园平时都是谁打理的呢?!”他急切地问道。

      “花园?不是你自己整理的吗?那个花园听说种了好多种植物,一开始你经常去那里我们还有些担心呢,没想到你打理地这么好,以后说不定可以成为大师级的园艺家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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