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小梨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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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风凉爽，轻飘都能带下几片落叶，网吧事件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于聲坐在操场的观众席上和纪琛两个人啃着冰棍望着远方。
一个女生从旁边走过来，长长的马尾束在身后，宽松的校服被拎在手里，整个人白的像是发光。
她走近纪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嘛呢？背着我偷吃冰棍是不是？”
纪琛偏过头给她让了个位置：“天儿太凉了，心里有些闷吃一根，你就别吃了。”
向漾抬起手呼噜了一把自己的刘海：“至于么，不就是考试么。”说完抬起下巴对准于聲扬了扬，“你看于聲还不急呢。”
“我比不上于聲，”纪琛用胳膊肘怼了怼他，“于聲可是稳坐年纪倒数第三宝座的神人。”
于聲听了这话没有生气，咧着唇角笑了笑：“那是我不想考，又不代表我不会。”
向漾伸出手从兜子里把最后一根冰棍掏出来扯了包装叼在嘴里：“你不走艺考么？”
“啊...”于聲叼着根木棍儿想了想，含含糊糊道，“反正还有一年呢，先不着急。”
纪琛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加重：“小聲啊，你可不能这么想，你可是有天赋的孩子，不能自甘堕落啊。”
“滚。”于聲笑着踹了纪琛一脚，“要死啊，别没事儿模仿老赵说话，瘆得慌。”
说完他站起身把地方留给这对情窦初开的男女：“我去溜达一会儿，骨头都要酥了。”少年仗着自己腿长，习惯性地两三个台阶的往下蹦，风把校服衣摆掀起来一角，露出干净的内衬。
于聲叼着木棍儿蹲在操场外墙的边缘，这一片绿植多，树都是连成片的，满墙的爬山虎在他背后，绿意盎然的仙境中，只有一个看似混混的少年躲在其中。
于聲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摁亮屏幕后，上面飘着几个未读信息，全是梅弄发来的。
这人是二中的，不管是初中部还是高中部，都是T市的重点校。
梅弄：【刚下课，晚上还打游戏么？】
梅弄：【要是打的话可能得晚点了，今天作业有点多。】
梅弄：【我尽快写完。】
于聲尖锐的虎牙咬着木棍儿，口腔里的甜腻味道还没散去。少年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发过去几条信息。
于聲：【我可以，要是太晚就算了你别熬夜了。】
于聲：【我们今天考试，不想考了。】
于聲：【干脆逃学算了。】
对方信息回的很快，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梅弄：【能上三十二中你成绩也不差吧？】
于聲：【当年砸钱砸上来的，你信不？】
梅弄：【......】
梅弄：【你有那个能力。】
于聲笑了一下，算着要到下课时间点了，就又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打算跟着人群回教学楼。还没等走出两步远就听见墙根处传来一声猫叫。
少年脚步顿住，眼睛盯着那只小东西看了一会儿。
下午的英语考试于聲翘了。
原因是在操场上喂猫。
放学的时候纪琛买了瓶汽水递到于聲手边：“就这么翘了？现在你连倒数第三都拿不到了。”
“拿不到就不拿，给后两名一点机会。”于聲接过汽水咬着吸管含含糊糊地说道，“你中考完有目标不？”
纪琛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我要是一年后还是这个成绩就不发愁了，倒是你自己多想想吧，逃避考试没有用的。你爸这回要是知道了铁定绕不了你。”
“我爸忙着工作，没时间管我学习。”汽水瓶壁冒出小水珠，蹭了于聲一手，“我妈应该不会说什么，她想让我走艺考。”
秋天下午五点的时间天还是亮着的，天边的云卷成厚厚的一团飘着，校园门口满是喧叫声。几个人勾肩搭背的走到是不稀奇。
纪琛戳了戳于聲的胳膊，眼睛看着校园门口的一个人影，声音放轻道：“你看那边，站了个二中的。”
“哈？”
这个年纪，学校门口出现不同校服的人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打架，一种是接人去远一点的地方打架。
于聲顺着纪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个身高腿长的少年，黑色书包斜斜的跨在胳膊上，薄薄的单眼皮看谁都带了股冷淡的疏离感。这个人像是雪山上一片常年不化的雪一样落在这里，单是看上去气质就与周遭不同。
“我朋友。”于聲说了一句，“你待会儿有事么？”
纪琛摇了摇头：“没空儿，我爸给我报了个化学班。”
梅弄正靠着门口的宣传板看手机，直到自己面前有一团阴影的时候才抬起眼皮淡淡地看去。
于聲站在他面前，肩上挎着书包，整个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你在这儿干嘛？”
“等你。”梅弄把手机摁灭收回口袋里，“二中有几个人跟你们这边要开小会，我凑着过来看看。”
于聲点了点头：“原来你也会是看热闹的那批人，那我先走了，晚上记得...”
“你不来么？”梅弄问道。
纪琛没太在意两个人的对话，他偏过头看到向漾跟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从校门口出来。
然后跟几个穿着二中校服的男生走了。
纪琛：“......”
纪琛：“兄弟，你刚才说的那个小会，里面有那几个男生么？”
梅弄顺着他手指的的方向看去，很轻地点了下头：“你也可以....”
“太好了，我很有兴趣。”说完拽着于聲的袖子跟了上去。
于聲：“？”
于聲：“你不是要上化学班么？”
纪琛：“人不会因为一节课就变得什么都明白，也不会因为一节课变得什么也不明白。”
“你就是想找向漾对吧。”于聲收回袖子跟在纪琛的身后，“你直接凑过去跟她说不就好了？”
纪琛头也不回，背影透着一股子潇洒劲儿：“人家害羞嘛！”
于聲沉默了两秒，他开始有点怀疑自己面前这个人还是不是下午一起吃冰棍的好兄弟了。梅弄看着他的表情笑了下，两个梨涡冒出来吸引了于聲的视线。
他好奇地抬手戳了戳：“你这个是天生的么？”
“嗯哼，不然呢？”梅弄握住他的手腕把手从脸上拿开，“难不成还是后天拿东西戳的？”
过了两秒他问道：“你觉得这两个梨涡娘么？”
于聲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他端详着梅弄的脸，在把人看脸红之前收回目光说道：“不娘啊，明明很可爱。”
他顿了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你别想太多，这是你独特的标志，别人羡慕都来不及呢。”
“羡慕？”梅弄轻声的反问道。
“对啊，羡慕。”于聲伸出手指对着自己的脸颊戳了戳，“你看我都没有呢，我可羡慕你了，笑起来很好看。”
于聲笑了一下，眼睛弯成月牙状，青涩的脸上满是稚嫩：“有首歌怎么唱来着？小酒窝长睫毛~”
“到你这里就变成了小梨涡长睫毛。”他抬手又戳了一下梅弄的梨涡，“以后就叫你小梨涡了。”
梅弄也没想到自己来等个人还能给自己等出一个外号来，他觉得好笑，于是学着于聲的模样抬起手指碰了碰他的耳朵：“可以，那我叫你什么？”
“于聲，来而不往非礼也啊。”
于聲被这一碰弄得寒毛直竖，被触碰的耳朵尖陡然升上热气冒着红。他偏了偏头，嗓音比起之前有些哑：“你别乱碰，我这儿特别敏.感.”
梅弄眉间轻挑：“怎么了？你碰梨涡的时候我就不敏.感么了？”
“都是好兄弟，碰碰怎么了。”
于聲抿着唇，微微偏头把耳朵送到梅弄手边：“那你碰吧...轻点碰。”
梅弄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心里像是泡腾片入侵一般沸腾，这种情绪很奇怪，之前并没有过，他说不上来是什么。
“不了，这样显得我好像很猥琐。”梅弄收回手指，食指很轻地刮了一下拇指，指甲划过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些，“你今天考试考得怎么样？”
两个人继续朝前走，于聲叹了口气：“没考，在操场喂猫呢。”
梅弄点了下头：“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善人啊。”
“嗯哼，要不当初怎么会带着你一起逃进小隔间呢。”于聲自豪地说道。
秋天的风都是长的，一时半会儿吹不完，落日渐渐下沉，暖风扑面而来，于聲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哎，你说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多好啊。”
梅弄看着他领口松垮的衣服问道：“哪样？”
“就是现在这样啊，什么都不用想，无忧无虑的。”于聲看向他，眼睛里装满了橘色的余晖和梅弄的身影，“我一偏头就能看到你，再往前看就能看到好朋友。”
“我可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啊！”
梅弄看着他的眼睛，过了良久才说道：“那我先第一个答应你，我永远站在你的左边，陪你走每一条路。”
很奇怪，他跟于聲才认识几个月而已。
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狂傲自大的年纪里，他居然对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人下保证。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风吹坏了脑子，但晚上想起来于聲，想起来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时，还是会沉沉一笑。
这人间有太多人了，像于聲这种不管不顾，真诚温柔的人确实很少的一部分。
他也是个幸运的家伙，能够遇到这么好的人。
能够让他记住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小梨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