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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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聲坐在沙发上饶有兴味的看着林思琪和陈子墨，他勾着唇角，手指轻轻敲打着怀里烟灰缸的边缘。
“你会不会画画？你一大老爷们张力能不能顶起来？看你这干巴巴的，谁乐意看!”
林思琪扎着个马尾辫站在白板前面敲了敲:“实在不行我教你画。”
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熬夜熬的，陈子墨的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他冷笑一声用电脑在墙上投出一张线稿。
“林思琪，你自己说你这张俯视图好看么？这个视角的人物是这么画的么？”陈子墨拿着电容笔用刺眼的红笔修改了几笔，挑衅着问道:“谁教谁画画啊？”
于聲看的热闹，听见门铃声也只是冲着于烈挥了挥手:“开下门，我不能错过这出好戏。”
说完从茶几下方的抽屉里掏出一包已经拆开的烟叼进嘴里。
楼下老大爷看戏都没他舒服。
于聲砸吧了两下嘴，他低下头在平板上简单花了几笔:“77，不是橙子说你，你这俯视图真的是硬伤。”
“头儿!”林思琪跳了一下，“知道了，我回头就改。”
林思琪坐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抬起手点了点墙上的话:“俯视图我改，你那张也得改。”
于聲感觉自己在看小学生吵架一般，刚想站起身去厨房抽根烟就瞥到了站在门口的两道人影。
于聲脑子里炸开了一朵烟花般，大脑混沌耳朵失聪。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将烟从嘴里薅出来揉成团按在手心。
动作行云流水，梅弄微皱了下眉头。
男人弯了下腰将手中的盘子放在茶几上，随后站直身子目光淡淡的看向于聲。
视线如雪一般飘飘淡淡的，但落在于聲手上的时候却像是严寒一般冻人。
“老板好，老板来检查成果图么？”陈子墨坐在凳子上闷头画画，一抬眼就看到了男人滚动的喉结。
“来送夜宵。”梅弄站直身体收回目光落到陈子墨的手绘板上，“你们继续。”
林思琪凑近闻了闻，带着抱怨的语气开玩笑道:“梅老板，每次都给头儿一个人送夜宵，完全都不心疼我们底层老百姓。”
梅弄笑了一下，唇边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你们头儿每次不都分给你们一块吃么？”
“一人量摆成七人量，还是您会。”林思琪对着梅弄做了一个抱拳的动作。
“八人？”梅弄轻眨了下眼，“他不吃么？”
“小鱼崽不吃。”林思琪继续闷头画画，由于头低的太低了，还被陈子墨拎着脖颈抬起头。
梅弄抿着薄唇看向于聲，对方依旧保持着站在原地的姿势不变。梅弄抬脚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脸小声说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区里的花开了。”
“一簇簇的，”梅弄半垂眼眸看着于聲手心里皱皱巴巴的烟，“有几只猫在赏花，鼻尖上都蹭上了花粉。”
于聲咽了咽口水，脑子里过了一遍梅弄说的场景。
这个人一直都知道自己对什么感兴趣。
陈子墨画画的手指有些泛酸，他简单活动了两下手指看着一旁睡得快要仰过去的桃子轻声问向于聲：“头儿，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看给这货困得。”
于聲偏开目光，他半张着唇，像是要说什么一样。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半个拒绝的字：“那今天就这样吧，你们收拾收拾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林思琪几乎是扔下笔直接坐到沙发上瘫着，手麻的连手机都不想拿。于聲冲了把脸拍了拍陈子墨的肩膀：“待会儿你给77画个俯视图让她练，不能一直这么糊弄下去。”
“明白了头儿，”陈子墨苦涩一笑，“我要是让她练她是不是得把我吃了？”
“所以你也别闲着，把人物的张力画出来，线条流畅一点。”于聲抽了张纸擦了擦，随后跟在梅弄的背后走了出去。
陈子墨叹了口气，他和林思琪都比于聲的年纪大，原本以为这人当主编是靠着关系上位的，后来相处下来才发现是真有实力。就是性格太淡了些，要么看戏，要么自己闷着，按道理来说二十岁出头正应该是热血的年纪。
偏偏这人跟个大爷似的，跟于烈简直是两个极端。
说到于烈...
陈子墨抬眼寻找着年轻人的身影，只见这人站在门边上端着个玻璃杯正在朝外面看。陈子墨看着比自己小四岁的年轻人，一下子觉得自己已经白发苍苍了，他对着于烈招了招手，轻声唤道：“小鱼崽，过来。”
“嗯？”于烈连个余光都没分给他，发出一声鼻音算作应答。
陈子墨也不恼，只觉得好玩：“害呀，过来嘛，陪哥坐坐，你别跟于聲待久了性子也淡了。”
于烈眨了下眼，忽地偏过头看向陈子墨，目光执着又炽热：“哥，你觉得我现在跟于聲的性格很像么？”
“倒也不是，我怕你会变成他那样。”陈子墨继续弯腰画画，“年轻人嘛，还是热闹点好。”
于烈唇边扯出一抹强硬的笑，他靠在门框上喝了口水，嘴角挂着水渍喃喃道：“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记忆中的少年穿着湛蓝色的校服，不是穿梭在球场就是从操场跑回教学楼。于烈脑海里闪过于聲的笑脸，笑容张扬眸中星光点点，少年没有心事，少年感快要冲破回忆溢了出来。
于烈深呼吸了一下，随后回到厨房冲洗了一遍杯子。完事后连手都顾不得擦拉下门把手就往外面冲。
陈子墨简单扫了一眼，笑道：“年轻真好。”说完便把手中的平板递给林思琪，“来吧，娇气的小公主，开始练吧。”
林思琪翻了个白眼凶狠地盯着陈子墨：“你信不信我举报你直呼上级大名？”
“当我怕你啊？快点的吧。”
夏日的晚风卷着燥热扫过大街小巷，现在九点出头的时间，小区里的人还是那么多，虫子还是叫个不停。于聲待在梅弄的身后看着男人被风卷起来的干净衬衫。
一时间有些羡慕风。
无声无息，可以肆意地抚摸爱人的脸。
于聲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手腕，他不自在地转动眼珠看向别处，问道：“不是说小区里的花开了么？为什么要去外面？”
梅弄应了声：“买点东西，你不想喂猫么？”
于聲哑声，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向小区门口的超市。梅弄推开玻璃门，对着于聲挑了挑眉：“进吧，金贵的小少爷。”
超市里的空调有些足，于聲一进门就打了个寒颤，他从货架旁边拿了个红色的小推车自顾自地走到熟食区拿了几根火腿肠。随后拎了几袋牛奶走到收银台前，结完账后站在门口等着还在里面瞎逛的梅弄。
于聲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查看，发现全是于烈发来的信息。
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看，自己的肩膀上便搭了一只手，于聲心慌了一下像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挥舞着利爪看着敌人。
“吓到你了么？”梅弄抬着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会让于聲有这么大的反应，“对不起...”
于聲的眼前泛着一团水雾，朦胧的月色下看得有些不真切。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
“走吧，喂完猫回家了。”于聲紧紧地抿着唇，他抬头看了一眼蓝紫色的深空，上面挂着几颗不是很亮的星星，男人的眸光暗了暗说话都是哑的，“梅弄，别跟我靠这么近。”
“嗯..”梅弄提着一袋子东西跟于聲隔了一段距离，心里像是压了一座山一样，难受的喘不上来气。
“猫在喷泉那边，”梅弄指了指方向，“还用我陪你么？”
于聲脚步顿住，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整个人都像是被悲伤灌了满身般无精打采。就连平时看上去带着温和的凤眼现在也半耷着。
梅弄强扯出一抹笑：“要是不用的话，我先上去了，今天有点累。”
虫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于聲伸出手握住梅弄的手腕，微微皱眉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买了啤酒，不想跟我一起喝么？”于聲视线下滑，落到塑料袋上，“一起看花喂猫好不好？”
梅弄应了一声，“于聲，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么？”
“你可不可以像以前那样，那样热烈，那样开心。”梅弄的唇绷成一条直线，“我感觉你最近不开心。”
“我看起来不开心么？”于聲小声地问道，“可是你也差不了多少啊。”
梅弄语气放软，听上去颇有些委屈：“可是我一直都有对你笑，你都没怎么对我笑过。”
“是因为不喜欢了么？”
于聲牵过梅弄的手，很轻很轻地捏了捏他的手指，别别扭扭道：“别想了，再不去喂猫，猫都饿死了。”
他没有回答梅弄的问题，梅弄看着他的脸，心里的五味瓶像是被打翻了一般百感交杂。明明曾经那么黏他的少年，那么热烈，那么傲气的少年，有什么心事都会写在脸上。
现在却都藏在心里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小耳朵，”梅弄轻声说道，“我可以到你的‘小房子’里做客么？”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