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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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聲穿了个黑色的卫衣，随便抓了个鸭舌帽戴在头上。刚打开门就碰到了开锁的梅弄，男人头发上滴淌着水珠，眼睛一片湿润，像只落汤鸡一样。
于聲心里揪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拉开自己的背包掏出卫生纸递给梅弄，“你出门不看天气预报的么？”
“没来得及，”梅弄接过纸巾擦了擦脸，眼睛扫到于聲手上的雨伞，“你要去哪？”
于聲从书包里拽出耳机，声音恹恹的：“去超市。”
说完就要抬脚走，连余光都没分给梅弄，于聲垂着头摆弄着手机，刚走没两步就被梅弄手指勾住了衣领。
于聲：“？”
下一秒于聲眼前一花，后背撞进梅弄泛着丝丝凉气的怀里。
梅弄把人搂在怀里往屋子里面拖：“正好我也要过去，稍等我一会儿。”
“喂！”于聲红着脸折腾了两下，发现这人扣得紧后便不再多费力气，只能没好气地说道，“你干嘛呀！你想去自己去，扯着我干什么？！”
梅弄低沉地笑了两声，把这人头上的鸭舌帽摘了下来，“老实待会儿，我先去洗个澡，你要是走了奶芙就没人看了。”梅弄说完用下巴朝着奶芙的方向点了点，“你看，奶芙多想你。”
“想我？我们俩都没见过两面。”于聲被按在沙发上，他抿着唇红着耳朵看向梅弄，“你洗你的，洗完再去，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非要人跟着么？”
梅弄抱着奶芙一脸笑嘻嘻地朝于聲走过来，他把奶芙放到于聲腿上，声音吊儿郎当的，活像一个没走出青春期的少年一般：“你看，奶芙喜欢你。”
于聲低头看着腿上的布偶猫，手上不知所措，他无助地看向梅弄，软着声音道：“你快把它弄下去，要是摔着了...”
“睡着了就让它自己跳到你腿上去。”梅弄把包放好，开始脱自己的上衣，他偏过头对于聲微微一笑，“孩子总是要自己锻炼的。”
于聲一时间不知道梅弄口中的孩子说得是自己还是奶芙，他看着男人的背影逐渐收回目光，视线落到布偶猫上，他叹了口气扬高音调道：“那你洗快点啊！”
梅弄没说话，他应了一声后笑了良久，于聲在外面待的手脚都快麻木了才听见水流声。
他不想待在梅弄的家里，尤其是在下雨天。
突如其来的焦虑和愧疚感爬上心头，于聲垂着眼皮静静看着腿上的布偶猫。他伸出手挠了挠奶芙的下巴，声音不由自主放轻：“你好呀，我叫于聲。”
“名字很浪漫吧？但是很难写。”于聲眼睛笑得弯弯的，“你为什么歪着脑袋看我呀？是不是很喜欢我？”
奶芙歪着脑袋冲着于聲喵喵叫了两声，随后低头脑袋舔了舔于聲的手掌。
于聲手指顿住，他有些窘迫地说道：“你别舔了...我手太糙了...”说着便要收回手，结果奶芙抬起爪子按了按他的手掌，接着用小脑袋蹭了蹭。
于聲没忍住笑，他伸手点了点奶芙的额头，轻声说道：“我曾经也有一只跟你一样的小猫的。”
“喵。”
“它没有你乖，他不想跟我回家的。”于聲眸光淡了淡，“但幸好它没跟我回家。”
梅弄出来的时候于聲脸上挂着浅笑，他坐在沙发上，对着奶芙伸出手指，一会儿点点额头一会儿点点鼻子。
“走吧，”梅弄扫了一眼鞋柜旁边架子里的透明伞，“怎么样，奶芙多黏你。”
于聲面色如常地戴好鸭舌帽，仿佛刚才逗猫的不是他一般。
梅弄看着他这副跩样没吱声，跟平常一样给奶芙抓了把猫粮，随后将门反锁。于聲已经按好了电梯，正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脸淡漠的看着梅弄。
“别这样，”梅弄走进电梯，把于聲的手从口袋里拽出来，“显得你腿短。”
这句话像是一记雷劈在于聲的耳朵里，他把手挣脱出来小声嘀咕道：“是是是，你腿最长行了吧？”
“嗯哼。”梅弄勾着唇角哼道，“要不要我给你秀秀？”
于聲冷淡地看着跳动的红色数字，冷不丁地问道：“你吃晚饭了么？”
梅弄挑了挑眉，“怎么？小少爷请我一顿？”
“想挺美，”于聲走出电梯，“我帮你看了猫，你请我还差不多，还我请你？”
梅弄点了点头：“确实，那我请你吃饭？”
“不用，我吃过饭了。”于聲撑起伞，看了一眼梅弄，发现这人两手空空，“你伞呢？”
“忘带了。”
于聲看着门外的雨沉默了两秒钟，问道：“我们怎么去？”
“腿着去。”
“现在上楼拿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梅弄钻进于聲的伞下，自然而然地握住伞把，“就这么走吧，商场十点关门了。”
于聲看着身旁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压迫感扑面而来。他记得也是这么一个雨夜，天像是漏了一样，雨往下砸，于聲的视线已经模糊，他身上已经淋透了，但还是跟着前面人的步伐，他口中一直重复地说着‘对不起’，眼睛像是火烧一般热。
脚下刚刷好的白鞋，重新溅上泥点子。
他的生活一团糟，就连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于聲眨了眨眼，他看向梅弄握着伞把的手咽了咽口水，心里像是被羽毛拂过一般。他收回目光，看向黑蓝色的天空，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捉过梅弄的把胳膊问道：“上次咱俩淋雨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
“于聲。”于聲话没说完就被梅弄打断。
男人抬起头去看他的脸，发现梅弄微微皱着眉头，于聲抿着唇将手放下直视着前方。
“过马路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梅弄声音放清，很温和。
于聲小声‘嗯’了一声，他看着地面，任由男人把他的手重新放到他的胳膊上。梅弄叹了口气，轻声软语道：“咱俩都好好的，好不好？”
雨滴砸在伞面上，于聲像是聋了一般不做声，梅弄舒展开眉头，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收起雨伞抖了抖，“你先进去吧，我马上。”
“我等你。”于聲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头上的帽子被扣的有些低，梅弄有些怀疑他到底看不看得见道路。
“这起码是我的伞，让我拿着不行么？”于聲的手有些发凉，梅弄左手拎着伞，右手握着于聲的手，路走的飞快，听到这句话后脚步不由得顿住了。
他走到于聲前面微微弯腰，试图看到他的眼睛：“你感冒了么？”
于聲撇了撇嘴，没有称呼听上去真难受。
“于聲，看着我，别撇嘴。”梅弄的语气坚定了些，像是一个严厉的长辈在问话。
“你别管我。”于聲把手挣扎出来，“咱俩现在就是对门的关系，你没有资格管我，更没有资格牵我的手。”
梅弄直起身子平静地看着他，两个人现在在商场的一角里，幸好没多少人，不然就被看了个大热闹。
“跟我走。”梅弄拽着于聲的袖子向前走，动作快的于聲险些跟不上。
于聲看着地面，表面上任由梅弄拽着，背地里还是暗自使劲想要摆脱梅弄的手。
忽地，于聲视线一暗，他被梅弄拉进了楼道间。
接着自己的后背被按到了墙上，梅弄跺了下地面，声控灯应声而亮。
梅弄抬手摘掉于聲的鸭舌帽，声音冷淡，说话像是刀子一般扎到于聲的心里。
“你怎么了？”
鸭舌帽下压着的，是于聲凌乱的头发，他咬着唇偏过头刻意不去看梅弄，但是下一秒就被梅弄的手捏住下巴转了过来。
“别咬嘴巴。”梅弄抬手揩去男人脸上的眼泪，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于聲打掉他的手，红着眼圈像头倔强的小兽，“你别管我。”
梅弄手指捻了捻于聲的眉心，“我不管你？就让你一个人走在马路上胡思乱想？”
“我不是说那件事情，”于聲抽了抽鼻子，“我现在很难过，看到你的样子，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很难受。”
“为什么？”梅弄弯下腰，与于聲的视线相撞，“于聲，有些事情，你不说我是不明白的。”
于聲偏过头，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拧劲儿：“你不用知道。”
梅弄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说话慢慢悠悠的：“小耳朵，你这是在撒娇么？”
说着，手指还不老实地去碰于聲的耳垂，“我怎么样才能重新让你高兴起来呢？”
“...你别喊这个了。”于聲推了一把梅弄，“买东西吧，我有点困了。”
梅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于聲，你该不会是还喜欢我吧？”
“你喜欢我，所以跟我撒娇，对吧？”
于聲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灌了雨一样，一瞬间有些耳鸣，头脑里一片空白，脚下有些发虚。
“你想多了，”于聲抠着手指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
梅弄浅笑着点点头：“嗯，我也不喜欢吃回头草。”
他顿了顿，“尤其是还被别人扣了帽子，对吧？小耳朵。”
“别给自己瞎扣帽子。”于聲感觉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他皱着眉看向梅弄说道。
“嗯，谁扣的我不说。”
“梅弄，你还是不信我。”
于聲停下脚步，“是不是我这么多年来说得每一句你都不相信？你现在这样逗着我玩有意思么？”
梅弄捉过于聲的手腕克制住想亲的欲望，他就这么看着于聲，眼里是自己察觉不到的深情与执着。
“于聲，我压根就没信过别人。”
“你是我唯一一个愿意相信，且不想怀疑的人。”
“我放下了那件事，你也别记在心上了，行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