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魔君竟是我的未婚夫》十舟

18、拜师

　　见顾无尘毫不犹豫地在众人面前护着自己，江璃心中一暖：“多谢药尊为我证明清白。”

　　裴时寂微微挑眉，笑道：“江姑娘，你的清白可是本君为你证明的，为何不谢一谢我？”

　　“多谢魔君。”这一句，明显就敷衍得多。

　　裴时寂抿了下唇，心下微叹：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楼照心中焦急，但事关自己宝贝女儿的安危，且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好直接动武，只好忍着一口气，和和气气地道：“江挽月，你要如何才肯放了意儿？”

　　江璃知晓现下不是杀楼安意的时机，但也有心让楼照急一急，便道：“楼掌门，昔日我在问心台受审，被四根锁灵链贯穿手腕脚腕，如今还心有余悸，如此深仇大恨，你觉得我会轻易放了你的宝贝女儿么？”

　　锁灵链一事裴时寂是知道的，但如今被江璃说出来，又不免想起那日她昏迷之中低声呜咽喊疼的样子，心中莫名一紧。

　　楼照毫无愧疚之意，轻描淡写地道：“江挽月，但凡上问心台受审之人皆要受锁灵链之苦，与意儿何干？你若心中不平，我可将那日行刑的弟子叫来给你赔罪。”

　　“不必了。”江璃讥诮道：“我可不像楼掌门一般冷血无情，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不顾旁人的死活。既要道歉，楼大小姐如今在我手中，不若便由她来给我道歉吧。”

　　楼安意叫起来：“江挽月，你休想！你不过一个卑贱乞儿，若不是当年爹爹将你捡回来，你哪还有命活到现在！若非......”

　　“意儿，住嘴。”楼照沉着一张脸，连声音都冷了几分：“同江挽月道歉。”

　　楼安意不敢置信道：“爹!”

　　楼照这回却没有顺着她，又冷声重复了一遍：“道歉。”

　　江璃眯了下眼睛。楼照这般急急地阻止楼安意，不让她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莫非江挽月当年被捡一事另有隐情？只可惜她如今只接收了江挽月的记忆，又从七七那里大致知晓了每一个人的结局，并不知晓全部的故事走向。

　　楼安意死死地咬着唇，在楼照冷沉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道了句：“江挽月，对不起。”

　　“楼大小姐的道歉我收下了。”江璃勾了下唇，收回长宁剑时，剑锋“不小心”划到了楼安意的侧脸，引得她发出一声尖叫。

　　江璃假假地道：“真对不住，刚拿到长宁剑，尚且不熟悉如何使用。”

　　楼安意捂着自己的脸，愤愤瞪了江璃一眼，却也没说什么，跑到楼照身侧抱着他的手臂小声地哭起来。

　　裴时寂看了一眼江璃侧边脸颊上一条细细的血痕，忽然觉得江姑娘只给他吃放了七苦草的丹药已经很客气了。

　　夺剑一事算是告一段落，顾无尘将在场修士全都打发走，裴时寂则和江璃一起走到神殿的另一侧，殿门开着，门外是一个巨大的种满了海棠花的广场，浅淡的海棠香气飘散在空气里。

　　广场正中央，立着十尊巨大的雕像，最中间的那一尊是一名女子，手执长宁剑，眉眼沉着冷静，是花时卿。在她身侧，江璃曾在幻境中见过的九个殉剑人依次排开。

　　秦无昭并非江璃见他时那般形容邋遢的模样，被雕成石像的他穿着眠棠村的祭服，眉目清俊，手中杵着一根拐杖，腰间挂了一个酒壶，颇有些不羁。

　　江璃走至雕像群前，俯身拜了三拜。

　　绯梦花就长在每一尊雕像的脚下，绯红色的小花簇簇热烈地开着，江璃蹲下身挖了两株，一株放在玉盒内以便来日炼丹，一株种在乾坤小世界中。

　　识海内，七七抱着尾巴十分不解：“小帝姬，如此多绯梦花，为何不全挖了？”便是拿来换星币，也可以换不少，这可不是小帝姬的作风。

　　“先人埋骨之地，挖两株已是不敬，更何况全部挖走。”江璃难得神色肃然，又对着石像拜了三拜。

　　裴时寂也拜了三拜，走至江璃身侧与她并排站着，轻声问：“江姑娘今后有何打算？如今你身份暴露，又伤了楼安意，想必整个楼凰山已将你视为仇敌，待出了这古战场，等待你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追杀，不若随我回魔族，如何？”

　　“若我和你回了魔族，不止楼凰山，整个仙门都会来追杀我。”江璃抬手接了一片落花，转身朝外走：“魔君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如今大仇未报，身随落花，无法安定。”

　　裴时寂快步跟上，鬼使神差地道了句：“江姑娘若要报仇，我可以帮你。”

　　江璃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必了，报仇一事，我不想假手于人。”

　　两人走出神殿，人已散得差不多了，唯有顾无尘、苏执玉、苏棠三人还在，顾无尘一见江璃便迎了上来，但苏棠比他更快，飞快地跑过来抱住江璃。

　　这位一向嚣张跋扈的大小姐眼圈红红的，哽咽道：“挽月，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挽月在问心台受审时，苏棠恰好与苏执玉一同去了浮灯岛寻找药尊，待听到消息赶回时，只得到江挽月跌入皎雾渊的消息。皎雾渊是什么地方？凶兽横行，即便实力强大的修士也不敢进去，更何况江挽月还受了锁灵链之刑。

　　为此，苏棠难过许久，多方打听，得到楼安意陷害江挽月，并且夺江挽月修为的消息，自此之后没少去找楼安意的麻烦。

　　江璃知晓苏棠是真的在为江挽月担忧，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棠的背：“对不住，这段时日诸事缠身，不便联系你，害你为我难过这么久。”

　　其实她很不愿同与江挽月有瓜葛的人来往，他们念的都是江挽月，不该由她来霸占这些好意与温情。

　　苏棠仰起头看她，露出一个笑：“同我道什么歉？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

　　顾无尘不满道：“棠丫头，你快放开我徒儿，我都还没抱过呢，便宜都被你占了。”

　　苏棠冲他吐了下舌头：“药尊，我可是听父亲说，挽月没答应做你的徒弟。”又看向江璃：“是不是，挽月？”

　　顾无尘气势汹汹地：“现在不答应，不代表以后也不答应！挽月丫头，你说，答不答应做我徒弟？”

　　苏棠也不甘示弱：“挽月，别答应他。”

　　顾无尘急了：“做本尊的徒弟好处可多了，保你自此之后在整个青梧洲横着走，那楼凰山，你若是不喜欢，本尊带人去灭了。我浮灯岛多的是美男子，也不用担心终身大事，看上哪个，本尊给你做媒。”

　　裴时寂本在一旁看笑话，听见顾无尘这话，走过来道：“江姑娘可要考虑清楚，顾无尘向来不靠谱，若要拜师，还是拜云落更为妥当。”

　　顾无尘挽起袖子：“裴时寂，你是要与本尊打架么？”

　　江璃忙拉住顾无尘：“药尊，莫要和他置气，我已打算拜你为师了。”

　　裴时寂还想再挣扎一下：“江姑娘——”

　　江璃打断他：“魔君不必再劝，我意已决。”

　　顾无尘眉梢微挑：“裴时寂，你三番两次阻止挽月拜我为师，莫非是有别的企图？”

　　“江挽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不想她被你耽误，能有何企图？”裴时寂理直气壮：“谁不知你浮灯岛多的是轻浮浪荡之人，你竟还想替江挽月做媒，这不是害她终身么？”

　　“笑话，我浮灯岛中自然有规矩之人，江挽月做了我徒弟，日后可是要执掌整个浮灯岛的，不撮合她与岛中之人成婚，难不成——”顾无尘意味深长地看向裴时寂：“将她许给你么？”

　　场面有一瞬间的寂静。

　　裴时寂愣了一瞬，甩袖而去：“我不与你胡说八道！”

　　“啧啧，魔君是被我说重心事，心虚要逃么？”顾无尘很不饶人：“若你想娶我徒弟，也并非不行，只是我浮灯岛彩礼一向收得很重，魔君可得及早攒着些。”

　　“药尊，你莫要戏弄他了。”江璃很是无奈，顾无尘搞这么一出，如今苏家父女两个看她和裴时寂的眼神都怪怪的。

　　顾无尘这才放过裴时寂，转头纠正江璃：“叫什么药尊，要唤师尊。乖徒弟，来唤声师尊听听。”

　　江璃很上道，甜甜地唤了一声：“师尊。”

　　顾无尘心满意足地眯了下眼睛，耳垂上的灯型耳饰转得飞快，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江璃，又在两人周身设了结界，凑到江璃耳边悄悄说：“出门在外并未带什么值钱的宝贝，拜师礼随后回浮灯岛给你，此丹乃为师闲来无事炼的，日后若有人敢招惹你，比如裴时寂，你便把这个给他吃了。”

　　江璃想起裴时寂在她茶里放七苦草的仇，眼睛一亮：“师尊，这丹药有什么作用？”

　　顾无尘神神秘秘地：“你试了便知道。”

　　裴时寂已走出去很远。

　　魔君大人抬手击散一个死灵，心中郁闷得很。为何顾无尘那般无中生有揣度他的心思，他竟不感到生气？

　　说起来，江挽月给他吃放了七苦草的丹药，他该狠狠地教训她才是。可是他第一次见江挽月，竟对她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本来是应云落的要求去换化劫丹，却在通过岁然感应到江挽月有危险时鬼使神差地去救她。

　　还有那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奇怪的记忆，他竟觉得，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可他的童年，与皎雾渊的黑暗为伴，活在争权夺利的阴影下，何曾去过那般美如仙境的地方？

　　身为裴时寂的契约兽，清昼能感觉到自家主人内心的不平静，悄悄自灵兽空间内探出一个头：“主人，江姑娘人美心善，若您能将她娶回家，也是极好的。”

　　裴时寂冷冷地瞥他一眼：“闭嘴！”

　　清昼乖乖地闭上了嘴，可“娶回家”三个字，却一直在魔君大人的脑海中盘旋。他竟觉得十分有理，仿佛把江挽月娶回家，是理所应当的事。

　　裴时寂伸手按了按眉心。

　　他一定是被江挽月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