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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才子他身有隐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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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决定不看脸,朕岂是那种肤浅之人,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才华啊。
姬九命信誓旦旦地说。
朕要召见江南第一才子。
朕岂是那种肤浅之人,姬九命信誓旦旦地说,沈一帆觉得还是不要揭穿她了,人活得最重要的是什么,开心啊。
难得她这么开心。
江南第一才子,卢师行,三日后入朝。
这几天姬九命感觉自己批奏折都有了力气,果然人活着不是钱就是色,寡人有疾,寡人好货,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古人诚不我欺。
沈一帆决定不提醒她这种言论是被严厉批评了的。
姬九命手中的朱笔快乐地在折子上画了个圈,“说起来今年西南佛国的朝贡没有收上来唉。”
“说是佛国几个太子打起来了。”沈一帆手中拿着扇子,顺手给姬九命扇了两扇。
“确切来说,是三个。”内阁首辅决定发挥一点自己的作用,内阁的值班室就在皇城之内,自从皇上不知道在后宫受了什么刺激,她就经常过来喝茶。
内阁是一处颇为雅致的小院,种满了松柏冷杉,即使在盛夏有一种清凉之气,其中并无水榭,因为从前几位阁员激烈反对,不要水榭,他们长这么大不容易,不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喂了蚊子。
前厅是议事厅,摆了几件古董家具,后来被阁员们简单明快地称之为吵架厅,如今内阁之中,只有四名阁员,内阁首辅兼户部尚书的赵曦,内阁次辅兼吏部尚书的周菏泽,兵部尚书沈一帆,和刑部尚书葛芸。
前厅里却有八把椅子,虽说自有内阁之后,最多阁员为八人,所以准备八把椅子非常正常,但是,现在只有四个人。
所以他们在心里默认剩下四把椅子是打架用的。
不过还没有谁真的用过。
一般来说,他们还是可以一边喝着茶一边对喷的。
后堂就是如今姬九命呆的地方,放了四张桌子,旁边隔间里有一张床,每天晚上都会有个人留在这里值班,四个人虽说开会的时候舒服了很多,但是值班真的令人感到悲哀。
更何况沈一帆常年出差,于是就变成了他们的三班倒。
如果再建个水榭,那么这官不做也罢。
厢房是两间档案室,漆成了黑色,借水德来避火灾。
别的问题没有,就是晚上有点吓人,于是姬九命赐了一盏九华琉璃灯,放在这后堂,到了晚上很是明亮,恍如白日,另外赐了一顶香炉,来驱逼蚊虫,终于这群人终于乖乖的在这里值班了。
这个内阁,是她登基之后慢慢自己组建的,全然效忠于她本人的内阁。
“三个人,算是多人运动了,啊,朕有了一些不好的记忆。”姬九命悲伤地说,“所以首辅来看,我们支持哪个?”
“臣觉得,我们尚需静观其变,”赵曦说道,“兴亡国,振绝嗣,谁弱我们扶持谁。”
“首辅说的有道理。”姬九命说道。
“恕臣直言,陛下虽然励精图治,但是也需要注意身体啊。”葛芸说道,姬九命想了一下,好像自己这档子事,她们的确全都不知道。
朕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还能怎么样,还能说朕的皇后,啊,不要再提了,人生为什么会这么不美妙,朕为什么一点桃花运都没有呢。
姬九命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这不是最近国事多艰,朕还年轻,子嗣这件事,不着急。”
几个阁臣面面相觑了一下。
她们多年混迹朝廷,早都是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皇上这个状态,绝对是受了刺激,具体是什么刺激,她们不敢提,也不敢问。
姬九命拿过了杯子,喝了口茶。
这个茶还挺香的。
朕的人生也不是全然乏善可陈。
“所以说,爱卿觉得,哪位太子会落下风呢?”姬九命漫不经心地问。
卢师行,江南第一才子,今年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年纪,容貌精致姣美却沉静安详,能如此美貌,也是喜出望外。
“卢卿觉得,西南佛国的哪位太子,会落下风呢?”姬九命饮了一口茶,男子毕恭毕敬地顿首答道,“西南佛国长女虽为庶出,奈何年长次女十岁有余,在朝中也颇有人望,次女名正言顺,多有辅助,而幼女深得父王宠爱,封赏颇隆,在朝中也有根基,”卢师行不疾不徐地说,“所以臣以为,若是要辅助佛国,陛下当选次女。”
和内阁那些人分析的相差无几呢。
姬九命放下了杯子,忍不住对此人多了几分刮目相看,他有这种见识,还真是不一般。
“不用那么拘谨了。”姬九命笑道,伸出手点了点一边的座位,卢师行坐了下来,姬九命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滑了下来,这位女皇年纪很轻。
卢师行早有耳闻,当今圣上今年不过二十岁,虽然她年幼登基,但是此人心思缜密老辣,旧臣老将,但凡有敢于对她不忠的,都被尽数翦除,但是她狭窄的肩膀,她明空澄澈的眼睛,总让人觉得她还是个小女孩。
他不敢直视姬九命的脸,目光落向了少女粉红色的指尖,她端着一只白瓷的茶盏,里面泡着些茉莉花茶。
让他想起自己烟雨蒙蒙的故乡。
能面见天子,与她秉烛夜谈,简直是多少名士都求之不得的福分。
然而看这个少女也不像传闻中那样杀人如麻,于是他决定,招了。
“陛下希望臣侍奉左右,然而臣身有隐疾,恐不能从命。”
姬九命的手抖了一下。
不会吧不会吧,朕刚刚想要宣他入宫侍奉啊,朕到底是做了什么孽,他是和朕有仇,还是怎么的。
不能慌,姬九命对自己说,一定不能慌,保持你现在和蔼可亲的笑容。
“但说无妨。”她喝了口茶。
朕没有失态,朕一定没有失态。
“臣幼时为了进学,已经自宫了。”
姬九命差点把茉莉花茶直接扣在了自己的身上。
朕是得罪上天了吧,朕绝对是得罪上天了吧,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
她很想发出一声咆哮,直接质问上天,是哪次祭天不满意,朕这就把皇后杀了给您老人家助兴。
皇后躺在床上打了个巨大的喷嚏,本宫是被谁想起来了,不会吧不会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皇上终于打算把自己砍头了吧。
男人的直觉太准不是好事。
但是他还是坐了起来,并且找出了一张纸,试图写个绝命诗,让自己死的体面一些。
姬九命镇静了一下,那个东西不要紧了,朕看中的是才华,才华。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还是感觉心里好痛啊。
“如此无妨。”姬九命听着自己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动,很好很好,自己已经神功大成了,说不定接下来就要无欲无求,得道飞升了,“朕想任命卢卿为宫内秉笔倌,不知道卢卿是否愿意背离父母,留在京城?”
“臣唯陛下是从。”卢师行道。
姬九命对自己说,不要慌,反正秉笔倌一直没有人来当,如此更好,真的更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鼻子好酸,眼睛好热,心里好难。
为什么啊,这已经是朕寄希望的第几个男人了,朕想找个好男人,为什么这么难啊这么难。
隔日里赐了卢师行秉笔倌的衣物,深紫色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修饰出他高挑纤细的身材,配上一副玳瑁眼镜,显得此人精明而干练。
此人考察之下,果然刀笔娴熟,写的一首好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善听寡言,勤勉谨细。
算了算了,朕就当是选贤任能了,姬九命忍不住在心里想,但是她还是想大哭一会她的命好苦啊。
然而这个少女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紫衣男子在检对后宫各院资财的时候的目光。
尤其是看到李皇后和耶提皇贵妃时的目光。
这位没用的待废的皇后,和这个直来直往一看就没有什么心机的北凉国公主。
这个紫衣青年的影子阴鹜而冷峻,虽然脸上是笑的,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冰寒,处处滴水不漏,但是就是让人觉得危险无比。
突然开始嫉妒这些健全的男人了呢,卢师行走在皇宫的步道上,官靴在地上敲出了清脆的响声,白皙俊秀的青年微微地回过头,望向了皇帝的寝宫。
然而我毕竟是和她最近的。
青年捻着手中的珊瑚珠串,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阳光从红色的宫墙上洒下来,在琉璃瓦上溢彩流辉,好似一条金色的巨龙一般蜿蜒而下,有翠色从宫墙上伸展而出。
说不定这个皇宫正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呢,卢师行轻轻地笑了笑,他快步从走道上走了过去,转到了自己的书房,而大量的折子正堆在那里等待他处理,呈给圣上。
他一生所学,能用在此处,岂不是很好。
紫衣的青年磨了磨墨,拿起了茶碗喝了一口,看向了第一封折子。
陛下的生辰,就要到了啊。
无数的筹备工作要马上开始,这个时候正是显露自己的才华的时候了,而这封折子中提到的人员选备,他看到了一个名字。
一品阁花魁花朝,会献乐祝陛下长命百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