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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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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纵火犯,我对此表示我很坦然,因为纵火就像欲/望一样,我很难克制住自己。人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纵火与我而言就是最基本的生理诉求。
明明不理解的是这群人才对吧。
而且我已经有很好地控制住自己了,每次放火都给大家留一条逃跑的路线啊。明明是他们自己太过愚笨跑不出火场,却要怪罪到我身上。真是的,进行消防演练的时候认真一点不行吗。
“他们真是太过分了,费尔。”当时的友梨奈是这么对我说的。
就是说啊,大家好过分啊,都不肯原谅我。
我的手悄悄摸上友梨奈的机身的暗箱里,那儿有一把我一直藏着的匕首。如果禅院甚尔打算对我做任何举动的话,我就可以把刀子扔出去,随时准备逃跑。
而且这里是加油站,如果燃烧起来了,一定会更美丽的吧。
我有这种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平时也都能压制得很好,但是最近好像又因为欲/望积压太久了有点超出控制了。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逃跑啊?”我听见他这么说。
什么啊!这个男人是有读心术吗!我宣布禅院甚尔在我心里的厌恶排名上升了!当然,第一名的位置还是垃圾消防员。
甚尔看着地上这只戒备的小虫子,思考这个人能不能给六眼带去一点伤害。
眼前的小女生,平瘪干巴的身躯远不如收养她的亲戚那么凹凸有致,清淡寡味的面容也不像那个女人一样性感而有攻击性。只从外貌上来说,这个小鬼是没有任何记忆点的。
但是能力还挺特殊的。
“不要乱动哦。”我看见甚尔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把小刀子,唰地从我脸边飞过,戳爆了我身后的油机。
从哪掏出来的?魔术?还是咒灵?只有在特定时刻或是戴上护目镜时才能够看见咒灵的我,是真的很不拿手这方面的事情。
我看着地上蔓延的油渍,重新站了起来,一是因为大衣很难洗,二是因为汽油味太重了我不喜欢这样。
“你是又想在这干一次大事吗?纵火犯?”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随随便便的纵火者了,我怎么可能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克制不住自己?而且这家伙一口一个纵火犯,是压根就没想起来我叫什么吧!
这种事情当然是得挑一个特定的好日子,制定好所有的安排,然后给参观的大家一场超级精彩的爆炸秀啊!
当然了,嘴上我是不会这么说的。
我举起双手,刚刚的那一刀让我彻底明白了禅院甚尔是完全不会惧怕我的小动作。
“怎么会呢,禅院君。”我干笑着,“现在的我和过去不一样了哦。”
可能是因为在那一次放肆地纵火之后,我在某些方面上对火焰的掌控力更强了。如果说曾经的我,只是火焰的奴隶,现在的话,勉勉强强算是地位平等的合作伙伴吧。
但是这种程度的转变并不意味着我就有了可以打败这个魔鬼的实力啊!
我看见甚尔的脸难看了一瞬间,接着他开口说道:“别叫我禅院。”
“那...甚尔君?”我讨好地笑了笑。
甚尔看着小纵火犯虚伪的笑容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之所以能想起来这个人,只是因为他左臂乃至躯干部位的那一大片烧伤,全是眼前这个人造成的,是连反转术式也无法逆转的烧伤。
是铭刻在灵魂上的烧伤,直到现在也没有彻底好转,仍在流脓发烂的伤口,无论怎么样都好不起来。
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这个小虫子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捏死,太弱了。
此刻我冷汗直流,但求生的本能让我觉得自己有一线生机。
如果甚尔要对我下手的话,那早在刚才我就直接没命了。说白了我们在赌马场的相遇只是一次意外,而且那一次的纵火事件里他没事,他儿子不是也没事吗?
至于给被惊吓到的儿子报仇什么的,开玩笑,甚尔君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爸爸啊。要我说可能我和惠的关系都比他和惠好一点吧。
当然了,是在那场纵火案之前。
“如果是惠君的事情的话,那我先道个歉吧,真的是非常抱歉呢。”
“一个两个的,所以说惠到底是谁啊。”这就是甚尔的回答。
哈哈哈!这个渣滓还真是,竟然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没想起来诶!
我在心底里嘲笑,但是面上不显。这种事大家应该都很熟练了吧,就是那种明明是超讨厌的势利眼老师却还要摆出一副尊师重道,最喜欢老师的样子,呕呕。
失去过一次生命的我,可是在重新苏醒的那一刻后就已经把“恬不知耻地活下来”深深地刻进我的人生信条里了。拼尽全力地让自己活在这世界上,哪怕再难看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而且这里是加油站,我不可以随意放火否则被抓起来是迟早的事,但是我也很明白不放火的话,我是不可能在这个人手里逃出生天的。
“所以甚尔君,是想要我做什么事情吗?”总之为了活下去,我决定投降了。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我要赌这一线生机。
……
“友梨奈,友梨奈,友梨奈。”我趴在车上,不停念叨着同伴的名字。
“你这样好烦。”友梨奈这般说。
好心的车车竟然没有安慰我,但我想她很难意识到我是面临着怎么样一个境地,毕竟她只是一辆车车。
“友梨奈,现在的我可是面临着‘倒在地上却没人扶起来’这样程度的困境啊!”我随口打了一个比方,将扣在安全帽上的护目镜扯下来看这个世界。
还真是不戴不知道一戴才发现真是妖魔鬼怪别样的多。各种都市怪谈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挤在学校里,我的眼睛都要被这些污染搞贬值了呢。
“所以是那个少女吗?”我看向了远处的屋顶上正被人带着逃跑的女孩子,“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嘛。”
我心中飞快略过那个带着她跑的高个子白发男,不认识,但直觉告诉我他很危险。纸袋男和白毛在以各种不正常的姿势打动,我想如果我把护目镜摘下来那必定会是很滑稽的一幕。
但是啊,戴上护目镜之后再看就不得不感概一声咒术师里果然是怪物频出啊。
“果然啊,禅院甚尔让我来这里,就没安好心吧。”
完全打不过,咒术师啊诅咒师啊,而且说到底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为了钱?那不还是出卖身体劳动力换取报酬吗,没意思没意思。
“费尔,又来了一个咒术师,好讨厌。”友梨奈的话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学校门口跑出来两个人,一个穿着女仆装而另一个是个穿着黑衣服,有奇怪刘海的男性咒术师。为什么女校里会有男生走出来啊,这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吗?
给我尊重女性啊混蛋!
我掏出手机假装自己在干其他事,实则在等待我的任务目标。不是刘海子,是那个穿着女仆装的女仆,甚尔压根没告诉我她叫啥只是让我把这个人绑了送到某个地方去。
这家伙就是把我当成跑腿的了吧。
“他们分开了哦,费尔。”友梨奈悄声说,当有咒术师在现场的时候,她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不想让人看到我的脸啊。”我这样说着,把安全帽拉了下来。额,虽然没有看见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我觉得至少也是变态,那种感觉吧。
绑架人这种事我干的已经很熟练了,上辈子没少干。
毕竟我这种人被认定为祸害社会的存在,会二话不说就来袭击我的人也不少。那我就只好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绑了捆起来再让他们家人送点赎金之类的。
人啊,有时候就是蠢到以为自己就是救世主大英雄,结果最后被现实狠狠毒打了呢。
那个刘海子好像是用了和龙一样咒灵飞快地离开这儿了,那个女仆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紧握着手里的拖把。
拖把啊,我不是很想触碰,因为我有点点洁癖。
“你好呀!”我挥了挥手,骑上友梨奈慢慢地驶向她,“我想问个路。”
他们之前一直在面对的都是咒术师,而我又是那种没有咒力波动的普通人。只要放松她的警惕,我就能一举成功。
黑井愣了一下神,随后张口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赶时间。”
是在确认我究竟是不是什么诅咒师吧,不过很可惜,我确实不是呢。所以说啊,这群人是真的超傲慢的,满心满眼都是咒术师,咒灵,诅咒师什么的....
从来就没有把普通人放在眼里过吧。
“啊啊,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软和了声音,我也只有使用本音的时候才显得我像个女孩子,“其实我是想要去接我的姐姐,但是我有点迷路了呢。”
“打扰到你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双手合十,学习了被学校里的大家都公认很可爱的动作表达所谓歉意。
她看起来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但还是稍微走进了几步,用手指了个方向:“没事的,那个地方的话你只要往前走到第二个分岔口,再朝南就可以了。”
我装作感激和欢快地握住她的手,和她来了一个贴贴,嘴里念叨着:“真是太感谢你啦!”
“骗你的。”
抱上去的那一刻,我狠狠砸中她的后颈。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一脚踢开她的拖把,然后把昏过去的女人用绳子绑好,封好口眼丢到友梨奈身上。
“哇,费尔你轻点呀!”友梨奈的车身晃了晃,抱怨道。
我从女仆身上掏出了她的专属手机,特意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被置顶的小姑娘。
“天内理子,好名字诶。”我称赞,“听起来就是很可爱的小姑娘。”
“喂!不要无视我!”友梨奈生气了,我更开心了。
“友梨奈也很可爱哦,是最可爱的。”我跨坐上去,两个人在摩托上稍稍有点挤,而且女仆小姐以这种姿势出现在大马路上肯定会被拦下来的吧。
“友梨奈,要走空路了。”我终于正经了一下。
“我知道了。”
我和友梨奈的默契是不用多说的,我既是友梨奈的同伴,也是她的造物主。被我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的摩托车,在完成的那一刻就有灵魂诞生了。
绚烂的火焰从手上开始跳跃,仅仅一刻便覆盖住了我的全身和友梨奈,下一瞬间,原地早就没有我的身影。
友梨奈原本有些破旧的机身彻底改变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但是我能感受到友梨奈现在就是我的一部分。
这种事情我在纵火逃跑的时候经常干,会比较高调,但是因为是在火场所以大家都注意不到。
不过看样子那几位现在都还在打架,声势不大的话应该也注意不到吧。
“说起来,我们去北海道怎么样啊。”我想起了我的世界环游计划,俯身询问友梨奈。
我把护目镜摘了下来,我可不想再看见什么会让我有生理性不适的东西了,再说这个状态下的我可不害怕什么咒灵了。
它们甚至无法接近我,在靠近我的那一霎那就会被我的火焰直接汽化。
“费尔不是一直都不喜欢雪天的吗,我更想去冲绳呢。”哪怕是在赶路,友梨奈也会照旧和我闲聊。
“不要。”我皱了皱眉头,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左手撩起被风不断吹起的刘海,右手则把速度柄扭到底,“不要海边。”
“更何况你又吃不了海鲜。”你只是一辆车。
“太过分了!费尔!”
此刻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只有在燃烧时的我才能感觉到快乐和清醒。脑海中这十五年来不曾停歇嬉闹的声音更加亢奋了,他们不停教唆着让我再大干一场。
真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呢。
我努力压抑住激荡的心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种时候一个不慎就会引发超大型的火情。但我现在的任务是把身后的女人送给甚尔,而且没有被我规划过的纵火艺术。
我不要。
话说回来,甚尔这混蛋这几年口味变化的真大啊。我想起来了身后女仆,在心底里唾弃了一声。
真是肮脏的成年人。
孔时雨此刻正拿着手机接通和甚尔的电话,他已经在这等甚尔很久了。
“伏黑,你人呢?”
“怎么,还没来吗?”电话那一头是男人懒散的声音,隐约还能听见钢珠的声音。
这人在打柏青哥吗?孔时雨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紧接着 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孔时雨抬头惊愕地看见从天而降的奇特机车。
机车的降落扬起一圈尘土,它转了一个大圈,稳稳地刹在孔时雨面前。
那是一辆被绚烂颜色火焰包裹住的黑色机车,所过之处只留下了同车身一样五彩斑斓的火花,但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寸草不生的地面。
他看见一个穿着深色大衣的人走了下来,个子不是很高,看起来是个未成年。头发在脑后扎了很短的辫子,刘海似乎有很多天没修剪过了。
来人脖子间挂着一副老旧的护目镜,而他的车上正躺着一个五花大绑意识不清的女人。
“甚尔人呢。”声音意外地和外表不太符合。
哦,是个女孩子啊。孔时雨结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