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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   从主院出来,暖雪担心得不行,一路上问东问西。什么有没有被罚跪呀?有没有关禁闭呀?直到秦飞云再三保证,她才放下心来,主仆二人一道往福亨居去。

      到了福亨居,院内一如既往的安静,丫鬟仆妇来去无声,只有韩氏的大丫头春玉守在门外,搓着一双肿胀到几乎透明的手。

      秦飞云回首,看到围脖暖炉一应齐全的暖雪,再对比满是冻疮的春玉,只觉得韩氏实在刻薄,连件多余的衣服都舍不得发给下人。

      大丫鬟从另一方面来说,算得上是主子的门脸,连春玉都被虐待,可想而知在福亨居当差的其他人,也不知道韩氏私底下克扣了多少血汗钱?

      走上台阶,春玉立即向里面通报:“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里面没有回音,秦飞云也不指望韩氏兴高采烈地出来迎接,她手扶门框,顺手把暖手炉递给春玉。

      “屋子里热,你先帮我拿着。”

      冰冷的指尖触到暖融融的布料,春玉的鼻尖发酸,她接过暖炉,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小姐,梁琴也在。”

      秦飞云蓦然惊愕,却见春玉已经站回原位,好像无事发生。可她刚才分明听到了“梁琴也在”四个字,既不是表小姐,也不是小姐,而是直呼其名的“梁琴”。

      春玉说这句话时,明显带着提醒的意味,如果没有幻听……秦飞云陷入了深思,莫名就想到了那张被夹在门缝里的纸条。

      纸条是谁放的,她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回首望去,暖雪似乎也很吃惊,连脚步都停了。

      秦飞云站在门口,对暖雪说:“我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你在外面等着。”

      她与暖雪多年主仆,不是姐妹胜似姐妹,早就默契十足。果然,暖雪问都没问就留在原处,拉着春玉说起了小话。

      秦飞云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掀帘进屋。

      屋内温暖如春,与天寒地冻的外面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韩氏一身华服歪坐在主位上,梁琴则站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给韩氏捶背。

      “祖母。”秦飞云打了声招呼便找地方坐了,一点要问安的意思都没有。

      韩氏见状,脸上变了颜色,捶桌道:“还有没有规矩!连最基本的请安都不会了吗?”

      秦飞云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哀怨:“飞云不小心做错了事,被父亲罚跪,腿疼得实在弯不下来了,还请祖母赎罪。”

      “是吗?”韩氏斜眼过来,盯着秦飞云的膝盖打转。

      目光所及,下首之人坐得异常稳当,一点也看不出受伤。不仅如此,观秦飞云进屋的姿态,腰挺腿直的,连受伤的姿态都没有伪装一下。

      韩氏断定,这小妮子是在消遣她!

      眼见韩氏就要冒火,梁琴出言稳住:“外祖母,正事要紧。”

      一想到今天还有大事,韩氏强忍怒气,沉声道:“飞云,不是祖母说你,都快要成亲的人了,也该讲讲规矩!不然宫里派了教习嬷嬷来干什么的?来陪你演武吗?”

      秦飞云眼皮微抬,敷衍道:“知道了祖母,飞云会认真学的。”

      “嗯。”韩氏点头,随后闭起双眼,明知故问,“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来看望祖母啊,”秦飞云坐直身子,嬉皮笑脸,“孙女听说祖母的身子不大爽利,就想着过来看看,不然您亲生的孙子不在身边,我又不来看您,别人还要说我们不孝呢!”

      “不孝”二字,向来是韩氏用来压制秦颂的,如今被秦飞云拐弯抹角地提出来,韩氏的怒气可想而知。

      然而梁琴一直在后面操控,韩氏的火到最后也没发出来,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颂儿是我从小养到大的,你怎么不是我的亲孙女?这话可别被外人听到了,到时候说你没规矩。”

      “知道了。”秦飞云嘻嘻一笑,站起身,“我看祖母的身子尚好,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就让表妹陪您说说话吧!”

      说罢就要出门。

      有秦颂这个大孝子在,韩氏料定秦飞云会来,正张好了罗网等她。现在正事没谈,鱼儿就要脱钩跑路,韩氏怎能甘心?

      而此时,秦飞云也恰好想起了膝盖“受伤”的事,故意走得极慢,被韩氏成功叫住。

      “祖母还有什么事吗?”秦飞云回头,茫然地坐了回去。

      “倒也没什么大事,”韩氏扭动几下屁股,眼神中隐隐有些兴奋,“你已贵为王妃,我本没有资格说你,只是你既然跟陈王定了亲,就不该再与外男来往。如今外面盛传,说你与外男夜游不归,有损闺誉。这事我们知道,尚能帮你遮掩,可要是被陈王知道了,悔婚不说,咱们秦家可能也要被牵连,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祖母如何就知道陈王会悔婚呢?”秦飞云反问。

      不说陈王就是与自己夜游之人,就算是旁人,男方都还说什么话呢,韩氏怎么就这么笃定?如今谣言刚起,韩氏就说“外面盛传”,除非这谣言就是她传出来的。

      韩氏以为秦飞云会吓得手足无措,没料到还会发问,一时竟想不到说辞。

      还好梁琴从旁提醒,韩氏才换上笑脸,慈眉善目道:“天下的男子都一个德行,祖母就算没见过,光是听,也知道不少。普通男子尚且如此,更不要说皇室了,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的女子,陈王看都看不过来,又怎会要一个风评不好的王妃呢?”

      “依祖母的意思,那该怎么办才好呢?”秦飞云听得无味,假装出着急的样子。

      见计谋有了成效,韩氏喜形于色,“你也别着急,其实祖母早就考虑好了。”

      “如今只是谣言,陈王就算要悔婚,也不会做得太过分。祖母猜测,他肯定会一纸休书,说你身体不好又或是其他理由,退掉这门亲事。其实这都还好,难得是后面的事……”

      韩氏欲言又止,等着秦飞云发问,孰料秦飞云只是着急,一点都没有在思考的样子。韩氏等得不耐烦,只好主动开口。

      “这后面,无非就是你再嫁的事。一旦被陈王悔婚,自然再难有人登门,你如今才十六,还能等上一等,只是等到人老珠黄,那又该怎么办?祖母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趁旨意下来之前,先找好下家,免得以后无人问津。”

      秦飞云听了半天,一直云里雾里,到这时才算知道韩氏在打什么算盘,原来这个老虔婆是想帮自己做媒。

      她越想越觉得荒唐,面上却装得感激涕零,主动相问:“飞云害怕,一时没了主意,不知祖母可有中意的人选?”

      韩氏一拍大腿,笑出两颗黄牙,“祖母娘家有个外甥,名叫韩立,你小时候见过的,长得那叫一个一表人才。韩立这些年一直在外地做生意,听说赚了不少钱,你要觉得合适,咱们就去信约时间见上一面,你觉得怎么样?”

      韩立是什么人?秦飞云清楚得很,不说两人之间差了辈分,单就人品而言,韩立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大约十一年前,她刚从人贩子的手中回来不久,就听说韩立因为犯事被充了军,直到两年前,才花钱买命从边关跑回来。

      至于韩氏说的外地做生意,不过是韩立穷得没饭吃,在外地做卖货郎罢了。这件事,只要跟国公府相熟的人都知道,韩氏竟然不怕丢人,还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抛开这些不谈,就算韩立真是良人,秦飞云也不可能和他见面。与外男看花灯是伤风败俗,那与外男私自见面又算什么呢?别本来没什么事,自己反倒给皇室提供了休妻的把柄!

      搞清楚韩氏意图,秦飞云懒得再装,回怼道:“表叔这样好,祖母怎么不介绍给表妹?毕竟飞云有婚约,表妹与我同岁,还无人提亲呢!”

      “你!”韩氏老年一垮,手攥着茶杯,说不出话来。

      梁琴也没料到一直客客气气的秦飞云会突然发飙,愣了好一会儿,才干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梁家是普通的商户,一时不成婚也没有什么影响。你就不同了,国公府的大小姐,一旦名声被毁,想再嫁人就难了,何不趁现在把握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原来表妹还知道商户和官家的区别。”秦飞云笑出声。

      “我好好的想要帮你,你竟然……”梁琴也被气到。

      秦飞云不禁冷笑,梁琴身为商户女子,对官家与商户的区别,知道得比谁都清楚,不然也不会削尖了脑袋想当国公府的干女儿。而韩立同样是商户,又怎么可能与秦家结亲?

      梁琴明知不可为还撺掇二人见面,不就是想得到一个捉.奸的机会吗?既然如此,给她就是了!

      眼见堂上两人都歇了气焰,秦飞云又换上笑脸。

      “祖母和表妹别生气,我刚才是一时糊涂,其实细想一下,你们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我还没考虑好,且容我缓两天。”

      韩氏像是被续了气,立刻活了起来,嘴上不住笑道:“好好,这就对了,祖母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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