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乌龙》吴若离

34、第 34 章

　　“赚大钱”的尚佑虞先把车开到姑姑她们那，明显姑姑一家也跟着送殡去了，只有一个老人在守店，应该是她婆婆。
　　尚佑虞先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是谈琴的侄女婿，在这买了一袋米，几筒挂面，两桶油，还有老人家需要的日用品，都备齐了放在后备箱。
　　然后，他开车去镇上，买了些牛肉、羊肉、鱼还有鲜虾，又弄了西瓜两箱。之前买的苹果吃完了，在这又挑了两箱好的，一排香蕉，还有一箱火龙果。
　　“进”完货，他把车先开到谈芝莘她们家这边，把特意让肉摊老板分出来的好的那块牛肉放进这边的冰箱，米面油，还有香蕉、火龙果和苹果，都搬进里屋，只留了西瓜没动。
　　他关好门，再把留着中午吃的牛羊鱼虾和西瓜分几趟搬到大爷爷那边去。
　　去送殡的人，从山里回来，又累又热又渴，进门就有切好的西瓜吃，一个个都夸想得周到。
　　中午吃的呢，除了剩菜，还有现做的大片牛肉，炖羊肉，还有鱼看着也是新鲜做的，是整块的鱼呢。早上的菜没虾，中午还有虾了。
　　中午吃饭，做法事的都结账走人了，只留了比较亲近的人。一屋子亲戚，吃得心满意足，聊得热火朝天，冲淡了送走亲人的那点哀伤。

　　尚佑虞已经被人问了几次，饭店开在哪，味道怎么样，还招不招人？
　　他一脸懵圈，看着谈芝莘，可谈芝莘也不知道啊！
　　姑奶奶家的儿媳妇刚才还霸蛮挤过来，挨着她坐，不停地说自己做饭做得多好吃，还问她厨师拿得多少钱一个月？
　　她怎么知道啊！
　　两人一脸懵，人间清醒谈芝芗吼吼两声，揭了谜底，“不知道哪个说的，说你这位，家里是开家常菜馆的，一年赚得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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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失业人员对视一眼，这么多人知道的“真相”，好像不好解释啊！

　　失业人员不止他们俩，回程因为是当着大家的面，他们不得不捎上谈锋。
　　谈锋这几天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一直没吭过声。和他同坐后排的谈芝芗甚至怀疑他没洗过澡，中间隔着她妈，她还能闻到他身上传来难以描述的气味。
　　谈芝芗把车窗打开，说：“空调关了吧，今天外面凉快，这风吹着还好些。”
　　谈芝莘早就想说了，她上车没多久就觉得有异味，只是不好说破而已。
　　尚佑虞关了空调，把其它窗户都按了下来。
　　副驾驶的谈芝莘问：“伯母，这风吹着，你没有不舒服吧？”
　　伯母挨着谈锋，她最清楚是怎么回事，淡定地说：“开了挺好，这秋风吹了凉快。”
　　人臭不自知，谈锋丝毫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只盯着他前面那个头在发呆。
　　车里一阵沉默，谈芝芗主动说：“我打算辞掉工作，试下做别的，早上我和张浩明商量过了。”
　　商量是没得商量的，她单方面宣布过后，张浩明脸色有些不好看，大清早就坐车走了。
　　谈锋立刻坐直了，想要发火。他前面那位咳了一声，抢先说：“停薪留职吧，这样万一做点别的，受了打击，后悔了也还有条退路。”
　　打击两个字是重音，谈锋怂得立刻泄了气，重新倒在靠背上，不敢吱声。
　　谈芝芗一直留意着他呢，心里乐得打跌，总算有人治得住他了。
　　谈芝莘跟在男朋友后面说：“是啊，停薪留职多个选择。”
　　伯母叹了口气，说：“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要辞职，打算做什么去，你都想好了没有？”
　　生儿育女，总有操不完的心。
　　愁她的婚事，愁她将来的生活，现在又倒回来要愁她的工作。
　　谈芝芗还真没想好，她以前迷漫画《GTO》那会，想当个威风凛凛的教导主任。这个梦想被谈锋几盆冷水泼下来，浇熄了火，早泡烂了，现在想实现也不大可能。
　　她现在觉得比起梦想，钱更可爱，可是做什么好呢？她还真没想好，只是下意识地逃避去局里。她不想沾上任何和谈锋有关系的事物，不想听别人提起她，就是谈主任的女儿。
　　张浩明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她心里烦躁，但主意却不会动摇。她对张浩明妥协，就代表她对谈锋的妥协，所以尽管难受，她仍然没有出声挽留。
　　她的沉默，让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说实话，尚佑虞对大姨子是有点欣赏的，是兄弟似的欣赏。
　　她待他家芝芝好，那他就帮她这个忙好了。
　　尚佑虞瞟一眼车内后视镜，正好撞见谈锋偷看的视线。他扯扯嘴巴，大声说：“姐，你不就是担心伯母没人照顾嘛，这有什么难的，让大伯提前退休就好了，有他在家照顾伯母，你不就能安心上班了？”
　　什么！谈锋刚要弹起来呵斥，对上后视镜里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嘴巴就粘得结实，撕不开啊！
　　这个理由简直完美，这样说，大家都还留了面。谈锋要真能这样做，谈芝芗哪还用得上辞职。她和伯母同时看向那边的谈锋，等着他表态。
　　尚佑虞和谈芝莘也在等。
　　谈芝莘以为伯父这几天的沉默是在反思，因此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尚佑虞是在等着他识时务，可这王八伯一直闭着嘴。尚佑虞就对谈芝莘说：“芝芝，帮我拿一下手机，我打个电话。突然想起来，有点要紧事忘了找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
　　谈锋立刻就觉得手指尖都钻心地疼起来，哆哆嗦嗦说：“开车不要打电话，不安全，晚点打吧。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反正年纪大了，离退休本来就只有这么两三年了，我的肝不好，去年体检时，领导就提了一嘴。病退申请应该能通过的，谈芝芗，你好好上班，为国家做贡献，家里你妈不用你操心，我会照顾好的。”
　　除了他，其他人都很满意。
　　谈芝芗才不管他到底是为什么会答应，只要他肯走，那她就继续回局里工作。也许一开始她并不喜欢，但这么些年下来，她对这份工作也有了感情。
　　“那好，我回去就去销假。”
　　她先是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又因为丧事延长到了两个星期。明天是周一，正好销假回归。
　　尚佑虞轻咳了一下，谈锋就跟在她后面下保证：“我明天就去申请。”

　　回了珞江，尚佑虞没有先送人回去，晚饭还是去君食府搓一顿。
　　伯母想反对，又觉得不好多干涉，她和谈锋一样，心事重重地慢慢吃着。
　　谈芝芗边吃边给张浩明发信息，尚佑虞则忙着给女朋友安排菜。
　　“今天的是香辣口味，用的是梭子蟹。你看看和之前的比，哪种更好吃？这里还有很多种蟹，下次我们来试试别的。”
　　“好。”
　　谈芝莘吃得开心，但是对最近花他很多钱这事，她心里惦记得紧。所以，一送完谈芝芗她们，她就说：“明天，我们去银行把钱转了好不好？”
　　尚佑虞不在意地噢了一声，问她：“我先送你回家休息，然后我去找下乐队那几人，好不好？”
　　他要是留在家，肯定管不住自己要黏着她，还不如出去，给她点空间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下心情。
　　谈芝莘关切地看着他，他立刻就解释道：“我昨晚睡得好，早上醒来都十点了。你要好好休息，我在家弹琴会影响你。”
　　谈芝莘就点点头，说：“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她宽标准低要求，尚佑虞反倒不同意了，说：“那怎么行？我这人太不靠谱，你不管着点怎么行？为了我好，你就该事事过问，对我要严厉点。”
　　谈芝莘被他这张不羁脸和严肃眼的反差逗得咯咯笑，笑完才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寻常都是男人嫌女人管得多，让他们烦躁的，不过小虞同志从来不是一般人。

　　谈芝莘是真的很累，到家洗洗，躺下来就睡了。
　　尚佑虞等她睡着后，才简单收拾了一下，开车出门。
　　野鸡乐队和他约定的地方，不在地下通道了，是某个小区内的住改商一楼门面，招牌是香雪兰琴行。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店里墙上挂着吉他、贝斯，地上立着钢琴、鼓这些大块头。
　　杜安拿着吉他，坐在靠近大玻璃窗的一把高脚凳上，拨弄着琴弦。
　　尚佑虞一推门，带动门上的风铃响。
　　杜安立刻停了动作，从凳上蹦下来，笑着打招呼：“嘿，好久没看到你了！”
　　尚佑虞看着他没说话，就朝里间喊：“人来啦！快点快点。”
　　林嘉程和一个打扮很精致的女人一起走了出来，他朝尚佑虞笑笑，然后回头介绍给那个女人。
　　“这就是写曲那位，陈瑜，你……”
　　林奕茹笑着打断他，说：“尚佑虞，你好。我是林奕茹，新加入的吉他手。不过，你要是更喜欢吉他，我也可以键盘。”
　　这一脸的精明和话里藏的意思，让人腻味得很。尚佑虞后退几步，心里万分后悔自己干嘛脑子发抽，跑来这里。
　　他不打招呼，不正视人，林奕茹并不生气，乐队里这几个人都嘀咕过这人脾气古怪。她在网上能查到的，也差不离是这个意思。有才情的人，难免都有些性情。
　　林奕茹没有得到回应，仍是笑盈盈的，并不生气，十分贴心地去倒了杯水过来，温温柔柔地说：“喝杯冰的吧，外面太热，一路过来辛苦了。”
　　可惜了，这一番殷勤，对方却又瞎又聋，完全不接她这茬，只问林嘉程：“叫我来这做什么？”
　　林嘉程都替林奕茹尴尬，但人家涵养好，完全没往心里去的样子，他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在蹭蹭涨。
　　他觉得自己有种义务要帮着她护着她，就说：“奕茹很有才华，水平比我们高很多，她是你的粉丝，她加入……”
　　“噢，那是你们的事，自己决定就行。我说过的，我只是临时凑一下而已。”
　　好吧，这位向来脾气古古怪怪，林嘉程感觉自己如果再说下去，他可能要立刻转身走人，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新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