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香洁

25、女人特质

　　开学后，云打过电话给我，我每次不知在干嘛，都是匆匆几句就挂掉。后来想想实在不该，整个假期都没有好好陪她，也不知她怎样了，于是决定周末找她聊聊。
　　中午刚过，我俩就在商场里逛着了。我本不爱逛商场，买东西对于我来说都是在家里想好缺什么就直奔过去，买到合适的立马撤退，云曾笑过我“缺乏女人特质”，我承认，我没有女人们光看不买都能兴致勃勃逛到天黑脚痛，不得不回的特质。
　　这不，云挨个专柜逛，把新季春装逐一试穿，站在穿衣镜前眉花眼笑，对我的问话十句答个两三句，一派心思全在美丽服装上，对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我真是好无语啊。
　　眼看她从销售小姐手上接过一件针织衫又钻进试衣间，我赶忙跟进去。试衣间里甚是狭小，我们两个一起进去，有点转不过身来。云白我一眼，嗔道：“干嘛你，想看美女无上装？”
　　“切！我不知道脱光上衣照照镜子吗？那才正点。”
　　“那你跟来干嘛？我一会儿就出来了嘛。”
　　“出来有个屁用啊？我们都逛了这么久了，你就在试衣间里钻进钻出，我逮着机会和你说话了吗？”
　　“难怪脸这么臭呢，原来吃这些衣服的醋啊。”云笑嘻嘻地穿上新衣，“走，我们出去说话，这里杵着两个，真要憋死了。”
　　云在镜子前比划来比划去，销售小姐则紧挨着她不断对她美好身材及被这件衣服衬得更加美好进行论述，我哪插得进去啊？苦笑，干脆在专柜沙发上坐下，一回头，另一名销售小姐甜甜笑容正好离我一人距离，十指芊芊端着一杯水递到面前，声音亲切，“您喝杯水，先休息一下。”我受宠若惊，双手接过，暗忖：呆会要问问云，这家衣服什么价位。
　　云到底没有抵挡住销售小姐的如簧巧舌，逛街两个小时后败下阵来，“就看看，绝不买”的豪言壮语灰飞烟灭，把信用卡交给了销售小姐后，端着水坐到了我身边。
　　“这件多少钱？”我小声问她。
　　“六百八。”
　　我心中有数地点点头，“难怪了。”
　　“难怪什么？”
　　“这么殷勤，‘您啊您’的叫得我瘆得慌。”
　　“你土了吧？现在商场里都这样，哪怕你买打一折的，才几十块钱的东西都这样。”
　　“呸，胡说。你以为我从不逛商场？我就没这待遇，我一看就像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主。”
　　“嘻嘻。以后叫安志逸……”云突然顿住，有些尴尬地喝了口水。
　　她很少在我面前吞吞吐吐，我心里不免疑惑，正要问她，销售小姐回来了。极礼貌地递上信用卡和装好袋的衣服，笑容可掬地说：“谢谢光临，请慢走。”
　　我和云手挽手走出专柜，我问她：“你还要逛吗？”
　　“依着我就接着逛，不过看你还行不行了。”
　　“我不要逛了，脚底疼。”
　　“好吧。一楼有个仙踪林，我们去休息会。”
　　“好。”
　　仙踪林里人还挺多，我们好不容易找个角落坐下来，点了两杯喝的，云脱下高跟鞋来揉脚。我笑她，“还说接着逛，吹吧。”
　　“不信？我马上穿上，咱上楼，再逛三四个小时不成问题。”
　　“得，I服了YOU，咱俩又不是拼命，何必呢？”
　　“嘿嘿，这方面你不是我对手。”
　　“你刚才怎么了？说话鬼鬼祟祟，欲言又止的，搞什么花活？”
　　“没有啊。”
　　“少装！我的面前你还装，没劲。”
　　喝的送来，云拿起来，两只眼睛盯着我，慢慢把杯子抬到唇边。
　　“云，你想不起来就不说了，别这样看着我，我怕。”
　　云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右手食指轻轻地敲着杯身，“小慧，你爱安志逸吗？”
　　“为什么问这个？”尽管与云无话不谈，我仍然不习惯和任何人直截了当地谈论我与他之间的感情。
　　“小慧，我只想知道你爱不爱他？”
　　“我很喜欢他。”这已是我的极限。
　　“哦。那，你们在谈恋爱吗？好上了吗？”我并没有详细告诉过云我和安志逸之间的事。
　　“我们，不知道，算是发展中吧。”
　　“呲，你怎么像新闻发言人一样？”
　　“实话嘛。”
　　“小慧，哪天安志逸要是有了正式的女朋友，你会难受吗？”我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觉得安志逸不会负我，所谓“正式女朋友”应该就是我啊，那我难受什么？于是我很诚恳地回答：“不难受。”
　　“真的？”
　　“真的。”为示诚意，我使劲点了一点头。
　　“明白了。”云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我的，“小慧，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啊？”
　　“你觉得我会不会作出让你伤心的事？”
　　“不会。我真这么觉得。”猛然我想起什么，反手用劲抓住她，“你要干什么？”
　　云被我抓得生疼，欲哭无泪，“你想什么呢？以为我要自杀？”
　　我讪讪地放开手，“你说要伤害我，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
　　“小慧！”云一脸无奈看着我，“我和韦小宝一样，割手指头都怕疼，你不知道吗？”
　　“没有啊，你手术时那么勇敢……”我忽然意识到不对，把后半截咽回了肚子里。
　　云脸色果然黑了黑，我马上投降，“打嘴，我胡说。”
　　“没有关系，你不用这样说。”云到底还是叹了口气，听得我心里揪了一揪，很不好受。
　　“你后来和刘剑见过面吗？”
　　“见过。为什么不见？是他对不起我，又不是我对不起他，我难道还怕见他？”
　　“是倒是。只不过我认为要是见了会伤心的话，不如不见。”
　　“我是伤心，不过我不想只有我一个人伤心。”云的眼睛里掠过一道光，如利刃上的寒芒。
　　“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她的眼神真让我不安。
　　“我会做什么傻事？”云艳丽一笑，“难不成我去泼小龙女硫酸？”
　　“云，刘剑混蛋是该死，你就算找人打他一顿我都认为不过分，可这不关小龙女什么事啊，你别搞错人了。”
　　“当然不关小龙女事。”我点头，看来云并不糊涂，谁知她紧接着说：“可是如果让小龙女伤心，是不是比打刘剑一顿更让他痛得久，痛得深呢？”
　　“云，你魔怔了。”我喃喃道。
　　“小慧，我只要确保不会伤到你就好。”
　　“怎么会？”我被她说得有点糊涂，“怎么会伤到我？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慧，当初我们打的赌还算吗？”
　　“当然。”
　　“我赢了吗？”
　　“我不知道。你又不是不认识安志逸，自己去问他呗。”
　　“呵呵。是，我会去问他。不讲这些无聊的了，讲讲等一下我们去吃什么好吃的。嗯，我都瘦了，要好好补一下才行。”
　　“小心补过头，又该嚷嚷减肥了。”
　　“呸！乌鸦嘴。我请客，甭那么多废话。”
　　“好耶！我要吃肯德基全家桶。”
　　云一副即将晕倒的样子，“拜托，有点追求好不好？”
　　在云强烈要求下，我鼓足勇气，十分有追求地提出要吃烧烤，云抹一抹额角冷汗，直接把我踹进隔壁烧烤店。呵呵，我下了狠手，要了好多肉，各式各样的，对于我这样无肉不欢的食肉兽，简直是开心惨了！云到此时方露出笑容，揶揄我，“小慧，任谁看了你吃东西的样子都会爱上你。”
　　我从容咽下一块肥嫩牛肉，面不改色，“你心疼钱也别埋汰我，随你怎么说，我今儿是铁了心要吃得你山穷水尽。”
　　云嗤笑，“就你？脸都涨红了，憋半天憋出一个烧烤来，就这点志气，还吃穷我？哈哈。”
　　我囧，靠，旁边一堆眼神扫射过来，我郁闷，我吃！
　　撑得我坐都有些困难了，才曲终人散，与云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