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讨债还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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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缠绕在脖子上的铁链，冰冷彻骨。
苍北殷的哀求、泪水，都不能将这段无情铁链的冰冷捂热，在他朦胧的泪光中，链子越收越紧，苍北殷呼吸开始紧蹙，嘴已经被勒得张开来，脸色青紫，眼睛里边爆出血丝，他双手死死地与辛无泪争夺着铁链，他并不奢望辛无泪可以饶他一命，只希望死的时候，保留住最后一丝尊严。
砰。
重重地一脚，踢到苍北殷的腿上，剧烈的疼痛，差一点儿让头昏脑胀的苍北殷昏厥过去，耳畔听得辛无泪断喝一声：“现在怕死了？”
腿上的疼痛，好像一只揪心的骨爪，刺破了他的皮肉，敲断了他的骨头，生生地把他的心脏揪了起来，用力地抻扯着，撕裂着，苍北殷已经被勒得无法呻吟出来，被泪光洇透的眼眸中，满是痛楚和绝望。
辛无泪应该了解他，他苍北殷什么时候怕过死？
如果怕死，他当初就不会去采石场。
噗。
终于，一口血从鼻子里边被逆转的气息，压迫着喷了出来，那种说不出的酸痛，直冲头顶，苍北殷以为自己被勒得真魂出了窍，谁知道就在瞬间，铁链子骤然松开了。
连着咳了几口血，苍北殷匍匐在地上，那血，暗红着泛着幽绿的光，而且还要东西在蠕动。
蛊。
蓦然惊出一身冷汗，难怪自己感觉不对头，原来是中了蛊，他们归天教擅长的是毒，蛊，应该是尸解门的东西。
哼。
辛无泪冷哼了一声，苍北殷挣扎着刚刚撑起身想爬起来，身后忽然冷风袭来，臀上猛地着了一下子，仿佛是一条火舌燎过他的肌肤，先是热辣辣的滚烫，继而好像是一把刀，直直地切入他的皮肉里边，直砍到他的骨头上边，将骨头都看出裂缝。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裂痛，痛得苍北殷眼前发黑，此时此刻，却不能叫喊，他拼命咬着嘴唇，满口腥咸，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这口吐出来的血，没有了幽绿的颜色，却还是带着淡淡的腥味。
精赤的身体冰凉，苍北殷已经无法抵抗这剥皮抽骨般疼痛，身体蜷缩在一起。
脏腑中被揉碎了般的一口逆转之气，顶到了心口，他好像溺水的人，已经无法自己地连吐了几口鲜血，那血，最后终于变得殷红了。
沉痛地喘着气，苍北殷浑身冷汗湿透，方才那一铁链子，横贯了他的臀股，别说动了，连吸一口气，都像是被揪断尾巴似的痛，真的爬都爬不起来了。
一双手，很粗粝的手，将他抱了起来，苍北殷闻到辛无泪身上特别暖的气息。
那令人心惊胆战的铁链子已经收起，辛无泪抱着苍北殷，给他穿好了衣裳。
终于可以缓过定在心口的气，苍北殷抬起头，脸上，有汗有泪，惶然地低声：“师父？”
没有说什么，辛无泪轻轻放下他，走到那具尸体旁边，也不说话，将那具尸体翻过来，此时苍北殷看得清楚，这个人，看上去挺像尉相知，但是却不是尉相知，只是模样特别相似而已。
辛无泪蹲下身，没有回头，低声道：“这个人是尸解门的门主尉相思，你中了她的迷情蛊，中了这种蛊的人，会把眼前的人，当初年幼时最亲近厮磨的人。”
苍北殷不免愕然，最亲近的人？他方才看到的明明是尉相知，可是他根本记不得什么时候见过尉相知了，难道是他襁褓之间的事情？
提着一口气，苍北殷想站起来，奈何臀上痛得厉害，也不知道被辛无泪抽的这一下子，是不是都皮开肉绽了。不过他心里更奇怪，若是辛无泪气恼，怎么能就打了他一下就算了？
似乎猜到了苍北殷心里的想法，辛无泪轻轻解开尉相思的腰带，褪下了亵裤，苍北殷立时面红耳赤、目瞪口呆。
这个美艳迷人的尸解门门主尉相思竟然是男人！
方才中了迷情蛊的他，差一点儿被这个猥琐的男人给摧残了。
又惊又怒，苍北殷脸色青白起来。
在尉相思的尸体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辛无泪在那道口子上边，洒了化骨粉。
眼见着尉相思的尸体，化成了一滩脓水，最后变成一片污渍，苍北殷惊魂未定，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辛无泪一鞭子抽在他的臀股之上，那是故意掩人耳目。
如果不是辛无泪及时赶到，自己就被这个男人糟蹋了，如此的后果，比死还可怕，不用说，除了阴令九，谁还能有如此恶毒的主意？自己若真是遭此惨祸，哪里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因为惊怒和疼痛，苍北殷冷汗如雨。
辛无泪走过来，蹲在苍北殷的身边，抬起手，苍北殷无端地打了个寒战，他以为辛无泪会一巴掌掴到自己的脸上，心中虽然惶恐，却不敢躲闪，谁知道辛无泪只是用衣袖为他拭去脸上的冷汗。
师父。
这两个字，从苍北殷的喉咙里边翻滚了一下，低垂着眼光：“师父有什么吩咐？”他已经隐隐猜到，辛无泪把尉相思毁尸灭迹，又在自己身上弄了一道难堪的伤，还不是为了假戏真做，让阴令九以为，自己已经被尉相思给毁了？辛无泪如此做，自然是还有事情要交代自己去做。
辛无泪低声道：“阴令九是想步步紧逼，一定要把你推上遮衣国太子的位置上，他这么做，不仅仅是想毁了你，更想要对付我，对付我们铁马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只有遂了他的意，他才能得意忘形，露出狐狸尾巴。这一次，我们要将归天教连根拔起。不过，你可能会被牺牲得彻底。”
心，也随之一抖，苍北殷自然明白自己的处境，凶险异常。
若是受胁迫于阴令九，真的当上遮衣国的太子，为了让阴令九相信自己是真的自暴自弃，走投无路，恐怕有很多事情，都会身不由己，包括各种他不想要的杀戮，他的双手，难免不沾满血腥。
辛无泪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为了能够彻底将归天教摧毁，他已经准备牺牲掉自己，这牺牲掉的不仅仅是性命，还可能有更重要的东西。
没有意外，却还是有些心惊。
辛无泪，果然无情。
可是这样的无情，苍北殷却觉得也是理所当然，他抬起头：“如果弟子的牺牲无可避免，我只希望最后可以死在你的手里。师父答应了弟子这个要求，任何牺牲，弟子都无所谓。”
抚摸着苍北殷的头，辛无泪轻叹了一声：“你要让阴令九相信，尉相思凌辱了你，却与人暗递消息，悄然离开。只要阴令九心有疑惑，与尉相知之间的同盟，便会嫌隙暗生，那尉相知，和尉相思一样，他们不是姊妹，是兄弟。”
是。
苍北殷黯然点头，这件事情，做起来不易。
辛无泪道：“遮衣国国主要你拿着密旨去找谁要虎符？”
愕然地抬起头，这个消息，他还来不及传递出去，辛无泪如何知晓了？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韩晓危。”
辛无泪点头：“你身上的伤，不会妨碍到明日去韩家。”
是。
苍北殷的心，忽然又狂跳起来，他想起当着遮衣国主，阴令九说的那些话，他根本不相信那些谎言，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俞小楼，如果是，那么自己的父亲，是谁？是不是辛无泪？如果他是辛无泪是俞小楼的儿子，那么龙玉又是谁？
似乎叹了口气，辛无泪低声道：“你既然想知道，为何不问？”
一句话，让苍北殷的心，跳得更厉害，他猛地抬起头：“师父，到底是，不是？”
辛无泪似乎苦笑了一下：“人心皆私，没有人可以例外，你若不是晓楼的儿子……”他说到这里，眉头深锁。
其实在听阴令九胡扯的时候，苍北殷的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如果他不是俞小楼的儿子，当初自己自尽之后，辛无泪才不会费心费力地去救他。
眼前刚刚可以叫得出口的师父，原来却是自己的父亲。
苍北殷开始发抖，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害怕，他连师父两个字，都叫得艰难，那爹爹两个字，可是如何开得了口？不过他心中更紧张的是，如果他是辛无泪和俞小楼的儿子，那龙玉呢？
辛无泪道：“你和龙玉的身上，都有当初我和晓楼约定的纹身，当年许红君抱走的，是一对孪生兄弟。”
猛地松了一口气，孪生兄弟，原来自己与龙玉是孪生兄弟，难怪自己无来由地相信他，也许龙玉早就知晓了他们两个的关系，所以才不会对他暗中动手，很多心思和心事，才肯告诉他。若不是
龙玉告诉他俞小楼的那些往事，他怎么能一下子就戳穿了阴令九的谎言？
辛无泪的手，停住苍北殷的头顶：“你陷在阴令九的手里，孤军奋战，一切小心。”
他说着话，看都不去再看苍北殷，隐身而去。
愣愣地望着辛无泪的背影，苍北殷心中百感交集，竟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三世轮回，果然是心狠无情如斯，他也宁可受那三世轮回的苦，也不想遇到辛无泪，可是时光不能回转，世事不能改变，他现在心中有恨有痛有委屈有不甘，却不能不听从辛无泪的安排。
夫妻是缘，儿女是债，苍北殷已经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来讨债的还是来还债的。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讨债还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