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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掌上明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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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太后将一本册子递给宋心悦,笑着说:“你瞧瞧。”
宋心悦在苏太后的注视下打开那本册子,第一页便是李御,不仅画了张画像,而且还在一旁作了详细介绍。
“李御,字怀卿……十六岁考中状元,被册封为紫明君,此后四年暗访各县,斩杀贪官,修筑堤坝,开仓赈灾,整顿士兵,修筑烽火台,年方二十,品性端正,洁身自好,才貌双绝……
父亲李仲,户部尚书,清廉正直,体恤百姓,母亲方氏,性行淑筠,乐善好施,温和有礼……”
看到这宋心悦算是看明白了,这本册子就是拿来给她选驸马的,当真是一目了然,详尽到连家中多少仆人都注明了,怪不得如此之厚。
偏生的李御还是第一页,不过照他这般,倒真也配得上他那汴京第一才貌的名头,也算得上是个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了。
苏太后见孙女一直瞧着那画像,试探着问:“小悦儿这是……瞧上李御了?”
宋心悦一愣,连忙否认道:“没有啊。”
苏太后松了口气,又说:“这李御是个好孩子,与你也相配,不过皇祖母觉着还是时慕更好些,你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情意自然深厚些,苏夫人又与你母后交好,以后也定然会好好待你……”
宋心悦听着这番话,有些头疼:“皇祖母,悦儿还小,您就这么急着将悦儿嫁出去?”
苏太后刮了刮孙女的鼻子,笑着说:“哀家怎么舍得这么早便将小悦儿嫁出去,不过是先定下来。”
说完,又轻声说:“哀家是瞧出来了,宁阳那丫头有意将你许配给她那个儿子,那个清河郡王虽说也是个青年才俊,不过比起时慕却是差了些,配不上小悦儿。”
宁阳长公主的母妃端康太妃和苏太后乃是一同进宫,情同姐妹,只是后来成王被诛,端康太妃自觉有愧于先皇和苏太后,便饮了毒酒,只留下一封遗书,求苏太后照料好宁阳。
苏太后自来便是个心软的,见昔日好友死得这般凄惨,当即便将宁阳接入自己宫中,认为养女,还为她挑了清河郡王做驸马,送她风风光光的出了嫁,只是那清河郡王英年早逝,苦了宁阳一个人抚养两个孩子。
宋心悦将那册子合上,说:“时慕哥哥虽好,可悦儿与他自小一处长大,他在悦儿心里便和皇兄一般,况且父皇不是说,悦儿的驸马一定要是自己心悦之人吗?”
苏太后瞧着孙女,叹了口气,说:“小悦儿,世上之事哪里是你想得那般简单,情之一事,最是复杂,兰因絮果之事更是数不胜数,你身在皇宫,有许多事更是身不由己。”
宋心悦点点头,道:“皇祖母,您说的悦儿都懂。”
“你父皇遇见了你母后,所以才希望你也寻得自己所悦之人,皇祖母也想,只是……”
苏太后顿了顿,又笑着说,“皇祖母更希望你能得一个可以一辈子对你好的人,时慕这孩子最是善良,便是他日后不喜欢你,他也会待你好。”
宋心悦原本以为苏太后是一时兴起,可她手中这本册子,怎是一朝一夕便能些好的,苏太后经历了宫斗,看事情自然是要通透许多。
宋心悦将册子转手递给桑柔,笑着说:“皇祖母,这册子我会好好瞧瞧的。”
苏太后见孙女听进去了,便笑着说:“那你便回宫好好瞧瞧吧,哀家也乏了。”
出了慈宁宫,月出忍不住开口:“公主当真要从这册子里挑出一个人嫁了吗?”
“皇祖母挑的人总不会差,”宋心悦瞧着太液池中荷叶,笑着说,“便是不嫁,多瞧瞧也无妨。”
姑姑如今便拿她的婚事做文章,往后还不知要如何行事,她也总不能将她的嘴封上,当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是公主您不是喜欢君上吗?既然要挑,公主为何不直接挑了君上?”月出看了眼四周,轻声说。
“我何时喜欢他了?”宋心悦瞥了眼月出,又说,“我与君上不过几面之缘,况且,君上此人,绝非那般简单。”
十六岁便能封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紫明君,又自请暗访各县,既避了这朝堂的祸,又得了民心,还能让父皇对他深信不疑,这样的人,怎会像面上那般简单。
所幸,他不是什么奸臣,不然,只怕这大靖,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桑柔摸着手里的册子,问道:“那公主想寻一个怎样的驸马?”
宋心悦沉默了片刻,才说:“若是驸马,只要他品性端正,能够相敬如宾便可 ,若是夫君,他这一世便不能再有旁的女子,定要一心一意待我。”
月出有些疑惑,驸马不就是夫君?
桑柔听了,笑着问:“公主的要求,世子都能达到,那公主又为何不应了太后?”
宋心悦一愣,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似乎连她自己也不能解释清楚,为何不能是苏珩?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就像苏太后说得那般,苏珩是她最好的选择。
桑柔瞧着自家公主,轻声说道:“公主心中早已有了人选了,不是吗?”
桑柔从十一岁起便被昭文皇后送到宋心悦身边,虽不像月出那般和公主从小一起长大,可这些年的相处,月出能瞧明白的事情,她又怎会瞧不出来?
公主面上虽然面上平易近人,但实际上却和君上一般最是冷漠不过,除了她所在意的,旁的事情再如何也入不了她的眼。
那日在马车之上,公主察觉到君上话里的敷衍时,明显就是有些生气的,若换做旁人,公主怕是连问都不会问,只会是一句礼貌而疏离的道谢罢了。
“什么人选?说来也叫本君听听。”李御笑着说。
宋心悦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李御也不恼,转头问桑柔和月出:“你们公主不说,你们说来与本君听听。”
桑柔守着规矩没开口,倒是月出低头回道:“太后娘娘给了公主一本册子,说是叫公主瞧瞧,早日将驸马定下来。”
李御皱了皱眉,拿过桑柔手里的册子,翻了翻,说:“本君瞧着,这册子除了第一页,无甚好瞧的,不如叫本君拿回去瞧瞧。”
宋心悦伸手夺回册子,瞪了他一眼:“君上当真是厚颜无耻。”
桑柔和月出相视一笑,悄悄退下了。
李御勾了勾唇,笑着说:“本君瞧着今日天气也不热,公主怎得就脸红了?”
宋心悦攥着手里的册子:“胡说八道。”
李御收了笑,瞧着她,轻声问道:“公主当真要从这册子里选出个驸马来?”
四目相接之际,宋心悦慌张地移开视线:“是又如何?”
李御冷眼瞧着她怀里的那本册子,道:“当真是荒唐至极!”
宋心悦迎难而上,驳道:“自古婚姻之事,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荒唐了?”
李御看着宋心悦,怒从心起:“如何不荒唐?公主如此草率,若来日那人三妻四妾又该如何?”
宋心悦看着他,忽然有些无力反驳,若那人日后三妻四妾她该如何?她当真能忍受不成?只怕到时候便是一纸和离书了。
见她默不作声,李御这才发觉自己方才有些失态,温声说:“我知道宁阳长公主打得什么主意,有我在,她逼不得你,你也无须做这违心之事。”
宋心悦抬头看着他,反问道:“那君上呢?君上为何要如此帮我?”
“本君是陛下亲封的紫明君,食君之禄,自然要做忠君之事。”李御勾了勾唇,低声道,“况且,本君有私心,本君瞧上了陛下最宝贝的东西,来日自是有求于陛下。”
宋心悦冷笑一声,说:“我父皇有什么宝贝值得君上这般惦记。”
李御笑着说:“自然是这宫中最宝贵的东西,公主以为这宫中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宋心悦脑中闪过了国玺的样子,皱着眉看着他。
李御意有所指的说:“本君以为,这宫中最宝贵的自然要属陛下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