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116、湘王

　　刚才柳滢曦的一系列的动作，早已把周围的游人惊的目瞪口呆。
　　等她稳稳落在梅花桩上之后，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震掌声。
　　站在茶楼上的朱守谦震惊之余，脸上阴晴不定，他确实想不到，柳滢曦的轻功竟然如此上乘。
　　这难怪，柳滢曦自幼山中长大，最上乘的便是在轻功上的造诣。
　　朱守谦更想不到，她有这样的胆识去做，而这样的意外，却让他对柳滢曦多了一种占有欲望，这种占有欲中少了一些之前的轻浮，却变得更加强烈。
　　只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既然自己把话说了出去，自然是要遵守的。
　　于是，隔了秦淮河，朱守谦远远向着柳滢曦含笑点了点头，柳滢曦便从梅花桩上跃了下来，走入了人群中。
　　待柳滢曦走后，朱守谦收回目光，伸手拿起桌上刚才她用过的茶杯，在鼻口嗅了嗅，嘴上浮起志在必得的神情。
　　柳滢曦在人群中找到朵儿，两人不想再有什么意外出现，便往王府走去。
　　走到桃叶渡附近的时候，游人少了很多，却有一股清澈的箫声传来，是王献之的《桃叶渡》：
　　“桃叶映红花，无风自婀娜。春花映何限，感郎独采我。”
　　“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
　　“桃叶复桃叶，渡江不待橹。风波了无常，没命江南渡。”
　　柳滢曦听闻箫声如缕，连绵不绝，心中一动，便循着箫声走去。
　　远远看到在青溪水道的旁边，有一个身穿深青色直缀衣衫的少年，在一株高大的桃树下吹箫。
　　那少年与柳滢曦年纪相仿，却比柳滢曦要成熟许多，身材魁梧，眉目清明间有一股书生气息。
　　那箫声精湛纯粹，犹如天籁，尤其开始的情意缠绵，直入人心。或者是与徐允恭分开太久，柳滢曦心中思念的辛苦，她听着琴音，心中想念这徐允恭，一时望着湖水有些失神。
　　等箫声戛然而止，柳滢曦回过神，那吹箫的少年已走近她的身边。
　　惊觉自己的冒失，柳滢曦微微有些尴尬脸红。
　　那少年却含笑向她打招呼：“适才秦淮河边，在下见姑娘身手不凡，好生佩服。”
　　柳滢曦闻言一怔，继而失笑：“想不到刚才的情形，公子也看到了，惭愧。”
　　“姑娘哪里的话，方才姑娘翩然之姿宛若飞鸿，当真让在下惊为天人。”
　　柳滢曦闻言抬首，见那少年神色坦然，并无轻薄之意。
　　对这少年，柳滢曦竟然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就好像两个人认识很久的样子，也便微微一笑：“公子的箫声才是天籁之音，只是…”
　　微微一顿柳滢曦接着说：“这最后一首，似乎有些…”
　　见柳滢曦迟疑，那少年含笑街口：“有些悲凉？”
　　柳滢曦望着他的眼神点点头。
　　那少年坦然含笑说：“道法自然，在下是因于此处而作此曲。”
　　柳滢曦听了他的话，不由得点头：“公子说的是，是我冒失。”
　　“公子原来你在这儿，叫小的好找。”
　　柳滢曦回身，看到一个小厮跑了过来，那少年笑着向柳滢曦说：“在下紫虚，有幸能与姑娘结识，敢问姑娘芳名？”
　　“小女柳滢曦，幸会，只是…公子的名字，像是道家的道号。”
　　那少年听了柳滢曦的回答，微微一怔：“你就是住在中山王府的柳滢曦？”
　　见柳滢曦目光有些惊疑，那少年自知自己失言，忙解释说：“额…我听…耿瑄公子说起过。”
　　耿瑄与柳滢曦年纪相仿，柳滢曦不疑有他，笑着说：“原来你和耿大哥是朋友。”
　　那少年微微有些尴尬，却很好的掩饰了过去，点点头说：“是啊。”
　　就在此时，来找这少年的那小厮说：“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那少年点点头，转向柳滢曦施礼告辞：“柳姑娘，在下还有事情要做，先行告辞了。”
　　“公子慢走。”
　　柳滢曦说着微微屈膝，福了一福，那少年转身离去，有微风拂过，将他的衣衫吹起，腰间一个翠玉腰牌隐约可见。
　　“这人有些奇怪。”
　　等那少年走后，朵儿好奇的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开口说。
　　柳滢曦默然未语，却记起几年前，师父说起陆续就藩的几个王爷的事情，特别说到了湘王朱柏。
　　朱柏年方十九，是朱元璋第十二子，他自幼聪慧嗜学，志在经国且礼贤下士，深得当今皇上的喜爱。洪武十八年（1385年）就藩于荆州。
　　朱柏的脾性深受道家之言影响，缥囊载书以随，遇山水胜境，便徘徊终日，自号紫虚子。也正是因为朱柏为道家一派，所以师父对朱柏另眼相看。
　　刚才那少年说自己叫“紫虚”，柳滢曦便怀疑了他的身份，直到刚才看到微风吹起他的衣襟，看到他腰中的腰牌，柳滢曦确定他是湘王朱柏无疑。
　　高真人曾说湘王朱柏，不会是大师伯子阳子口中的那位藩王，又见他知书达理，柳滢曦也便当做一次偶遇不作他想。
　　朱柏此次奉诏回京，是朱元璋因古州蛮频繁动作，故而召回了湘王，问及藩国之事。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朱柏准备回荆州，恰值端午龙舟竞渡，朱柏见返程之事已准备妥当，便抽空来凑凑热闹，便恰巧看到柳滢曦自秦淮河上飞跃而过的一幕。
　　又见朱守谦在茶楼上，以朱柏对朱守谦的了解，他想必也猜出来这其中的缘由，心中佩服那女子的胆识和武艺。
　　后来见柳滢曦离开，他自己游览到桃叶渡，随兴吹奏，却不想正好柳滢曦经过，两人偶遇。
　　朱柏开始的时候隐瞒姓名，是碍于自己的皇子身份。
　　对于柳滢曦，之前秦王与徐允恭因她而起的过节，宫中的人私底下有所言说，他也知晓自己这位二皇兄和徐允恭的为人，却也很好奇，能让徐允恭倾心相护的女子，该是如何的才貌过人？
　　见了刚才的情形，他才发觉原来，这个女子不止才貌，胆识也不是一般女子可比，暗道：“难怪，徐公子会为了她忤逆二皇兄，如此胆识、才貌，也算配得上在盛名满京城、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魏国公了。”
　　柳滢曦宛若飞鸿的自秦淮河上踏水而过的举动，很快成为京师坊间一大传闻，福叔知道柳滢曦的性子，便吩咐王府的人尽量不要在府中提起这件事。
　　端午节之后，柳滢曦几乎没再出过中山王府一步，也是为着让那些传闻快些消散。
　　日子也在平淡中打发着，数算着日子，等待计划八月结束的湖广练兵，等待徐允恭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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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月光 湘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