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双璧》柒葇

111、流水落花意

　　几人出去后，徐允恭向郭瑾嫣说：“郡主，你休息一会儿吧。”
　　“我觉得我真的很幸运，每次有危险，你都会在我身边。”
　　郭瑾嫣却含了楚楚动人的笑意，看着徐允恭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徐允恭闻言，十分难为情，便想要解释：“郡主，其实这次…”
　　未等徐允恭说完，郭瑾嫣伸出食指，按在他嘴边：“不管什么都好，我只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便会觉得安心。所有的危险，你都有办法化解，我喜欢你在我身边。”
　　“这…”
　　面对郭瑾嫣如此明显的表白，徐允恭一时不知要如何作答，只好微微后仰，把嘴唇离开她的指尖，有些尴尬的一笑。
　　郭瑾嫣知道这次机会难得，也是太过心急想要表明自己的心意，便没有顾忌太多，对徐允恭开口说：“自从多年前，公子在临清第一次救了瑾嫣，瑾嫣便一直记着公子的恩情。”
　　徐允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不好把拒绝的话说白了，便敷衍着说：“郡主，你先休息吧。这些事情…郡主不要想太多。”
　　郭瑾嫣见徐允恭脸上神色恭顺平静，不免心中失落，未免神色悲怜的问他：“大公子一定要据我千里之外么？”
　　徐允恭只得回答：“在下不敢。”
　　郭瑾嫣望向船舱口，淡淡开口：“是因为她么？”
　　徐允恭实在不想把柳滢曦卷入这些是非中，对于郭瑾嫣的问话未置可否，却回答说：“郡主金枝玉叶，在下不过一介武夫，不配消受郡主厚爱。”
　　郭瑾嫣聪慧过人，明白徐允恭说的是推托之词，但是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话又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便无需忌讳太多，直接说道：“可是…在谨嫣心中唯独公子一人而已。”
　　徐允恭闻言心中震动，毕竟，这样大胆的表白，只怕一个平常女子都难以做到，何况是堂堂的郡主。
　　然而，只怕终究‘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
　　徐允恭很明了自己的心思，而他并不想如宦官子弟一般三妻四妾，只希望能像父亲和母亲一样，得一人心而白首不相离便可。
　　遂叹口气向郭瑾嫣说：“君主厚爱，允恭无以为报，只是允恭只愿得一人心而执手白头，允恭…心中已经有人了。”
　　郭瑾嫣很清楚，徐允恭“心里面的人”就是此时站在船舱外面的柳滢曦！他这么说，无非是想让自己死心。
　　郭瑾嫣苍然一笑：“那为什么你要这样救我？”
　　徐允恭自己一直觉得连番救下郭瑾嫣，确实只是巧合，而这样的巧合，在郭瑾嫣看来是一种缘分。若然如此，那么今日他定然是要伤了郭瑾嫣的心。
　　“郡主，那…只是巧合，当时无论是谁，允恭都会出手相救。”
　　见郭瑾嫣如此伤感，徐允恭有些不知所措，不会撒谎，只能据实禀报。
　　郭瑾嫣闻言，明白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和一厢情愿，可是对于徐允恭她是真的很爱他！
　　要说这郭瑾嫣不愧是名门闺秀，听了徐允恭的话，她心思回转间明白，只要徐允恭没有成亲，她总是有机会嫁入中山王府的，而以她的身份和才貌，她相信绝不会输给了柳滢曦！
　　想到此，她忍住泪水，面含失落的笑意对他说：“瑾嫣明白，这世间，最不能勉强的便是感情，既然知晓了公子的心意，之前的话，是瑾嫣今日有些受惊，言语造次，公子别往心里去。”
　　徐允恭想不到郭瑾嫣如此通情达理，感动、愧疚之余，对郭瑾嫣多了一份敬重，闻言忙说：“郡主言重了，郡主气量豁达，允恭佩服。”
　　郭瑾嫣闻言嫣然一笑：“只是今日，瑾嫣真的害怕，公子你陪我一会儿吧。”
　　徐允恭也知道郭瑾嫣真的被吓坏了，也便颔首答应：“好。”
　　为郭瑾嫣拢了一下盖在身上的薄锦，安静的守在她身边，等她睡去。
　　李景隆、朱守谦、柳滢曦、香月四人出了船舱以后，朱守谦向李景隆说：“景隆，这位是柳滢曦柳姑娘。”
　　继而又转向柳滢曦说：“滢曦，这位是京城人称‘白面书生’的曹国公李景隆大将军。”
　　朱守谦对李景隆从来不吝惜溢美之词。
　　待朱守谦言毕，李景隆拱手施礼：“柳姑娘幸会，刚才在下见柳姑娘身手不凡，十分佩服。”
　　“李将军有礼了，滢曦不敢当。”
　　柳滢曦说着，屈膝福了一福。
　　朱守谦笑着附和恭维柳滢曦：“那日我见滢曦你舞姿轻盈，想不到武功也如此精妙。”
　　柳滢曦闻言，只礼节性的一笑没有言语。李景隆听了朱守谦的话，却很好奇的问：“哦，想不到柳姑娘如此多才，可惜在下无缘得见。”
　　柳滢曦自谦的说：“是王爷谬赞。滢曦的技艺，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李景隆似乎对柳滢曦很好奇：“不知柳姑娘这武艺从何而学？与徐将军又是如何相识呢？”
　　柳滢曦淡淡含笑：“我自由随师父在山海关一带长大，师父是闲散道人，几年前偶然与中山王相识，我便与徐哥哥认识了。”
　　“原来如此。”
　　几人说话间，徐允恭挑帘走了出来。
　　香月立刻迎前问他说：“郡主她睡着了么？”
　　徐允恭点点头：“是，情绪也已经平复了。”
　　“多谢徐公子，那奴婢去照看郡主。”
　　徐允恭点点头，香月便走入的船舱。
　　徐允恭转首向李景隆拱手道谢：“今日幸亏遇到了李将军，多谢了。”
　　“你我同朝为官，自当相护照应，何况今日之事还牵涉郡主殿下。”
　　李景隆难得没有对徐允恭冷言冷语，却十分礼让。
　　“不知那些刺客是什么来路？又是因为什么对你们下了杀手？”
　　遇上这样的事情，别人好奇也不奇怪，所以对于李景隆的问题，徐允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现在他确实也不太清楚，便回答说：“我现在也不清楚。”
　　一旁的朱守谦倒是义愤填膺：“这些人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下，就敢在京城对朝廷大员动手，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徐允恭不想此事涉及太大，便说道：“表兄放心，这件事我会回禀皇上、太子，并到大理寺备案，相信很快会有消息的。”
　　李景隆点点头，表示赞同：“也好，否则若是来人贼心不死，也太危险了。”
　　他说完又假意向徐允恭相邀：“到船尾小坞内喝口茶吧，一起等郡主醒来。”
　　“额…多谢李将军美意，只是我与滢曦还有些事情，不知李将军是否方便把郡主护送回宫？”
　　对于郭瑾嫣，徐允恭是刻意想让的，李景隆也乐得如此，忙点头答应：“自当如此。”
　　徐允恭含笑抱拳：“那就有劳李将军了，允恭也不多打扰。”
　　李景隆也客气的回礼：“徐将军放心。”
　　徐允恭见适才自己所乘坐的竹筏就在不远处，便向那摆渡人招了招手，那人便向这边划过船伐。
　　徐允恭向李景隆、朱守谦拱手告别：“告辞。”
　　李景隆也拱手说：“慢走。”
　　朱守谦见状向柳滢曦笑着说：“滢曦，后会有期。”
　　柳滢曦闻言不好不理会，也便含笑拱手：“王爷、李将军，后会有期。”
　　言毕，徐允恭回身与柳滢曦相识一笑，徐允恭伸手揽过柳滢曦的腰身，两人纵身飞落到竹筏上。
　　又回身向李景隆和朱守谦拱手施礼，这才去到竹筏上的筏坞中坐下，那摆渡人方将竹筏慢慢划离李景隆的游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