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砂珥

1、楔子

　　午后，飞空艇静静划过城市上空，巨大的梭型影子掠过屋顶，淡淡的和温吞的光线混合不清。
　　“真该来一场雨，该死！”店伙计擦着桌面抱怨。露天区一个客人也没有，但他必须不停出来打扫落下的灰尘，如果能下场暴雨冲干净这一切：城市、脏空气、还有占据城市大面积土地的魔力提炼厂的烟囱！没了它们，阳光才能像真正夏季该有的那样明亮、艳丽，顾客也自然会上门！
　　他相信，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和他一样宁可被太阳直射烤热也不愿闷在浑浊的空气里憋死。可是就算下也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伴随黏人的风贴在衬衣上感觉心情更沉重烦躁。
　　正想着，几滴水珠打在橡木桌面上，令人讨厌的小雨下起来了。有人说雨是酸的，他没敢尝过，以最快的速度把几张圆桌上装饰用的器皿一个个倒扣，然后捏着抹布躲进店前走廊。
　　随他所愿，雨量在逐渐增大，比入夏以来的任何一场都大，唯一的美中不足是依旧很闷热。
　　就在眼前街景慢慢失去轮廓愈发灰白的时候，一个身影从雨中走来。个头中等偏矮，来者步速不慢，但也不快，或者说是谨慎中带着慌张的步调。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重水汽，模糊了一切细节，只看清裹在身上的黑风衣和一排银色搭扣，从上到下将纤细身姿锁得密不透风，漆黑长发贴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尼兹大道怎么走？”对方的声音仿佛属于冬季。
　　店伙计抬手指指西面，不等他开口对方便轻轻道谢，似乎还对他笑了笑。脚步没有停歇，转而向西走去。

　　他真的有笑？还对自己点了头？店伙计回神时发觉耳根微热，目光不自觉追向尼兹大道，可惜纤细身影已然消失。
　　雨云散了，雾气褪却之后，难得艳阳露出半截脸，给周围中古时代遗留下的建筑刷上清晰明朗的轮廓。店伙计打从心底叹了一口，拧拧抹布走进露天区。
　　这时又来了几个人，穿着清一色灰长褂，褂子下的皮靴沾满泥污。
　　“喂，刚刚有没有见到这个人经过？”其中一个走来叫住伙计，向他出示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的人皮肤雪白，乌木一样的长发垂在胸前，极似刚刚问路之人。他盯着看了又看，最终摇头否认。
　　“真的？”
　　伙计耸耸肩。
　　“不可能，她来过这里！这场雨就是她带来的！”
　　“索兰！”
　　陡然升高的声音被另一个人喝止，那人冲叫做索兰的男人摇了摇头，眼神在责怪他透露的信息过多。

　　“下雨没生意，”伙计摊手指周围，“您几位是今天第一批客人。”
　　这帮人没再多问，更没留下喝上一杯。
　　听领头的低声说：“一定就在附近，分头搜！你们几个去城门，你、还有你跟我来。”末了，他们又问“出城的路在哪里”，伙计指给他们一条极容易走错的绕远路，其实尼兹大道才是距城门最近的。
　　他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
　　是因为那个模糊不清的微笑？

　　雨后，街道变得热闹，露天区客人陆续增多，而穿灰褂子的人再也没出现过，那个人也是。
　　忙碌之余，店伙计忍不住回想、确认，到底那些人要找的是不是他？
　　虽然同样都是黑发黑眼，但雨中遇见的应该是个少年，而羊皮纸上的却是个女孩子。此外，两者最大的不同在：画上的女孩似乎生来就不会笑，半眯眼表情冷淡，和雨中人亲切的笑容有天壤之别。
　　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那样的笑了－－想到这儿，他又一次叹息。

作者有话说

　　新坑，嗯，没错，是新坑。。。号称不随便乱挖坑的我终于熬不住挖坑了。
这个坑会是个速热、暧昧、清水、伪耽美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