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河中兵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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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无尽死寂中，轻微潮湿的锁链“叮当…叮当”乏起一阵幽怨铃声。交错的撞击声围绕着他们，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祷告。
他们一直顺着往锁链向下滑，一直沿路摩擦的锁链发出“嘶嘶”的声音。悬崖边上的碎石缝中里不时散发出植物腐烂的气息，更是让齐铁嘴一行人连连扭过头来露出一副呕吐样。
越是往下这股臭味越浓，让人产生自己仿佛来到积尸地的无名恐惧。
可是，底下不是一条巨大的地下河吗？有流水的冲涮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味儿啊？
……难不成下面真的有积尸地？！
齐铁嘴被自己的突发奇想给吓了一大跳，抓着衣服的手不利落的抖擞着。带着半怀疑的眼神望向下面开路的煋和萤，脸色煞白的半咬着下唇流露出求助解惑的信号。
“呵呵。”
煋漫不经心的对上他的视线，幽幽的轻笑一声。少年清秀的五官如明月般耀眼，狭长微卷的睫毛半遮着墨眸中的恶趣。
旁边的萤闻声侧过头来，雾气轻遮。少女秀稚的容颜美如画，可却带着邪气。水光熠熠的杏眼半垂着，乏红的眼尾稍着几丝桃花意。
她压低声音对煋悄悄冷言道：
“姐姐刚才被吃豆腐了。”
“…………”
本来面无表情的两个孩子情绪一下子爆发了。
极速向四周散发的戾气形成一张巨大的无形网，把齐铁嘴他们给死死的束缚其中，动弹不得。后面有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这威压给压的喘不过气来，每个人身上皆流满了冷汗大惊失色。个个垂眉顺眼的看着两个孩子的脸色，见机行事。
见这强横的架势，齐铁嘴自是手忙脚乱般收敛一下自己的神态。屏着呼吸微眯着双眼偷偷观察着煋和萤，生怕出了什么变故。
紧跟着齐铁嘴后面的两三个喽啰互相对视着，频繁的交换眼神。瞪着胡子且嘟起两片帆船般的嘴唇，晃头晃脑的模样让人看上去怪滑稽的。要不是现在是在墓里，别人还以为他们几个在演什么哑剧呢。
“唉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惹两位活阎王爷动了怒！”
众人苦着脸蛋，五官都扭成麻花了，厚实的脸庞上露出一条又一条的皱纹。
从他们的观念里，煋和萤的印象从小屁孩到两位爷再到两位活阎王爷这一态度的转变，大概是从上面开始的吧。
而且眼下只有跟着两位活阎王爷才能吃到肉啊，他们心中倒是很自知之明的。两位活阎王爷要是高兴了，说不定就让他们发大财，油水能吃肥点。要是不高兴了，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凡是个聪明人都会选第一条啦，更何况像他们这种穷困潦倒、把脑袋别在腰带上赚钱的人，是最不希望发生第二条情况的。
到时候他们的情绪真的控制不住了，就硬着头皮上去拍拍马屁吧！拍马屁谁不会呀？关键的一点是要拍得好听，拍得响亮才是个技术活。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博一把了！
一想到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大部分喽啰肆然的舒了一口气，心中的那块巨石总算是落下了。
在最底下的煋和萤已经到达了地下河，随着九门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稳稳落地。
齐铁嘴向后清点了人数后就向他们两个走去，详细的汇报情况。待确认人数完毕后，一行人跟着煋和萤继续前进，在不远处的河堤旁，跟叶离和张启山汇合。
话说回来，这底下的地下河竟藏在一个天然形成的溶洞里。
众人翘首四处张望着，只是一瞬，本来还算活跃的气氛顿时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似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一齐铁嘴转眸放眼望去，只见后面的喽啰们每一张脸上都染上了一层铁青色，他们正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周围的石壁。
他们也不傻，就算不是个行家也能发现这其中暗藏的端倪。
一个破绽百出的讯息。
因为他们清楚的看见了，这周围的石壁与上面的悬崖石壁和进来的不一样。不一样其实从侧面分析来看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但是这不一样的地方却十分诡异。
第一点是这石壁很显然是人为打磨的，而且还是相当的用心。
几乎每一块石壁都被精心加工过，没有多余的棱角杂质，甚至是凹凸的形状也是完美无瑕。细节得让人头皮发麻，明明只是一个溶洞而已，墓主人大可不必如此。如果说墓主人是一个完美主义者，那从他们进来时的墓道修建得应该像这里一样精致。
这个溶洞绝对有问题。
第二点就是这溶洞的石壁竟散发着青绿色荧光。
周围的石壁上都有这些密密密麻麻的荧光，如果猜的没错应该是人骨发出的磷光。但这整个溶洞的石壁里几乎都布满青绿色的磷光，鬼知道这石壁里镶了多少死人。石壁里还不时传来一阵腐臭味，估计有人死了尸体没烂透，正在发腐呢。
这两个点齐铁嘴在心里其实已经一目了然。
只是他有一点不太明白，这墓主人大费周章的把这溶洞修成这样完美图的是什么呢？莫非这里藏着什么珍宝？
正当他苦恼时，煋和萤两个径直扑进叶离的怀里轻蹭着亲昵的撒娇。
齐铁嘴在远处瞧见后，心中暗叹：这两个小魔头还真是有另一面，在离小姐面前就装得乖巧听话，在他们面前直接暴露本性，掩饰都不掩饰一下的。
吐槽正起劲的他，不经意转头竟然和两个孩子对上了眼神。面对他们两个危险又阴狠的锐利目光，齐铁嘴只好心虚般高举白旗以示错了没有下次。
“血祭长坐？唔…看来应是某位故人了。”
萤神情平静的快速扫了一眼周围，那张鬼灵精怪的巧脸上突然露出嫣然笑意。
她从袖口里抽出一支疑似手电的东西，白暂灵珑的手指握着，按下开关。发出的光竟能照明这溶洞的一大半，不得不佩服这还真是个奇珍异宝。
“咦，这是磷光筒吧？”
齐铁嘴挑了挑眼镜，站在一旁好奇的弯下腰来凑近去看。简简单单打量了几下后，果然是磷光简。瞧这做工和手艺，还是个珍品。
不过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毕竟他们是龙门街上最受欢迎的少当家，能闯出这响亮的名头没有几个硬本事不可能的。
他还想说什么时，煋打开了另一个磷光简转头看向他。
那眼神就好像是架着把刀在他脖子上。虽然刀并没有到架在他的脖子上，但是总感觉脖子动脉那凉飕飕的。齐铁嘴的求生欲太强了，见情况不妙立马闭上了嘴，赶紧露出一个赔笑的模样。煋的眼神似是在说：你知道的挺多，再吵你命没了。
叶离和张启山带队，顺着乱石一直向北走。身后有煋和萤的磷光筒照明，所以他们行走速度挺快的。一路上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脚底下踩的依旧是那堆怪石嶙峋。
直到听见冲击碎石的水流声，张启山举手示意他们才缓缓的停下步伐。
两个孩子照明的方向突然扭转了整整90度，往脚下照去。
煋和萤的磷光照射范围里，一条巨大的地下河出现在亮光里。急促的水流凶猛澎湃，一次又一次的从他们脚下经过冲刷着怪石。
从目测来看，这条地下河至少有80多米宽，长度更是无法计算。磷光筒虽然算是奇物，但照射范围还是有限，最大程度也只能照射到500米。
而这条地下河却一直延伸到磷光筒的照射范围外。
“这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去看看。”
细心谨慎的叶离从这光照中看见水底藏着一大片彩色的东西后，便伸展腰肢，身轻如燕般跳入这湍急的河水中。迎面对抗水流的冲击，逆流而上。几乎是同一时间，张启山也跟着跳入了河水中，不到几步便追上了她的步伐，一同前往查看。
这地下河中的水是活水，看这水流的新鲜度，应该是兴阳湖流下来的水。
新鲜的水流带有活性，几次小水浪冲刷下来把多余的气味一同冲走，导致周边的空气倒是干净了许多。一行人站在怪石上贪婪地呼吸着这新鲜的氧气，总算不用再闻那些奇臭无比的气味了。
说起来也是稀奇，就叶离这廋弱的身板怎么看也不超过80斤。
面对这水位高到胸前水流湍急的地下河，她倒是毫不畏惧。迎面用这身板对抗一次又一次的水浪冲击，不仅没有丝毫动摇，还能加快脚步无视这沉重的水压。
齐铁嘴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玩命一样直接就往前冲，都没眼看了。耸拉着头扶额无言以对，嘴上连环叹气。心中暗道：
“这两人果真有夫妻相，玩命时都是一模一样的勇！他当然没有他们这么超勇的，但愿他们两个别闯了什么大祸。不然连累的可是全队人，就他们这几个小命都不够他们赔啊！”
越是往前水流越急，那一团彩色的东西也就越来越清晰。待到叶离和张启山走近来看时，真相直接揭露了。
那是一大群彩泥兵俑，每个兵俑脸上的五官都被匠人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就像活人一般。
放眼望去，所有的泥兵俑排列整齐。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屹立在原地，任凭河水汹涌反复冲刷，它们都坚守阵地，已然不动。
在张启山眼里，这只不过是一群摆列整齐井然有序的泥兵俑罢了，只是摆放成冲锋阵倒是有趣。
“这彩泥和上色用的油漆是防腐防水的，有活性遇水显色。幸运的是这条地下河还在运作，兵俑的颜色才没有因此而褪去。由于是防腐防水，所以历经千年被河水冲刷它们的容貌还是保持如初。”
叶离伸出左手来，抚摸着其中一个彩泥兵俑的左脸。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走覆盖在泥上的水珠，她垂眸神色不明的盯着它，眼眸中的柔情似水。
似是在看一个故人。
“阿离，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其实是一个祭祀坛吧。”
他剑眉紧皱，冷峻的脸庞上流露出浓烈的不悦。微眯的双眼，满是乌云笼罩般的阴沉。他伸出右手一把拽过她停留在彩泥兵俑上的白玉手。
望着她微怔的眼神，他的双眸中闪过一抺狠戾，继而化为乌有。
“张启山？你在干一一唔！”
叶离的声音有些惊慌茫然，还未等她猛烈挣扎，他用力地抓过她的左手摁在河水中反复冲刷。见状，她反应过来想往后逃离，却被早有料到的张启山不费吹灰之力给逮了回来。他的左手如铁箍般强硬有力地环住了她的细腰，紧紧地把她贴在他身上。
她不顾被按着的左手只想挣脱他的束缚，可惜却是徒劳的。不能动用力量的她，相互较劲的力量终究是有差距。
最后的结局是她被迫缴械投降。
等到他认为她的左手冲刷干净后，冷冷的拉过她的左手覆在他的左脸上，轻柔摩挲着。
他脸上的温度从她指尖径直传向她，一时间，本来充满羞愤的墨眸一寸寸化成无尽的迷茫。
本来表情阴冷暗沉的他，忽然对她露出一个愉悦的笑意。
叶离哪遇到过这种事啊？只好皱着黛眉，警惕的瞪着他。
她的眼神越是戒备，他就越兴奋。
她不过是帮它划走脸上的水珠，正面欣赏这陪葬的彩泥兵俑的艺术价值罢了。怎么他连这个都要计较？真是个小气鬼！！
看着怀里的她失神般气恼的抿着唇，气鼓鼓的模样让白里透粉的小脸抹上红晕。
他就知道他的阿离估计正在心里暗骂着他的不是。
他不怀好意的挑了挑剑眉，趁她不备垂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香肩上。轻咬她的耳垂厮磨着，温热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
他往她的耳畔吹了一口气，低声笑道：
“阿离可是在骂我？嗯？”
张启山低沉的嗓音像是惊雷般在叶离耳边炸开，吓得她直接秒回过神来。颇为心虚的瞄了他一眼后，便扭头移开视线，试图逃避这个话题。
“姐姐，下面可-有-什-么-发-现-啊？”
叶离垂眸听着煋和萤这一字一句咬着牙的冰冷质问，就已经明白他们盯着她很久了。
这种有辱自身形象的事，竟被他们两个孩子看到了。
她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挖个坑躲进去。
两束磷光无情的照射在他们两个身上。
明显就是两个孩子在上面目睹了全程，一怒之下直接打开磷光筒，往下照及时截止了暧昧进一步发展。
“这底下有数十列数量庞大，排列整齐的彩泥兵俑。它们都是逆着水流摆放的，估计是前面镇守着什么东西。这里有可能有机关，大家下来时要小心，现在暂时是安全的。”
听到叶离这声捷报后，齐铁嘴一行人便迫不及待地跟着煋和萤下水去，走到不远处和张启山他们汇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河中兵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