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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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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施嫣盛装坐上花轿从苏宅被抬出来,其实从哪里出嫁之前云睿有些意见,尤其是施嫣住的是苏家的宅院,对此云睿多少有些微词,但施嫣说自己当苏之问如亲兄长,这一句将云睿的不满堵的死死。
施嫣耳边的锣鼓唢呐声绵绵不绝,红盖头下的她有些茫然,心底又泛出一丝甜蜜,面前一切却像梦一样虚幻缥缈,想到一路下来也吃了些苦头,遇了些风险,所幸一切最终尘埃落定。
浔王的婚礼规格极高,盛大奢华。
对于这一盛况心情最为复杂的是沈修,他送了异常丰厚的大礼到王府,人却并没出现,借口公务在身需要远行,避开日子。
前几日沈修被召入宫中面见圣上,拿回了些兵权,也直言婉拒了羽兮公主的示爱,对于帝王来说能开疆扩土强兵能将难求,想要富贵傍身的驸马好得,看到沈修双腿恢复的几乎和先前并无多少差别,皇帝心里实在是乐的很,当即应下沈修所言,明令兮姌自此之后不得再提心悦沈将军的事儿。
沈修虽然心里清楚,到底还是有些懊悔,他自问若不是因腿疾而一拖再拖,早点向施嫣表白心迹,而不是窃以为对施家家长言明就够了,那今时今日的大婚的主角是不是改换个人?时间不会倒流,既定的事实也不可更改,他能做的只有呈上祝福而已。
沈修站在城外高岭之上,朝着城中绵延的一线红色叹了口气,他□□马白如雪,被风吹得披风猎猎作响,只面容决绝,唇角浮出的那一抹苦涩笑容久久不散。
直到模模糊糊的红色被建筑物遮挡的再难看清,他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策马疾驰而行,将京城抛在身后,也将二十多年的时光远远的抛开,朝着远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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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嫣想到成婚礼极为繁琐复杂,却不想头顶的凤冠压的脖颈酸疼,身上的霞帔金丝银线夹珠携翠,看起来并不臃肿,穿起来却也十分累人,尤其是她不坐在轿子里,就坐在椒房里,红盖头一直盖着,想依靠仰躺着都不成。
好累,施嫣想。
什么时候能摆脱了红盖头?
想着想着她觉困意来了,坐在床沿上小鸡啄米般栽头。
栽的最深时差点要抢地,被人问问扶住肩。
“困了?”云睿带一些酒香气,声音似在喉里卷了卷,到施嫣耳朵时有些黏黏缠缠,惹的她心底痒痒的。
施嫣伸手想揭掉头上盖头,手被抓住。
“我来。”云睿却似并不着急,用手指轻轻摩挲她的手指,一点点的,一丁点皮肤都不愿错过。不过是只手都要反复抚蹭,今夜……
“脖子有些酸。”施嫣小生嘟囔。
嬷嬷忙奉上玉如意,碧翠雪白混杂的一柄玉如意乃宫中御赐珍宝,只为浔王用在洞房这一刻。
云睿挑起红盖头,一张本十分熟悉的脸庞,这会儿红烛红装红纱帐下再看过去,分外让人心旌摇曳。
施嫣的脸颊绯红,眉目含情,云睿沾了点酒,脸也略略的红,他伸手想要捧住她的脸,嬷嬷却在身后轻咳了一声道:“王爷,该喝合卺酒了。”
嬷嬷很识趣,交代完立即退了下去将洞房花烛夜留给新婚夫妻。
施嫣隐约听到外面热闹的声响,禁不住问:“客人还没散去?”
“刚开席。”
“那王爷你……”你不在外面陪客人,怎么溜了回来?
“不提他们,今晚我只想陪着的是你。”
云睿没再去碰触施嫣,折身到桌前将玉盏里倒了酒,一杯交到施嫣手中,一杯在自己手中,他与她圈缠住手臂,双双饮尽杯中酒。
酒入口辛辣,回味绵甜,施嫣不胜酒力,也耐不住酒劲,吐着舌头喊辣,云睿将酒杯往床头柜上一丢,倾身将她抱住,面庞贴近,唇舌旋即缠在一起,刚刚饮的是同一壶酒,并无差异的酒香气在两人唇齿间来回,施嫣觉得酒气上头,面红耳赤,又被他亲住,浑身也跟着燥热,尤其是身上的衣服横在两人之间,着实碍事。
云睿似是感受到她的想法,一手托住她的后颈流连在唇齿间不愿分开,另一手去解她衣衫,结果无甚惊经验的他低估了喜服的繁复程度,别说一只手,就是双手都不是易事,这点就是早晨由侍女嬷嬷伺候着穿衣的施嫣也认识的并不深刻。
鉴于此,两人不得不分开来,研究如何脱喜服。
“要不……叫人来……”施嫣弱弱问,其实她内心一万个不愿意,这是新婚之夜,属于两个人的甜蜜时间。
云睿额角微微冒汗,声音哑哑道:“我可以……”
若是此刻窗外有人偷听,一定会将这个我可以想歪,毕竟他的声音被欲-念渲染,性-感里透着深沉渴求,但面上却依旧摆着自以为是的淡然,实则像随时绷不住般。
她想要伸手帮忙,却被他捉住手道:“别,我要亲力亲为,一丝一点都不假他人之手。”
“我不是别人。”施嫣有些不满,她只是太热了,两人陷在柔软的锦被里,厚实的衣服堆在身上,人又贴的近,还喝了点酒,心里燥燥的,身上热热的,话音也黏黏糊糊,落在心上就像要化成一滩糖水。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眼睑,鼻尖,最后在她唇上辗转一会儿,抬头道:“嫣儿,侧侧身。”
她嘟囔着“嗯。”十分配合,很快一边的袖子褪了下来,她再朝另一侧侧身,身上便只余中衣。
待施嫣觉得不那么热了后,偷眼去看他,被点了点唇珠,耳边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你帮我。”
他帮她褪掉了喜服,这下轮到她帮他了。
她起身,凤冠和发簪早被取了下去,一头乌黑如瀑布的发丝垂落下来,他躺在她身边,伸手抓住发尾捻揉着往手指上缠。
女性手指的灵巧和施嫣超强的观察能力,帮他褪去喜服的过程并没多困扰。
中衣都是大红色锦绸,光滑柔软又服帖,挨着皮肤轻轻柔柔,带着些凉意。
隔着中衣,他的手不断丈量她的身形,一寸一毫都不放过,她身上有些地方实在太软,摸上去就更软了,且越摸越软。
大婚夜的龙凤喜烛不熄灭,洞房里烛火跃动,虽拔步床放下了一层层红纱帐,两人还能清楚看到彼此,这无形中给施嫣增加了心理负担,她捂住衣襟不想被剥落,云睿也不强求,只手灵巧的避开她的阻挠,滑进衣内便贴上肌肤,比起隔着锦绸的触感,实实在在感受到的光滑温热,及轻微战栗。
……
第二日一早,施嫣醒来只觉浑身像散了架,酸楚疼痛,想支起身,费了点劲还没起来。
抬头四处望,只一眼便看到云睿站在窗边,手中执一书卷书垂首静读,窗子开了小半,晨光将他沐浴其中,他周身像散发了微弱光芒。
他怎能如此悠然闲适?昨晚将她翻来覆去对待,火一般炙烤也差不多如此,且在浓情处还被龋咬,她不自觉低头查看,薄被滑落到胸前,圆润的肩头露了出来,虽不疼,上面却落着红红青青的浅痕。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去的,只依稀似有人拿温热的帕子擦身体。早晨她倒是醒过一遍,迷迷糊糊里被揽的更紧些,他嗓音沙哑的问她:累吗?她眼皮千斤重,张嘴说累的力气也没有,只无意识的闭着眼睛点点头,他大概拨开了她额角的乱发,轻声说,那就先放过你。
放过?施嫣脸涨红,她清楚知道男人在清晨会有不太一样的状态,难为他为她的忍耐,想到这些施嫣的脸更红了,垂下头低声道:“我要更衣,你能不能回避一下。”
云睿并不回避,走上前去,修长手指抚上她的肩头,无不怜惜的说:“你是瓷娃娃么,碰一碰就淤青了?”不等她答,他的吻就落了下去,细细致致,缠绵轻柔。
施嫣心里一热,想说,你哪里是碰一碰?她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软软的用手攀住他手臂,不至于显得自己过于软弱。
“太晚了,再不起床会被人笑话。”施嫣记得新婚第一日早上要给公婆敬茶问安,浔王是亲王,虽然先帝已逝,却还有皇太后,只是云睿亲生母妃死的凄惨,他对此也耿耿于怀,自己要不要入宫拜见皇太后也还是个未知数,想到之前在宫里遭遇,她对入宫的事儿也甚为抵触。
云睿道:“给母妃上柱香即可。”
这么说是不需要入宫拜见皇太后了?施嫣反觉松了口气。
云睿看她神色微微放松,捏了捏她脸颊道:“知你不想入宫,再者本也不必去见她。”
施嫣探身主动凑过脸去,在他唇上点了点,她本意不过是亲昵的表达愉悦心情,却在抽离的时候,被他翻身推倒,俯身压了下来。
“不不不,王爷你不要这样……”
“叫我什么?”他手落在她腰上,手指像抚琴一样来回来去的轻轻碰触,拨弄,她的痒痒被碰到,嘴里抑不住的笑声冲了出来。“说呢,叫我什么?”
“夫君……”施嫣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笑声太过轻佻。
其实她不咬唇也没关系,因为嘴被堵上了,本来是要起床更衣的,结果没起得了,身上仅有的衣裳也不见踪影。
“我真的好累。”好不容易有说话机会,直接表述不满。
“只抱抱你……”
事后,施嫣深刻明白,就算是身为王爷,也有可能说话不算话,简直令人气愤啊!
等两人起床,已日上三竿,王府里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施嫣在云睿生母牌位前上香,置茶,叩首,一切停当后准备去用迟到的早膳。
云睿拉住她手道:“再等一等,栀儿还要拜你。”
栀儿……
栀儿穿着簇新的华贵衣衫,耷拉着脑袋,像蔫了的植物,也不正眼看施嫣,到她面前福了福就要转身走。
“栀儿,叫母妃。”云睿不悦,但念着是婚后第一日,讨吉利并不真动怒。
“母妃在上,受栀儿一拜。”她像被抽去了生气,无精打采,目光四处乱飘。
施嫣皱皱眉,看了看云睿,问道:“栀儿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你才生病了,你全家都生病了。”栀儿一下子提了精神,瞪着眼,竖着眉道。
大约她的没精神是装出来的,施嫣不气不恼,和云睿成了亲雨后就要日日和栀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她不想再像之前与她针锋相对,而是想着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果没生病,就吃饭吧!”
起得晚,有去给云睿生母上香,一般琐事下来,已经过了吃早膳的时间,大人饿一会儿没关系,栀儿年纪小,怕是顶不住饿。
栀儿动了动唇,翻了个白眼,露出我不稀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