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气息交织 ...
-
欢喜翻出她的手机，按在拨键号的手指停住，突然意识到，她，没有他的号码。
她，没有，欧泽天的号码。
欢喜慌了神，怎么会呢，怎么会找不到号码呢，以前，不是只要按下1这个数字就可以找到他了吗？
被咬住下唇已经泛出青白色，她却完全没有知觉。
她整个人像是被大锤在头顶上狠狠敲了一大下，已经麻木。
蓦地，她整个人冲到床头柜面前，跪坐在地板上，拉开抽屉，急躁的在里面摸索。
“没有，没有。”她小脸憋的通红，眼睛里荡着薄雾水光“怎么会没有，在哪里。”
直到指尖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死死握住，松了一口气“找到了。”
唇瓣轻扬起笑花，她爱惜的抚摸着手里老款的手机。
不敢耽误时间，充好电，按着上面那个曾经熟记于心的号码拿手机拨了过去，电话里出现嘟嘟声，电话已经连接。
听到第一声嘟声后，她的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心里头那里有一个好大的黑洞在向她咧口嘲笑“你傻不傻？你还以为电话那一头会是他？叶欢喜，你就不能认清事实吗。”
欢喜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冻住，慢慢剥落，落寞的闭上眼，她轻笑了声，自己这是在干嘛。
电话里持续还是持续等待的连线声，欢喜轻睁开眼，盯着手掌里老旧的手机，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慢慢的离开耳边。
“喂。”当手机离开耳朵的那一刹那，电话那头醇厚熟悉的低沉嗓音，传透过层层迷蒙的黑雾清晰的到达她的耳朵。
“……”不敢相信的，她捂住嘴巴，生怕泄露出喉咙里一丝一毫的呜咽。
她一下子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两只睁大的眼睛不可遏止的红了起来，晶莹的水珠在眼眶里打转。她连眼都不敢眨一下，怕大颗的眼泪会打碎这一场梦境。
胸腔第二根肋骨的下方，像是被打中了一枪，钝钝的痛一抽一抽像是被剥丝一样抽离，她能够听见有绵长的呼吸声在看不见的电话线两头缓慢流逝。
她想起从前，每一次，当她急了慌了不知所措的时候，只要轻巧的按下那个数字，很神奇的，像是阿拉丁的神灯，都能召唤出她要的那个人，只要她回头，身后总会站着一个人。
数学考试不及格了，钢琴练习曲过不了关了，家里没人饿肚子了，细细琐琐的小事全部都只要一根手指头，他就会全年无休的出现在她身旁。
当初的她一直觉得，小天就是被她给烦跑了。
因为她的任性，她的自私。让人不堪重负。
所以多年来不管电话换了多少个，她仍是坚持着不换号码，她怕有一天被她弄丢的阿拉丁回来会找不到她。
她隐忍着，自我习惯着，回头看见自己空旷的背后，空无一人。
再也循迹不到他的踪影。
而，如今，她和他，已隔上了万水千山。她站在深渊的这一边，一个人渡过一场寂寞的黑白无声电影。变换的画面，反反复复，诺大的地方只剩她一人，寂静等待，没有归期的结局。
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滚烫了她的唇畔，她无法出声。
“欢喜吗。”明明是询问的口气对方却如此笃定。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声音带着抖动“是……是我。”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同她一样，还保留着这个号码。
欧泽天坐在车里望着耸立的大楼，下的厉害的雨混淆了视线，只让他看到住户楼里模糊了的连成一片的灯光。
他头靠在椅背上，低低的出声“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雨夜里的潮湿气息，邪魅的裹住欢喜的感官。
她忍不住的，扬起泪流满面的粉颊，唇瓣像是绽放在三月枝头的芳菲“你回来了。”
欧泽天松开领带，疲惫的，像是终于等到了一样，他出声无息的笑了“我回来了。”
※※※※※※※※※※※※※※
我回来了……
清晨仍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欢喜冷缩缩的穿上了大衣，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坐在办公桌前，她的办公桌面上摊着的16开的设计图本被翻开。
我回来了……
铅笔被淡如樱花的指尖捏住，游走在纸面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我回来了……
那声音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都无时无刻的萦绕在她的耳边，挥散不去。
“欢喜姐！”晓晓踮着脚尖蹑手蹑脚的走到欢喜背后，想给欢喜一个大大的惊吓，却被她设计图本上的笔画夺去了注意力，她摸摸后脑勺，不解“‘我回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啊？什么？”欢喜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攫回游魂，铅笔从指间惊落，在雪白的纸面上重重留下一道黑痕。
“这个啊。”晓晓凑过脑袋，指着设计绘画图本。
欢喜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绘画图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大小不一的几个字，所有内容全部明目张胆的写着那四个字——我回来了。
“这，这……”欢喜语噻，手指抖动着对着图本，小嘴张成O型的脸蛋在画本和晓晓之间来回移动“这个，是那个，什么。”
“什么？”晓晓皱起的眉毛打了个结，视线跟着欢喜菱嘴张合解释“那个那个”而上下摆动，突然，她双手一拍，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不怀好意的拉长尾音“哦~~~~我知道了~~~~”
欢喜上下牙开始磕碰“你，你知道了？”
“小涵姐要回来了对不对？！”就在欢喜绷紧的神经快要拉断的时候，晓晓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啊。”
悄悄的，欢喜心里吐了一大口气，好在晓晓没发现，只顾着得意的大笑。
“这点小事呢，一猜就中，欢喜姐，你不用说，我了解~”晓晓拍拍胸口，贼贼奸笑，放低音量“我和你说哦，欢喜姐，依我这么敏锐的观察力，所有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看见晓晓神秘兮兮的样子，欢喜也跟着偷偷摸摸用像是做贼的声音问“好厉害哦。”
“对了，欢喜姐，我和你说，那个言柏哦，最近很不正常哎，总是阴着个脸，上次我还听见他在电话里的人激烈争吵，好吓人的说。”
“言柏，和电话里的人争吵？”
“恩。”晓晓为了证明，大力的点了点头“有一次啊，他还……”
“叩叩叩……”一直敞开的门的敲门声惊吓到头靠头两个人。
言柏敲门曲起敲门的手停在门板上，看见两人窃窃私语被他打断之后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俊俏的脸庞绷紧“你们见到鬼啊。”
“啊哈哈，不是啦，我和欢喜姐在研究这个，这个图稿这么画嘛。”站在欢喜身边的晓晓弯腰假装在图纸上认真比划“哎呀，这个比例好像不太对，恩，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哦？真……真的吗？”坐着的欢喜也急急的立起腰板，竖起图纸，随便在上面乱指，不擅说谎的她结结巴巴“你是，是说这个？我，我也这么觉得。”
言柏眉间微呈川字，看着桌旁突然忙碌起来的两个人，指手画脚的对着一本封面的倒过来的绘画本讨论的绘声绘色。
“哎呀，”晓晓猛的拍了下额头“我差点忘了，花圃的盆栽还没搬完呢。”
“早上我们不是一起搬完了吗？”谎言被戳破。
“哦？是吗？那一定就是陈伯刚才叫我有事。”总之先跑再说啦。
说完，急冲冲的越过言柏，冲他嘿嘿一笑，低头撒腿就跑。
“她怎么了？”言柏侧过身用大拇指指了指晓晓离开的方向。
“没怎么啊！没有啊！怎么了吗？”欢喜躲避他的目光，音量不自觉的提高，否认的又快又准。
看见他一步步走过来，她双手更是不停的收拾着桌面，画本从左放到右又从右放到左“哎呀，哈哈，我的橡皮去哪了。”
言柏疑惑的将她手边的橡皮递给她“就在你手边啊。”
“哈哈，是啊，你看我的记性。”欢喜觉得自己的笑快挂不住了。
幸好，言柏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一手撑在她的桌子上，一手懒洋洋的拨弄着长及他腰部的盆栽上的绿叶“夏小涵什么时候会回来。”
“小涵？我不太清楚。”欢喜抬起俏脸，想起之前晓晓对她说的话“你找她……有事吗？”
拍拍手，言柏直起身子，双手交叉在脑后“唔，算了，没事。”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可以帮你啊。”
“唔……”半响，言柏才回过头来，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什么都可以？”
“恩！”
“那么……”言柏闭上眼睛算了算，然后清澈的瞳孔望向她“我保留所有的使用权，等到需要的时候比较好用。”
“嗳？”
“不行吗？”他心里惴惴不安着，表面却装出凶狠的样子“你敢不答应试试看。”
“好啊。”她抿了抿嘴，嘴角边的酒窝更深了。
“那，那就这样说定了。”语气不善，他故意别过脸，眼睛却默默的，默默的弯成了月牙。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气息交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