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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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在村里的小学上完了五年级，我们都要前前往呈贡三中念六年级了。可是，呈贡三中并不一所是让人满意的中学。
那时，因为表弟阿鹏贪玩，所以他的爸妈一致决定把他送到寄宿学校。当时，正遇到我要前往中学继续最后一年小学的时候，舅舅、舅妈问了我是否也想去寄宿学校。我犹豫再三，舅妈的最后一句话触到了我的内心。她说：“在那里，你可以和阿鹏一起玩。”于是，我听进去了。
很多年后，直到现在，我一直都很讨厌自己是这样的人。别人说的话，随便听一听，自己就做下了决定，也不考虑后果是好是坏。
爸妈还犹豫着是否要把我送到呈贡三中的时候，舅舅、舅妈建议他们把我送到寄宿学校；当他们还在犹豫是否要把我送到寄宿学校的时候，我居然先对他们说了：“我要去寄宿学校，也可以和阿鹏一起玩。”
父母地再三犹豫，被我的这句话，让他们做出了决定。
002
那天周六，舅舅带着舅妈和表弟，父亲带着母亲和我，一起来了寄宿学校参观这里。初进学校，我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想法。原来寄宿学校，和我想象中的还是有好大的区别的。
当我们走完一圈校园后，舅妈感慨到：“阿灵在这样的环境中学习，肯定会变得越来越优秀的。”
当时，我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只是默默地笑了笑。
那天，我在学校追着表弟跑了好多地方。当时的我，还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子。看着大人们有说有笑，而表弟有的是地方跑；于是，我就以这样的方式开始追逐在表弟身边了。
那天，在大人与领导的交谈中，我见到了领导。因为校长不在，以当时父亲傲慢的个性，还质疑了这位领导的能力。而以舅舅憨厚老实的个性，相信了这里。
返回的时候，家长带着我们小孩去了呈贡。在面包工坊、在嘉华，表弟和我挑了自己喜欢吃的面包。只记得在以前，这是我从来不敢想的。那天，似乎整个面包店都被我们搬空了。只要是我们看上其好看的面包、想吃的面包，我们都收入了囊中。
那天，父亲再也没有到我的耳边说“咱们不要买这个面包，它那么小又那么贵，买下来还不划算。”
003
似乎在小学的期末考试考完了。我没有休息几天，接着又迎来的是进入寄宿学校的入学考试。如果没有通过这个入学考试，那么我就不能去寄宿学校了。在离开家前，母亲对我说了往常一样的话：“好好考试，争取能考进去。”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我必须要靠自己的能力考进寄宿学校，因为在这里，我家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早上我正常的穿着，即使外面是天阴，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凉意。午饭后，我便坐上了车，父亲，就这样带着我，去参加入学考试了。
到了学校，下车后，我感到了，学校的冷风，袭来我身上。在父亲的带领下，我带着颤抖的身子走进了考场。考场门前，父亲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进去吧，好好考。”那一天，是父亲话语最少的一天。
语文、数学、英语试卷上的每一题，浏览一遍，看上去，还好我都会。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提起笔，就开始了答题。还记得语文的作文是：以“我最喜欢的××课”为题，完成一篇作文。上过的小学五年，我没有自己最喜欢的课程，无可奈何之下，我瞎编写了一篇“我最喜欢的体育课”。
昆明的天气真的很奇怪，天阴，会变得和冬天一样寒冷。而那天，我坐在座位上瑟瑟发抖，依靠着窗外的一丝暗光，坚持着完成我的试卷。
当时的三门考试都在同一天下午，每一门考试一个半小时，中间休息十分钟，上厕所的时间。每一个十分钟，我都没有走出过考场，因为我知道，我的父亲，并没有在走廊上等着我。
坐在考场的我，在这个时候，心里还是存在着芥蒂的。我希望，我能考进寄宿学校；我又希望，我的成绩没有达到寄宿学校的分数。
004
最后，我还是通过了寄宿学校的入学考试了。
开学前的半个月，寄宿学校对我们要入学的所有新生发来了通知，说是要对我们进行一个星期培训。而培训，是即将进入五年级和六年级的所有同学在一个班。
那天，父亲早早地把我送到了学校。可是，我却因为没有带餐盒只能一个人悄悄地呆在宿舍。我记得，有个长发长的好看的女孩子，季艳积极地叫了我去吃饭，我扭捏之下还是没有去。至于父亲不在，那是因为他回家给我搬被褥了。
那一天，是我人生中过的最漫长的一天。我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同学。
在那一个星期的培训中，我们进入和学校作息时间一样的课程，也上了所有该上的课。体育课，我穿着白色T-恤、黑色披衣外套、七分牛仔裤、丝袜配上绿色小皮鞋；老师规定不能这样着装，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在这一个星期，我们会有一节课的洗澡时间。我甚至没有洗发膏、沐浴露，也没有换洗的衣物。最终，我靠借了后桌同学的洗发膏。
在课外时间，我会找到表弟，表示想要和他一起玩耍，可是，他身边的小男生，却总能和他有聊不完的话题。我，只能杵着下巴斜视着他。在课间，几乎所有同学都会拿出自己的牛奶来喝，而我，看着别人喝着牛奶，总会把目光转向另一个地方。眼不见，我也不会想喝了，这是我的心理暗示。
一个星期，一条长裤，一条七分裤，两双母亲的丝袜，一件T-恤，一件外套，一双鞋子。夜里，我再也没有小时候那些美妙的画面伴随着我入睡；我只能在心中默唱着“池塘的水满了，雨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小牛的哥哥带着他去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这首歌入睡；有时候，甚至是想着我昨天晚上做的梦入睡的。
这是我，度过的最漫长的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也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因为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的活着。
班上的学生都让老师喜欢，因为她们有过人的天赋，这是既让我羡慕又让我嫉妒的。
在看着别人的生活中，我终于也熬完了这一个星期。
回家后，我把两个梨递给了母亲。她问：“学校还发梨呀？”我答：“是的。”她问：“你怎么不吃呢？”我，沉默不语，走开了……
从小，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吃梨这种水果，而她，与我生活了十一年，却始终不知道。
005
我再也不想到寄宿学校了。我本以为凭着我的坚持，我开学可以不用到寄宿学校。可是，我错了。
因为我说错的一句 “我要去寄宿学校。”的话改变了我的一生。这也是从小到大，我的父母第一次采取我说的话。
我从来不知道，小孩子说错话会有什么后果。我只知道，当我再说后悔的时候，我成为了一个“罪人”。
父亲对我说：“你转学帮你办学籍的事情，我跑学校跑了多少趟。是，你们小孩子不懂事，但是你说出的话，我帮你完成了。现在又要回去本来那个学校，是不可能的。”当时，父亲毫不留情面地骂我，还是在田埂上，当着许多熟人的面。
母亲对我说：“你说了，你想去寄宿学校和阿鹏一起玩。现在反悔了，是吗？我反悔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同意我呢？所以，你不可能说不去就不去。”母亲用了世间最平静的语言和我了这段最痛心的话。
表姐对我说：“你以为学校是菜市场，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吗？那是永远不可能的。就算是菜市场，你也不可能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表姐说的话很多，只是，有的我不记得了。她说话的时候，我假装表示赞同，可是，她离开后，我的眼泪却直往下流。
最终，我带着自己的不甘的甘愿，带着自己最坚强的外表，进入了寄宿学校。
不开心的那些时光，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它曾经来过，不可否认，它存在着，并且永远无法消失。即使有人会这样问起我：“你当时是怎么去寄宿学校的？”那些不该回忆的回忆，依然会再次涌上心头，可是，我永远没办法说出那段我最难熬的岁月。
父母从来没有问起过我那个星期是否习惯，是否好？当我把学校发给我们的两个梨给了他们的时候，他们笑着对我说：“孩子真是长大了，变董事了。”所有见过我的街坊邻居也都会用同样的话形容我——“小方圆真的是很懂呢！”
我最不想听到的话却成为了别人口中随随便便可以说出的言语。
从来没有人真正问我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以至于，我变成了所有人都喜欢的样子，也唯独变成了那个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再见，我的过去，再也不见。
写于科文潘安湖
2021年9月28日星期二小雨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