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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今夜的风格外温柔,江无阴的心也跟着静下来,他玩着裴慎的呆毛,有些入神。

      月色透过窗投射进来,落进他柔和的眼里,恐怕连他都不知道自己露出了这种表情。

      外面响起脚步声。
      江无阴收回了手。

      阿香端药进来:“王爷,药熬好了。”

      “放着吧。”

      两人聊了起来,兴许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吵着了裴慎,裴慎揉了揉眼。

      头上呆毛立了起来。

      江无阴目光随即被吸引过去。

      裴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好撞上江无阴的目光。

      四目相对。

      裴慎猛地站起身来。
      我丢!怎么睡过头了!!!

      阿香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此时天已经暗地差不多了,裴慎丢下一句话:“我想起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江无阴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思及此处,江无阴忍不住轻咳起来,阿香忙上来搀扶他,才触及他手臂,烫着般松了手:“王爷,怎么这么烫?”

      江无阴没有说话。

      阿香顺势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
      江无阴依旧没有回话,他的烧还未彻底褪去,阿香嘀嘀咕咕说着话,扶着他躺下。

      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江无阴收回了目光。

      ……

      裴慎急匆匆地回到了屋里,如果再晚一步,他就会变成花瓶了。

      裴慎的手上还留着江无阴的温度,暖乎乎的。
      他脑里闪过刚才的画面。
      江无阴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他面色苍白,嘴唇微颤,整个人脆弱地躺在床上,仿佛只能依靠自己。

      啊呸!
      裴慎赶紧把江无阴从脑子里赶出去。

      裴慎凝着自己的双手发神,才看了会儿,双手忽然不见了。

      好了,他变成花瓶了。

      按理说,一会儿他还要乖乖回到江无阴床上。

      但今夜阿香没有来找他,府上出奇地安静,连落叶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裴慎知道,今夜江无阴病了,恐怕是顾不上自己了。

      他如释重负,心中的紧张也逐渐退去。但退去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有那么一丝丝……不习惯?
      一定是最近事情发生地太多了。

      他连忙钻进被子里,迫使自己闭了眼。

      ……
      裴慎昨夜没睡好,早上又早早地醒了。

      他醒得早,无聊地在院子里逛了圈,又看见自己屋前那颗树。

      他想起了昨日坐在树下的江无阴。
      不知道江无阴怎么样了。

      昨日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走之前江无阴的烧退了些,后来又有阿香照顾,应当是好的差不多了。

      “裴大夫。”身后传来声轻唤,唤他的是一个模样乖巧的小侍女,“王爷叫我将这个交给你。”

      小侍女拿着一个木盒。

      “什么东西?”裴慎问道。

      小侍女打开带来的盒子,里面躺着漂亮的瓷瓶。

      我丢!
      裴慎震惊。这不是之间弄丢的昂贵的瓷瓶吗?上次在宫里匆匆丢失,还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呢!

      还算江无阴有良心!没有独占他的财富!

      裴慎装作高冷道:“知道了,你放着吧。”

      小侍女又道:“裴大夫,王爷让我捎句话给你,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裴慎从来都是有活就干,从不耽误,他爽快地回道:“午时就开始。”

      ……
      所谓治疗,就是给江无阴补身子,然后再带着江无阴在院里尝试走路。

      其实江无阴的腿根本没有残疾,裴慎想到这里总是要暗骂几句江无阴是小骗子,但又想起之前江无阴在那天晚上的恶毒嘴脸,乖乖地闭了嘴。

      为了他每月一百两的月钱,裴慎勤勤恳恳。还熬制了一些中药。

      此时江无阴正在屋里看书,见裴慎端中药进来,问:“这是做什么的?”

      “疏通筋脉的。”裴慎说,“每日三服。”

      江无阴没有怀疑,接过药眼都不眨地喝下去了。

      裴慎照顾病人多了,见状立马竖起大拇指:“真棒!”

      直到江无阴古怪地看了他眼。

      咳咳。裴慎收回拇指:“以后我每天都来监督你喝药,然后我们每天去院里走走。”

      江无阴点了点头。

      这阵子来裴慎听话乖巧,白天去看看江无阴的双腿,晚上再老老实实给江无阴暖暖床。

      两月后,江无阴的腿调理得差不多了。

      裴慎当下便推着江无阴来了院子里。

      今年入冬早,早早便迎来了冬天。

      冬日里积雪厚,裴慎穿着厚厚的狐裘,他皮肤本就白嫩,雪白的脸蛋被雪白的狐毛簇拥着,显得乖巧可爱,他将手递给江无阴:“把手给我。”

      江无阴看着他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这一月来裴慎很照顾他,就连瓶瓶暖都很通人性,每晚定时出现在他的床上。
      他这几天晚上都睡得很舒服。

      但是昨天晚上,江无阴偶然醒来,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的不是瓶瓶暖,居然是裴慎。

      江无阴吓了一跳,但莫名地不愿吵醒裴慎,只能仔细端详他。

      裴慎睡着倒是和白天不一样,江无阴初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但是在宴会上,裴慎充分地体现了他的能扛能打,倒是挺出乎江无阴意料。

      江无阴想着,脑里的某根弦忽然断了。

      裴慎翻了个身,露出了白皙的胳膊,江无阴视线下移,这才发现,裴慎没穿衣服。
      一大片白花花的……闯入了他的视线。

      江无阴移开视线,耳朵忍不住地发烫,他实在想不通,裴慎为什么会突然光着身子跑到他床上来。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最近晚上瓶瓶暖这么柔软,原来他这几天抱着的都是裴慎。

      没等他想明白,裴慎缓缓地睁开了眼,江无阴莫名做贼心虚,赶紧闭了眼。

      他闭上眼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闭眼?
      在怕什么?

      他鼓起勇气想睁眼,却没想到裴慎忽然从他怀里抽离出来,然后一溜烟地跑没了。

      江无阴:……

      江无阴收回思绪,没再去想。

      冬天了,裴慎摊着手等得花儿都快谢了:“快点。”

      江无阴其实很想问裴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没问出口,只是默默地将手放了上去。

      裴慎握紧他的手:“抓紧我,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江无阴握紧裴慎的双手,他努力想站起来,可是双腿已经太久没用,还是有些吃力。

      裴慎用力扶着他,他咬紧牙,拼尽全力,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他有些失望。

      裴慎没强求他,但是之后的每一天,裴慎仍不放弃地带他到院里做康复。

      江无阴突然很想站起来。

      这日雪比往常大,寒风刺骨。

      但裴慎依旧带他到院里,向他伸出手。

      江无阴如往常般将手放了上去,似乎无形之中,他们已经形成了无言的默契。裴慎握紧他手,他微微颤抖,脚终于踩在了地上。

      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三年了,他都没有再感受过这种感觉,那种落地,双脚再次踩在地上的感觉。

      他看着眼前的那个人。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专注地盯着他脚的动作,脸上露出了欣喜:“慢慢来,不要急。”

      江无阴额上渗了细汗。腿上的麻木让他无法移动双腿,可是这一刻,他无比地想动起来。

      他想真正地站起来。

      裴慎一步步地带着江无阴,雪落在裴慎的头上,在墨黑的发里格外显眼。
      白雪像翩跹的蝴蝶,落进少年的发里,少年浑然不觉,低头注视着眼前人的每一个动作。

      有一瞬间,江无阴想走过去抚去裴慎头上的白雪。

      江无阴笨拙地走着,感受到自己笨拙而小心的步伐,裴慎鼓励着他,他还想再往前一步。

      可是他却摔倒了。

      狠狠地摔进了积雪里。

      连带着裴慎一起摔了。

      裴慎没有斥责他,反而是爬起来将他扶起:“怎么样,没事吧?”

      江无阴一言不发。他阴暗的眸紧紧地盯着地上的积雪。

      ....他真没用啊。

      “今天就到这吧,雪快下大了,我们明天再练,先回去。”他被扶起,裴慎拍掉了他身上的雪。

      江无阴没有说话,固执地再次站了起来,他扶着石桌,吃力地稳住了身子。

      大雪纷飞,如瀑落下,江无阴不愿放弃,他没有听裴慎的劝,而是一步步地扶着桌子往前走。

      裴慎制止他:“江无阴,先回去,你这样不行,过多的运动对你的腿不利。”

      江无阴没有听。

      裴慎急了,只能强行将他按回轮椅上:“先回去,我们明天再练。”

      江无阴未说话,袖下的手无声地捏成拳。

      ……
      今日大雪,夜更冷了。

      江无阴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裴慎。

      今天裴慎的手有些凉。

      江无阴垂下眼睫。

      不过……裴慎是什么时候到他床上来的?

      江无阴决定先不打草惊蛇,今天晚上不睡觉,好好地看看裴慎究竟是怎么到他床上来的。

      ……

      裴慎这阵子时间算得好,什么时候变回人,什么时候变成瓶了如指掌。
      作为一个惯犯,他觉得自己不会被江无阴发现。

      他看着桌上的衣服和暖炉发神。

      这些都是江无阴今天送的,一些入冬穿的衣服,还有暖炉。

      白日裴慎还没来得及端详,现在倒有了时间,他将暖炉抱进怀里,伸手轻轻摩挲着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极好的材质,做工精细,上面的毛摸着也极其舒服。

      今夜大雪王府出奇地安静。他正准备打水去洗澡,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慌乱地跑过。

      他侧头去听,走廊的脚步声却越来越杂乱,有人叫道:“走水了!”

      “快!快救火!”

      裴慎微愣,着火了?

      他欲打开门去看个究竟,手还未触及门,自己视线忽然矮了一截,他变成瓶了!

      烧焦的气味迅速从外传来,裴慎转移方向,他使劲跳到床上,然后再一蹦一蹦地往窗外跳去。

      当他跳到窗口的时候,他愣住了。

      纸窗灼出了个小洞,洞里的人群如此渺小,四处逃窜,犹如被炸了窝的蝼蚁。整座王府在哭嚎,方才的救火声被尖叫代替,房梁被烧倒,砸在裴慎面前。

      巨大的冲击使裴慎整个瓶滚落在了地上。

      好疼。

      房梁迅速坍塌,裴慎的去路被挡住,他身为一个瓶子,根本不能跟这些房梁做抗争,只能无助地躲避房梁。

      他无处可去,只能使劲往后蹦,他的房间没什么可以遮挡的地方,就连桌子都已经被烧毁。

      对于不断塌陷的房梁,他只能蜷缩在角落,才能避免房梁砸中自己。

      炽烈的火光落在他身上,他蜷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烈火逼近。

      怎么办啊。

      他根本出不去,要是人还好,还可以冲出去。

      瞥见旁边水池,裴慎想冲过去潜入池底,结果被落下来的房梁击中了。

      他又滚回了角落。

      熊熊大火逼近,裴慎被逼至角落,再不变人就真的出不去了。

      一个小瓶子被困在角落里,节节塌下来的木板滚烫不已,他感觉自己浑身在灼烧。

      太烫了。
      裴慎努力想从旁边小洞钻出去,没料到一块火烧木板瞬间塌下,直接截了他的路。

      炽热而猛烈的火呼啸而来,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浓烈的火光中,裴慎身子越来越烫。

      裴慎鼓足勇气,向前一个猛冲!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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