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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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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雷声翻滚奔腾着,暴雨狂泄下来,密集的雨点一瞬间就把天地淹没了。
皇帝疲惫的坐在御书房,不时的揉着太阳穴,表情十分凝重。
“陛下,平其道淫|乱无状,回京第一日就饮酒嫖|娼,在军中也曾私养娼妓,其不堪大任,请陛下为江山社稷,先罢免平其道,再追平家之责。”跪在地上手呈奏折的勇仁驸马字字铿锵。
皇帝久久沉默不语,就等跪在地上的人知难而退,可一盏茶时间过去,他依旧捧着奏折不肯退下,皇帝恨不能马上就赐死他,以解心头之怒。
太监广任见皇帝不适,赶紧递上薄荷脑油,替陛下揉了许久。
“陛下,江山社稷,宏图霸业,您不顾我朝朝纲了吗?”这话勇仁驸马入殿已重复说了三五回。
皇帝本不是好脾气的人,向来杀伐果断,如今奈何关口在即,不能杀了勇仁驸马,只得强忍怒气。
陛下不理会勇仁驸马的逼问,反问其家事:“勇仁,和安公主最近还好吗?”
勇仁驸马本以为陛下会大发雷霆,不想却心平气和下来,勇仁愣了一愣随即答道:“公主缠绵病榻,每日三遍汤药,一直未愈。”
陛下听后沉默良久:“和安五岁能驭马,十岁能随行射猎,十五岁与外族女娃摔跤也不落下风,她下嫁于你......”皇帝有些伤感,却依旧不乏威严:“勇仁,你不顾自己安危救先帝于危难,先帝觉得你勇敢仁义,故赐你封号勇仁,又将和安公主赐于你婚配,可现如今和安病的连床都起不来,你可对得起先帝?”
勇仁驸马深深叩头:“是臣的错,没照顾好公主,臣有愧于先帝,但臣不能有愧于朝廷,臣不能放任平其道这种无良之人横行,请陛下圣裁。”
好一副正义凛然!
陛下呵呵笑了,一瞬就收起表情,威慑道:“郭承海,有公主在堂你是驸马,没有公主与为妻,你就是草民。”
勇仁驸马又一个重头嗑在地上,毫无悔意。
陛下目光阴冷,知道他已是铁心将事做到底。
勇仁驸马手里拿着证据,已当着百官群臣上奏,算是坐实了平其道荒淫无度的罪行。
“你与平其道当面对质吧,朕不能单听你的一面之词。”皇帝也是无奈。
“陛下,平其道昨夜醉酒狎妓,至今未醒,连路都走不了,想来无法与臣对峙了,但平其道在军中私养的娼妓就在宫外,足以证明他在军中的荒诞行径。”
“酩酊大醉?醉的连朕都不认得了?让他过来,抬也抬过来。”
老太监广任在一旁瞧着皇帝眼色,似读懂了什么,赶紧高声道:“来人,宣平其道入殿觐见。”
门外候着的宫人赶紧动身,约莫半个时辰,将平其道从平府中抬了过来。
平其道确实还醉着,面色潮红口中呓语不断。
陛下眉头紧皱:“泼水,看他醒不醒。”
老太监一盏冷茶下去,未见任何效果。
勇仁驸马心中暗喜,拱了拱手道:“陛下您看,平其道在军中也是如此这般,就是行军作战前也时常酩酊大醉。”
陛下知道平其道一时间无法清醒,即便是醒了,宫外头还候着两个证人,平其道很难为自己辩解清楚。
皇帝冷眼瞥勇仁驸马,见他其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皇帝觉得这样耗下去并非上策,只得道:“平其道即刻打入天牢,褫夺一切封赏,平文通教子无方,于家反省,不得召,不得还朝。”
勇仁顺了心意,小人得志之相尽显,已觉一切尽在掌握,对皇帝恭敬态度已敢懈怠,不行大礼只作揖行礼,殿上高喝:“陛下圣明。”
陛下头疼得更厉害了,手扶上额头。
老太监广仁一见,直接替陛下扬声:“送勇仁驸马出宫。”
勇仁即便被下了逐客令也不见怨色,反得意洋洋除了宫。
勇仁一走,皇帝即刻道:“孔从敬从江府回来没有?让他去天牢给平其道看看。”
广仁赶紧挥了挥袖子,下头小太监忙不迭出了门。
陛下是年少继位,哪怕当时忠心辅臣甚少,陛下也从未被逼至如此境地,年老时却被堵在御书房逼着下旨,广仁服侍皇帝近三十年,心疼的红了眼。
皇帝边揉额边抬头看了眼老太监广仁,砸了砸嘴道:“嗳,老东西,朕还没死呢!”
广仁抹了抹眼角泪珠子:“奴才自年少服侍陛下,见不得您受委屈。”
“你也觉得朕如今好欺负?”皇帝抬手,广仁赶紧上前搀住,二人踱步往外走。“朕想看看除了勇仁,谁还上赶着送死。”
暖风轻轻拂过,皇帝背过手。“他们觉得朕不行了,不敢拿他们如何,就妄想打压太子扶持三皇子,朕舍不得杀亲儿子,还舍不得杀他们?”
皇帝与广仁朝着御花园方向走:“明日以太后名义召宁苑进宫,朕有话跟他说。张执安怎么样了?身体好多了吗?”
“大公子身子并无太多起色。”
皇帝点头,“明日叫他也来,以太后名义。”皇帝长叹口气,也似乎是对张执安的惋惜,好久后才又道:“那孩子有些命苦,母亲跋扈,若是当年他母亲不来宫里与太后痛哭,他和平其道就一起去了战场,也不至于为此醉酒纵马摔下来。”
广仁略略想起当年大公子天纵英姿的模样,也颇为惋惜:“大公子要强,又一直想从军打仗,当年大公子和侯爷是较着劲的。”
“是啊,你瞅瞅下头些个皇家子弟,外头看着威风,实则个个是废物,没几个能堪大任,勇仁驸马家那个儿子,数他最荒唐,他爹还有脸说别人。”
广任小心扶皇帝过台阶:“陛下别动气,日后太子殿下有侯爷和大公子支持,想来无事。”
说到此,陛下面色又阴下来。“他们是逼着朕将他们杀干净再死啊。”
***
平其道躺在天牢,草席扎的身上生疼,老鼠在他跟前窜来窜去,眼瞅就要顺着他衣领钻进去,他却没力气抬手。
平其道意识清醒,只是浑身无力口齿不清。这种招数他不是没听过,只是不知这种药劲会这么大,杯中茶他只轻抿了一小口。
昨日听父亲说了江宁苑在寺院的荒唐事,他就觉得难以置信,江宁苑他是打过一些交到的,为人颇有些正气,强迫姑娘的这种事实在不像他能做出来的。
之前有一次,勇仁驸马已将女人送到江宁苑的帐篷,听说那女人是裹着披风光着送进去的,江宁苑不为所动,自己直接换了个帐篷住。
在军中艰苦时候,江宁苑都不曾动摇,如今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平其道并没多想,毕竟他与江宁苑只是泛泛之交,还由不着自己来为他操心。
但是昨日喝过茶后,他浑身燥热烈火焚身之时,平其道才知道自己与江宁苑一样,钻进了别人下好的圈套。
面前两个婀娜美女冰肌玉骨,冰凉的指尖让平其道觉得颤栗,他觉得心里像装了火药,可转念想到白家姑娘,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坚持。
今日自己若是做了,大概与白家姑娘就再无缘分了。
这药抿一小口便如此霸道,若是都喝了......大概就不用忍耐这种辛苦了。
平其道心一横,将杯中茶水一口气全干了。
果不其然,平其道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此时平其道依旧意识清楚,心中在想,自己已经是堂堂的归德将军,却还要遭受这种污遭手段,他又想到江宁苑,心中突然安慰了几分。
***
当江宁苑听到平其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苦笑了一声。
原来,世上能忍耐住那种辛苦的人不止自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