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之轮》ねむり

2、第二天

　　金亿是这个国家的三皇子，而他同父同母的哥哥——金贤，是这个国家的长皇子，同时也是太子。谁都认为这位太子殿下会成为这个国家下一任的王，直到那个孩子的出现。
　　那个孩子比金亿小5岁，是皇帝的第六个孩子。他长得完全不像自己的父皇，却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聪慧、神勇、仁慈、英明，上天把一切的才能都给了他，然后又把它赐给这个国家。甚至于这位皇子才十二岁的时候，在全国的威信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父皇。

　　“皇兄，放手吧。”
　　“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停下。”
　　“不要……”
　　“住口！你除了会在一边唧唧歪歪还能干什么，少对我指手画脚的！”
　　“就算你这次成功了，夺取到皇位，其他国家也不会轻易承认你的！”
　　“等我的皇位到手，就由不得他们了。”说着，贤拔出剑，指向自己的弟弟——亿。
　　“皇……兄”亿把眼睛睁得圆圆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贤。
　　贤无视亿的表情，声音异常冰冷，“出来！”
　　密室里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久久不见动静。贤又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出来。”
　　终于，躲在亿身后的书架边的少女慢吞吞地挪了出来。少女衣着华贵，举手投足间隐藏不住她高贵的气质。
　　亿回头一看，忍不住叫道：“二公主？”
　　六目相对，原本就阴暗的密室里变得更加阴沉。
　　二公主先打破了沉默，“我说你们啊，不要在人家寝宫的地下室里讨论这种危险的事情啊。”
　　阴沉的密室里又多了一份杀气。
　　在太子殿下杀人眼光的攻势下，公主粉嫩的脸上不禁渗出晶莹的汗珠。公主殿下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被找到，先不管我听没听到你们说的，大概都没办法安全脱身了。”公主说着，双手抱臂，高傲地抬着头，“不过杀了我，你们的麻烦也不小，况且你们好像要做‘夺取皇位’这种危险的事，说不定因为我的死父皇先把你们灭了。”
　　“……”贤冷冷地看着二公主，手上的刀自始至终直指公主的心脏。
　　“所以说，这里不如各自退一步。你们把我软禁起来，父皇那里关于你们的事我绝对只字不提。”
　　贤直直地盯着公主，好像要把她看透似的用尖锐的视线刺了她足足两分钟，然后才慢慢放下手中的剑。
　　“看着她。”贤丢下这句话先离开了密室。

　　阴森的密室里只剩下两个人，公主随便找了个座位，亿则是倚着书架，紧紧盯着二公主。
　　沉默了一阵。
　　公主开金口：“我要吃葡萄。”
　　“没有。”
　　“……”
　　又沉默了一阵。
　　亿的身体开始慢慢下滑，整个人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又突然惊醒。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亿的脸终于贴到了积满灰尘的地面。
　　亿捂着鼻子爬起来，正好对上公主怜悯的目光。“我……我不是故意的！！”（其实他想说“我是故意这么做，让你放松警惕的！”）
　　二公主偏过头去，淡淡说了句“是吗”，还好亿忙着拍自己脸上的灰，没注意到公主上扬的嘴角。
　　再次沉默了一阵。
　　“说点什么吧。”二公主看着摇摇欲坠的亿说。
　　亿被公主的声音惊醒，立刻恢复警惕，“跟敌人有什么好说的！”
　　“不说算了，我就趁你睡着的时候跑去找父皇聊天。”
　　“你……”
　　“太子殿下还真放心把我交给你看管。”二公主无视气急败坏的亿，轻声嘟哝。
　　“我是他亲弟，他当然相信我。”亿的脸已经被气得通红。
　　“我还是他亲妹妹呢，你认为在皇室谈血缘有什么意义吗？身为女子的我还好，但是同为皇子的你们，总有一天要为了这条血脉自相残杀。”二公主依旧静静地看着亿。
　　“我不会跟皇兄争的！”
　　“那你能保证你的皇兄不跟你争吗？如果哪一天你成了他的绊脚石，又或者，他成功地坐上皇位，而你的存在成了他的隐患……”
　　啪——
　　亿使出浑身的力量，向公主白皙的脸颊打去。柔弱的公主，被巨大的力量甩向地面。公主用手肘支撑地面，停歇了一下，又吃力地站了起来。她用小指优雅地抹掉了嘴角的鲜红，好像涂唇红一样，若有若无地从下唇带过。围绕着公主的傲气里，又多了一份压迫感，公主冷冷地说：“还从来没有人打过我。”
　　亿敌视着公主，两人带有杀伤力的视线并出火花。

　　贤适时地出现了。
　　“皇兄。”亿像见到了主人的狗一样跑到太子身边（二公主视角）。
　　“我们后天行动。你明天带公主去御花园走走，记住，一整天都要紧紧盯着她，她一有动静马上杀了她。”贤虽然是对亿说话，眼睛却一直瞪着二公主。
　　二公主优雅地坐下，无视太子殿下尖锐的视线，头懒懒地倚着手臂，另一只手灵巧地挑逗顽皮的烛火，说道：“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就算依你本来的计划行事，成功率也不过3成，现在妄动的话，简直就是飞蛾扑火。”
　　“不劳二公主费心……”贤的话还没说完，亿先失去了风度，一把抓住公主戏火的手腕，牵起公主。
　　“亿？”贤疑惑地看着反应过激的亿。
　　二公主冷冷地直视亿，牵动嘴角，“是什么让你这么愤怒？”
　　贤拉开亿，把他护在身后。充满杀气地警告公主：“如果你敢动他一下的话，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地狱。”
　　“那你又怎么样？如果我明天冒死反抗，而他听你的话杀了我，你是不是就会像弃子一样舍掉他？”
　　“我就算被皇兄杀掉也没关系！”没等贤回答，亿拉着贤的衣角，坚定地喊道，但是颤抖不止的身体却出卖了他。
　　“不会的，到时候就算注定要失败，我也会先救亿的。”贤牵起亿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二公主看着兄弟和睦的场面，冷笑，“如果你成功了呢？准备如何安顿三皇子？”
　　“封他做藩王，给他一切他想要的东西。”贤理所当然地说，亿的心却像被冰锥刺到般，血欲涌出，却被冻结，只能静静地感受温吞的痛楚。

　　“太子殿下，皇上传您和六皇子殿下去御书房。”影卫在密室门外报告。
　　“我先走了。”贤说着，快速离去。

　　“看来不管成败，你都没办法继续呆在太子殿下身边了。”公主票了一眼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的亿（二公主视角）。
　　亿动了动唇，终究没出声。
　　沉默。

　　于是第二天，就出现了三皇子和二公主顶着熊猫眼，气氛诡异地在御花园赏花的奇观。如果是别人的话，他们大可以让她装病，但是对方是这个国家唯一的公主，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她手指多了一道口子整个皇宫都要跟着颤一颤。亿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着摆满御花园石亭和大排长龙的下人们手中的满汉全席叹气。
　　亿纠结着皇兄对他的兄弟情谊，二公主纠结着昨天被关了一夜没睡。两个人郁闷地在仙境般的御花园里用膳，直到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急匆匆地跑来让他们快逃为止。
　　亿一刀结果了那个小太监，向朝堂走去。二公主也跟着跑了上来，可惜跟不上亿的速度，没走两步就跌倒了。亿无暇理会公主，一心只想快点赶到朝堂，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公主看着亿的背影咬牙，唤出自己的影卫，抱着自己跑到亿的前面，挖苦他：“看来你的皇兄为了欺骗我，连你也一起骗了。”
　　“皇兄只是为了保护我。”（虽然他并不需要他的这种保护）亿沉沉地说着，加快了速度。

　　朝堂上，贤手中的剑架在六皇子的脖子上，他俯视着六皇子，冷语：“我会让你亲身体会到7年的差距能干点什么。”
　　无视端坐龙椅的皇帝、静坐两边的百官，亿气喘吁吁地冲进殿堂，向贤跑去。
　　贤没有回头，静静地道：“亿，别过来。”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跟三皇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贤的剑稍稍远离了六皇子的颈，又用更快的速度向那纤细的脖颈砍去。谁都知道结果，皇帝的影卫在太子举起剑的瞬间，纷纷向他冲去。亿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跃身扑向贤。
　　只一瞬，鲜血飞溅，一只握着剑的手飞落皇帝的脚边。皇帝冷冷地看着二公主，公主也一脸茫然于自己的失态。原来，眼看冲着太子刺去的剑，公主一声令下，调用自己的影卫冲撞了父皇的人，虽然他们身手敏捷躲过了致命伤，但是意外的来袭还是夺走了某个影卫的手。贤的剑也被六皇子的护卫挡掉了。
　　亿扑在贤的怀里，不住地颤抖。稳了稳即将失控的情绪，亿缓缓抬头，“不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亿滑坐于地，“没有你的世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亿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声音哽咽，“我……爱你啊，皇兄。”
　　失神的贤仿佛听到何等大逆不道的事，气愤地抽出亿腰间的宝剑，向它的主人刺去。
　　贤不知道亿是不是在笑，只是剑刺穿他身躯的时候，他明明在笑着，晶莹的眼里却落出了泪珠。
　　贤抱住失力的亿，听他用微弱的声音说“对不起”，小时候的情景渐渐浮上眼前。

　　寝宫的假山上，亿的脸颊被夕阳映得红红的，眼珠也散出琥珀色的光。亿开心的笑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贤：“皇兄的愿望是什么？”
　　“当……个好皇帝（吧，大概……）。”
　　“恩……这个愿望没办法在今年皇兄的生日实现啊。”亿苦恼地想着，然后认真地对贤说：“那我的愿望就是助皇兄当个好皇帝。”
　　也就是这时候开始，贤才真正把目标指向了皇位。

　　贤紧了紧手中渐渐失温的身体，喃喃道：“原来是我一直自以为是地把虚伪的幸福强加于你。”
　　贤温柔地拔出亿身上的剑，刺穿自己的身体。

　　“没有你的世界，我又如何活得下去。”

　　听说那之后，六皇子继承了皇位，短短30年便统一了天下；二公主则嫁到了边疆，成了那里最会使唤人的传说中的女王大人。时间流逝，随着一个个生命的消失，那天倒在血泊中的两兄弟的身影也仿若只是某个人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