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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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测中心四楼。
谢穹正把玩着手中的检测仪，浓密的长睫垂落，遮掩眸光，漂亮白皙的侧颊镀上一层好看的光影，美色惑人。
查德西斯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人还在和斐弥尔说话，心思却已经飞了，视线止不住地往向导身上飘。
这就是……
那个仅靠向导素，就可以安抚S级乃至更高级甚至于夜游哨兵的特殊向导……吗？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查德西斯想。
但……
喉结上下滚动，查德西斯有点儿心神不宁。
实际上，给斐弥尔的那支向导素，是他高价从黑市上购买的。
一共就两支。
他自己用了一支，而另一支在给出去的瞬间就已经后悔了。
——那种近乎神魂颠倒般的滋味令他至今难以忘怀，以至于眼下突然见到谢穹，查德西斯内心竟一时五味杂陈起来，各种心绪交错混杂，品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
“……”
不知何时，偌大的检测室竟诡异地安静下来。
哨兵敏锐的嗅觉神经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第六感疯狂叫嚣，强烈的危机感霎时袭上心头——
安静。
几乎落针可闻的安静。
“咕嘟——”
一声很轻微的口水下咽声。
查德西斯后知后觉地回过神，下一秒，只觉呼吸一窒，头皮发麻，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马上就要撞破胸膛。
他不敢看斐弥尔。
恐惧如潮水般上涌，查德西斯下意识张开嘴，手指握紧喉咙，脸色一点点涨红，只觉呼吸不畅。
像斐弥尔这样高等级的哨兵，仅凭周身外泄的丝缕气息就可以让他喘不过气来。
“呵……”
一声很低的轻笑。
查德西斯瞬间僵住，毛骨悚然。
“查德西斯先生，”斐弥尔似乎觉得有些滑稽，不自觉地轻笑起来，唇边弧度饶有兴致。等他欣赏够了哨兵狼狈残喘的模样，这才慢条斯理地垂下眼睑，带着贵族独有的矜贵和高傲，“我的向导很有魅力，不是吗？”
睫羽颤动，霜雪覆盖的眼瞳倒映出谢穹的模样，斐弥尔安静地看了一会儿，轻声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对他……”
“很感兴趣吗？”
声音温润，带着点磁，细听还能听到细微的笑意。
仿佛他真的不介意似的。
“没、没有！”查德西斯却疯狂摇头，愈发强烈的心悸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哨兵几近哀求，“他是您的向导……上将…上将请您相信我，求您相信我……我绝对、绝对不会对您的向导有什么想法的……”
斐弥尔没有说话。
他眉眼含笑，抬起眼，静静地和谢穹对视。
谢穹自查德西斯开口时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皮微掀，眸光清浅，碧绿与冰蓝在空中短暂交汇，又自觉错开。
也不知为什么，谢穹莫名失了演戏的兴趣，随意收回视线，将手中的仪器抛给斐弥尔，“99％。”
“天造地设，命中注定，灵魂伴侣——”阴阳怪气，似讥还讽，偏又轻飘飘的难以捕捉，要不是哨兵五感强化，斐弥尔都不一定能听到他的话。
“嗯？”斐弥尔扬手接过，也不着急，似笑非笑地睨了眼气质与先前相去甚远的向导，眉梢微挑，满含深意。片刻后，哨兵低敛眉目，只见电子光屏上安静地躺着几排文字：
[SSS级哨兵：斐弥尔
E级向导：谢穹
精神力匹配度：99％
结论：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瑟提斯星为你们献上祝福！］
斐弥尔：“……”
啧。
怪不得。
斐弥尔弹了弹舌，将检测仪轻抛两下，唇边勾着的笑看起来却难得真切了几分。
“查德西斯先生，我并没有怀疑您的意思，”斐弥尔心情好了，便也不介意做点好事，日行一善，宽慰下面前战战兢兢的哨兵，“您这样反倒是让我有些惶恐不安呢。”
查德西斯：“…………”
可怜的查德西斯先生丝毫没感到任何安慰，浑身甚至更毛了点，整个人欲哭无泪，差点给他跪了。
直到谢穹和斐弥尔离开检测室，他才抖着两条腿，“啪叽”一屁股摔在了地下。
救命，查德西斯苦着脸，也没力气再起身了，干脆就着这个姿势给上司沃兹奇发消息，内心不住感概：哨兵的本能果然是很可怕的存在，连斐弥尔上将那样温和的哨兵，在面对自己的向导时，占有欲也恐怖的惊人。
他对斐弥尔没什么怨气，毕竟不管怎么样，都是他自己心思先见不得光的。而且，斐弥尔上将可是全瑟提斯星唯四的上将，出身贵族，地位尊崇。
这样高贵的上将大人，面对觊觎自己结合向导的卑劣哨兵，却完全没有惩罚他的意思，只是小小的恐吓了他一下……
——斐弥尔上将不愧是瑟提斯星“最想结合的哨兵”榜一，全星球最温柔的哨兵啊！
查德西斯越想越觉得愧疚。
要知道，哨兵都是些忠于自身欲｜望的家伙，他们对自己的向导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和独占欲，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兽性，容不得任何人侵犯。
查德西斯自己也是哨兵，设身处地的想想，要是有哨兵胆敢抢他的向导，他非把那个不要命的家伙活撕了不可。
而他还活着……？
查德西斯：“！！！”
他居然还活着？！
不仅活着，他浑身上下连块零件都没少！
太感动了，查德西斯泪眼汪汪，斐弥尔上将果然是个好人啊——！
这么一想，他就有点坐不住了。
把谢穹和斐弥尔的匹配度发给沃兹奇后，兀自纠结了一会儿，接着猛地想起上司和斐弥尔上将是好友，赶忙拉通终端，把事情始末发了过去。
他来婚介所，除了自身的好奇心和那点微妙的心思外，主要目的还是工作——第一时间把斐弥尔上将和谢穹的匹配度发给上司沃兹奇。
这会儿工作结束，是私人时间。
查德西斯便毫不客气地找上司倾诉，说到最后，他声泪俱下，字字恳切，认真询问怎么才能弥补他给上将带来的伤害。
沃兹奇：“……”
沃兹奇心情很复杂。
他真是好久都没见到这么蠢的人了。
看着下属叭叭叭个没完，一副认定斐弥尔就是最大受害者的模样，沃兹奇只感觉自己脑袋嗡嗡的。
斐弥尔那是好心吗？！
他不对你动手完全是因为你的顶头上司是我啊！
沃兹奇身前的投影光屏上，一个备注为“下不去的贼船”的人发来三条消息：
-［图片］
-你的人，交给你了。
-处理干净。
发送时间：三分钟前。
沃兹奇看看这个“处理干净”，再看看那个“斐弥尔上将真是个好人”，内心简直凌乱到想要暴走。
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自己不是个普通人，要是哨兵，他立马提刀去把这两狗东西砍了，是向导就更好了，他绝对一人一精神力鞭，抽死丫的！
美好的想象过后是惨痛的现实，沃兹奇默了默，把查德西斯发来的消息一条不差地截图给斐弥尔，企图唤醒他不存的悲悯心。
斐弥尔：？
-你想陪他一起？
沃兹奇就知道！
他心平气和地打字。
-滚，不杀。
-小心我找嫂子告状。
斐弥尔：？？
你哪来的嫂子？
-谢穹？
-废话！
斐弥尔：“……”
消息框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回：
-你早点挑个地方吧。
-我怕来不及给你收尸。
呵。
沃兹奇冷笑，哨兵。
*
中央区占地极广，其内部又划分成了几个片区，斐弥尔的宅邸在新城区，距离军部不远，是一栋看外观就知道不便宜的别墅。
星舰在大门前停下，斐弥尔收了终端，目光微妙的自谢穹身上划过，不知想到什么，唇边笑意染上几分戏谑的意味。
谢穹：“……”
谢穹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觉得这反派准是有病。
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渐晚，大片神秘的绛紫与深粉重重叠叠，隐约可见几抹蓝色，霞光自远处弥散，高科技感的建筑逐渐亮起晚灯，交相辉映下构成一副独特的画面。
斐弥尔帮谢穹把个人信息录入智能系统中，免得谢穹以后出了门却进不来。
圆滚滚的家居机器人移动到谢穹身前，冰冷的机械音让谢穹深感熟悉，【您好，小主人，请问您的晚餐有什么忌口吗？】
智能系统里的资料与家居机器人共享，也就是说，身为斐弥尔的结合向导，谢穹就是这个家的第二个主人。
“我没什么忌口，”谢穹眨眨眼，说话时颊边梨涡若隐若现，“和以前一样就好。”
“和以前一样？”斐弥尔挑眉，“哨兵的食物可没什么滋味。”
谢穹点头：“我知道，我以前也经常吃的。”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两颊微红，“我以前比较穷，向导食物太贵了，我买不起。”
不动声色地卖了个惨后，谢穹只觉身心舒畅，连带着在匹配中心里因为那倒霉评语产生的郁气都消散不少。
他双手乖巧的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仰面时一双绿瞳又透又亮，宛如上好的翡玉，明净通透。
斐弥尔指尖微蜷，唇齿间溢出一声低不可闻的笑，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果汁递给谢穹。
骨节分明的手指拎着透明的玻璃瓶颈，内里盛装着浅橙色的液体，称得那节手指愈发白皙。
谢穹一怔，目露疑惑。
斐弥尔将果汁放在谢穹面前：“这是金环果汁，听说向导很喜欢这个口味。”
显而易见，是为了迎接向导而特意准备的。
毕竟哨兵那脆弱的味觉神经在没有向导调节的情况下可接受不了这么“刺激”的东西。
谢穹接过，果汁刚从冰箱拿出来，瓶身还带着凉意，口感冰爽，味道和鲜榨橙汁差不多，只不过更为清甜一点。
他眼皮微垂，就着吸管喝了几口，白嫩的脸颊微微鼓起。
斐弥尔站姿松散，双手环抱胸前，含笑问道：“味道怎么样，好喝吗？”
谢穹顿了下，点头：“好喝。”
他犹豫一瞬，将瓶子往斐弥尔的方向推了推。
心情转晴后，谢穹的表演兴致似乎又回来了。
黑发青年抬眸，梨涡陷下去一点，看起来软乎乎的，漂亮的向导神情乖巧，慢吞吞地开口询问：“斐弥尔，你要试试吗？”
“很甜的。”
斐弥尔莞尔：“我是哨兵，喝不了果汁。”
“不过……”哨兵唇角轻扬，湛蓝的眸色深暗下去，他往前几步，微俯下.身子，温热的吐息倾洒，手肘抵着沙发背，从远处看像把谢穹牢牢圈在怀中。
斐弥尔看着谢穹，鼻尖抵住鼻尖，姿势暧昧，嗓音微哑，“您会有办法的，是吗……”
余息氤氲。
谢穹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他不太习惯和人靠这么近，脸莫名有些热，垂着长睫，避开哨兵的视线，小小声道，“我以前从没调节过哨兵的感官……”
谢穹这句倒是没说谎。原身调没调节过他不清楚，但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就在当他的向导素贩子，确确实实没调节过。
瑟提斯星的哨兵具有敏锐的五感，强大的战斗力，恢复力惊人，但与此同时，他们在某种意义上也完全称得上柔弱。
哨兵五感强化，可以听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声音，将远方战场跳动的尘埃尽收眼底，但过于敏锐的感官，同样也为这些强悍的哨兵带来了极大的负担——他们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吃没滋没味的营养剂，休息或独处时必须开白噪音，哪怕穿衣也必须是特制的柔软布料……一点点刺激可能就会让他们感官失控，精神力暴动。
强大又脆弱，可怕又可怜。
哨兵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存在。
哨兵需要向导。
向导温和的精神力可以安抚他们的狂乱，修补他们破碎的图景，犹如灯塔，为于夜游边缘徘徊的哨兵指引方向。
调控哨兵的感官就向导能力的一种。
譬如哨兵要是想吃点什么水果火锅之类的食物，就得想办法找向导调节自己的五感，免得一口火锅下去，辣得直接精神力暴乱坠入永夜了。
斐弥尔想要谢穹调节他的五感。谢穹理解他的意思，但做不到。
他就是个假向导，拿精神力探测探测周围情况还行，要真往哨兵身上应用他就不行了，那不纯粹是庸医行医，杀人放火嘛。
斐弥尔本也没打算喝什么金环果汁，但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借口。
年轻的上将大人垂着眼，他将向导牢牢困在由自己的手臂形成的狭小空间内，低声道：“那怎么办？”
“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味道了……”
声音中含着点微不可查的低落和委屈。
谢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内心一时讪讪，这反派简直比他还会卖惨！
“抱歉……”谢穹抿起唇，“我会好好学的。”
斐弥尔不语，指腹摩挲着谢穹的唇瓣，目光认真而又专注，像在看一件独属于自己的稀世珍品，深沉偏执。
“不着急……”斐弥尔凑得更近了些，谢穹几乎能看到他脸上的毛孔。哨兵追逐着那淡薄而冰凉的气息，语气近乎呢喃，“会有时间的……”
呼吸更近了。
柔软的触感覆在唇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下。
谢穹瞳孔放大，被哨兵亲了个猝不及防。
“你——！”
斐弥尔又啄了一下，蹭了蹭他的侧脸，声音温凉，一字一句慢慢道，“之后我会帮你办理白塔的入学手续，所以，现在的时间还是留给我吧……”
斐弥尔问他：“可以和我三级结合吗？”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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