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圆大作战》番茄不熟

1、第 1 章

　　衣袂是银行的一名普普通通小桂圆，本以为今天和往常一样，依然是普普通通的摸鱼一天。但人算不如天算，“飞来横祸”咣叽一下砸到她的脑袋上。
　　事情是这样的，临近下班时，会计经理照常清点她的库存和业务单，发现一张20万的存单签字栏和机器打印的业务办理人名字不一致，本以为是代办，随口问了衣袂一嘴，她却言之凿凿的说，记得很清楚不是代办，是一个老奶奶亲自来存的，记得这么清楚的理由衣袂没好意思说出口——是因为陪那个奶奶一起来的男人长得很帅。
　　会计经理一脸狐疑——王威？一个老奶奶的名字？和隔壁总来汇款的商铺老板同名？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她翻了翻前面的票据，合理推理了一下，很简单就破案了——迷糊蛋子存错人名了！
　　脑补一下案件经过应该是这样的：老奶奶递来钱和身份证，衣袂把身份证放在识别机具上，开始漫长的现金清点，点完忘记核查身份证，在选择存款人身份证件的时候，习惯性的选择了最新的核查人，也就是上一个业务的办理人。正常情况下，大额存款是需要双人核查的，但二十万刚好是这个槛，小于等于20万不需要进行复核，因此到了下班才被细心的经理发现。
　　确定了案发原因，衣袂愁的五官紧急集合，一张脸皱成一团破抹布。发生这种业务差错必须当天进行冲正，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银行已经停止业务办理，只等押运车来把现金和相关票据取走就可以下班了。被她这么一闹，连经理带行长都得在这陪着，她晚点下班不要紧，还连累别人一起加班...
　　唉...好好地一个人，偏偏长了个金鱼脑袋！
　　衣袂暗自“怒己不争”，知道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解决问题才是要紧事。衣袂先是通过系统查询到了客户信息，打电话给凭空涨了20万存款的当事人一号王威，还好他是总来办业务的常客，衣袂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王威反而过来安慰她:“小姑娘，我听明白了。别着急，我就在旁边商铺，我马上过来。”衣袂心道：还是好人多啊，平白无故多了二十万，虽然不是自己的，但客户犹豫推脱也是情理之中。
　　接下来衣袂打给了当事人二号老奶奶，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听，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哪位？”
　　衣袂有些狐疑，还是问道“请问是宋亚淑女士吗？”
　　“不是。”冷冷的声音里已经有些不耐，衣袂能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应该是在火车站。
　　“哦，那我可能打错...”
　　“那是我奶奶。”
　　“你好，我是夏区银行的前台柜员。是这样的，您奶奶的存单存错了...”
　　“......”
　　衣袂脑子本来就有点打浆糊了，这会更是脑子没有嘴巴快，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怎么听着这么像骂人呢？？？
　　她赶紧补上：“您和您奶奶今天下午两点左右来桃园路支行办理存单业务，但因为操作环节出了问题，发现名字存成了他人，为了保证您的钱款安全，您看您...奶奶现在方便来进行重新存储吗？”
　　“不方便。”言简意赅，没有商量。
　　“是这样的，您的钱款现在存入了其他客户名下，他今天可以配合进行业务冲正。”
　　言外之意是提醒他，这个钱在别人名下，二十万也不是小数目，总不会心安的挂在别人名下吧？本想着先把人吓唬来，等办完了再立正挨打，真诚道歉。
　　没想到对方到是端的冷静：“就算他取走，也是银行的责任。”
　　“......”衣袂被怼的有点卡壳，正常思维下应该是被存错的火急火燎的来，捡了钱的推三阻四不想来，这怎么反瓤子了呢？？？
　　调整一下情绪，衣袂换了商量的口吻：“先生，是这样的，银行规定这样的业务必须当日处理完毕，今天处理不好，我就不能下班，我不能下班不要紧，我们全行外加保卫和押运人员都下不了班...”
　　如果他能看见表情，后边一定是跟了很多嚎啕大哭的小圆脸。
　　“你们全行下不了班，跟我有什么关系？”
　　衣袂心想，真是钱多了不愁，炮仗多了易燃，怎么这么大火气啊？
　　“先生，您帮帮我这个忙吧，我这里有尾号一串6的卡，一直留着没舍得开，我给你开了好不好？”语气里带着五分的祈求，三分的期待，另外还有一些献宝的成分在。
　　秦臻好悬没被气笑了，当在哄小孩子吗？
　　还没等开口，衣袂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你要是不想要豹子号，我把我珍藏的生肖卡开给你好不好？限量的，上边的小动物超可爱，一般人我都不给他开呢，你要是不想要银行卡，下次有好的理财产品我第一个想着您，我们行的惠享理财很难抢的。”生怕秦臻不相信，又切切的加了一句：“真的！”
　　“银行柜员都像你这么“假公济私”吗？”
　　“没有，这不是有求于人嘛......您打车过来，我给您报销车费，不会占用您很多时间的！”
　　嘴上不饶人，但看着小姑娘努力“营销产品”的可怜样，他心里还是松动了：“我现在往回赶，大概需要四十分钟。”
　　“好的，好的，别说四十分钟了，四个小时我都死等您。”语气明显变得欢快，还透着劫后余生的轻松。
　　衣袂在蛟县，而秦臻在林城，蛟县隶属于林城，但两地相距有二十分钟的高铁车程，班次又多，比开车更方便。秦臻是特地赶回来陪奶奶存钱，老太太年轻时候是蛟县的老师，后来又做了校长，退下来后固执的选择留在县城，老一辈人的念旧是刻在骨子里的。工资不菲，孩子们又总是来送钱，老太太也没处花，就一直存着，存够了就拿到银行存起来。放着安全问题不说，两捆钱的重量也不轻，老太太不敢自己去，又怕打给儿女会因为攒钱不花挨“批评”——只好偷偷打给孙子，他最是嘴严心软好说话。
　　奶奶的召唤秦臻自然是二话不说的配合，打电话把下午定好的会议延迟，赶来把钱存完了，又陪老太太吃了晚饭，刚刚到火车站，过了安检，就接到衣袂的电话。
　　挂了电话，秦臻又默默的走出站台，打电话给公司，把推迟的会议直接取消，打了车，接了奶奶，两人直奔银行。
　　见到救命恩人，衣袂的嘴角差点没咧到后脚跟，屁颠屁颠的把秦臻迎进来。
　　冲正凭证早都准备好了，新存单也准备好了，衣袂手脚麻利的办理业务，嘴上也没忘照顾恩人：“奶奶，麻烦你了啊，又折腾您一趟。还有您孙子，多亏你们今天愿意来。”
　　宋亚淑笑眯眯的看着小姑娘快而有序的忙活着，小姑娘下午办理业务的时候很有礼貌，业务办完还提醒她厅堂刚拖完地，小心地滑。她丝毫没有责备：“没事儿，谁还没有个晃神儿的时候呀。小姑娘，是不是刚刚毕业呀？”
　　“嗯，工作半年了。”
　　“工作这么短有失误很正常，慢慢就好了。”
　　衣袂对这位奶奶的感激之情瞬间窜到房梁，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被秦臻一句话砸进地基：“工作时间短不是失误的借口。”
　　衣袂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站在作为后边的男人，他眼窝有些深，鼻梁又高，整张脸都很立体，板着脸的样子凶凶的。即使皮肤很白，但从脑门到下巴尖就写着两个大字：黑脸。
　　衣袂当然不知道他已经过了安检准备上车了，也不知道耽误了他的月度大会。
　　在黑脸的注视下，衣袂如坐针毡的加速办理，短暂多了二十万存款的王威是行里的对公大客户，他的业务部分先结束，被行长请进办公室赔礼道歉，走之前行长对着衣袂使眼色，让她把这二位照顾好了。
　　领导命不能不从，衣袂开始没话找话。“奶奶，我看您气质这么优雅，一定是美术或音乐老师吧？”
　　宋亚淑温和的注视着衣袂：“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师呢？不过我是教数学的，已经退休很多年了。”
　　“我猜的，您身上就带着教书育人的光环，您长得真年轻，完全看不出来已经退休了呢。”其实系统客户资料上有写，职业：教师。状态：退休。不过衣袂当然不能说。
　　一句话逗得宋亚淑眉开眼笑，话题算是聊开了：“谢谢。臻臻以前也做过银行柜员呢。”
　　她一边说，一边把脸侧向身后，问道：“好像是三年前吧？也是这个银行吧？”
　　衣袂听出来“臻臻”指的是身后的男人，不过她第一反应是“珍珍”，心理腹诽：好好的帅哥为啥叫个饮料名？脑袋再一转：同行？那他岂不是知道她拍的马屁都是有依据的了？当真是马屁拍在狗腿上——擎等着挨咬。
　　但她还是说道：“这么巧，原来我们还是同事呢！你之前在哪个网点工作呀？”
　　“我三年前就辞职了，那时候你来没来。”言外之意：谁和你是同事？
　　丝毫没觉得有不妥当，衣袂心直口快的问：“为什么辞职了？”
　　“枯燥。”衣袂觉得这个荔枝味汽水实在是话少，确实不适合银行工作，只适合穿上个大玩偶站在商场发传单。
　　“哦。”被怼的搓火，衣袂也懒得再起话茬。
　　还好业务也办完了，衣袂站起身，双手把新的存单和身份证件递出窗口，给两位恩人深深鞠了一躬 ：“再次跟您道歉，很抱歉给您带来麻烦，谢谢你们的配合。”
　　恰好行长带着王威从办公室出来，看到这边业务办完了，赶紧走过来连声道歉，让他们也进办公室选个礼品再走，当做是补偿。
　　“不用了，我赶时间。”秦臻言简意赅，倒是宋亚淑出声道：“没事的，耽误你们下班了吧？他要赶高铁，你们也赶快下班吧。”
　　行长、经理等人又是一番道歉，热情的把二人送出去。
　　衣袂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跟了出去，喊道：“先生，把你的微信号给我，我把打车钱给您。”
　　“不必了。”秦臻头都没回，帮宋亚淑打开车门，二人上了出租车，绝尘而去。
　　衣袂悻悻的回到营业室，忽然灵光一闪，调出系统里宋亚淑预留的手机号，输入微信搜索，果然，蹦出一个微信号，名字是“秦臻”，肯定是本人没错了，衣袂毫不犹豫的点击添加，然后心满意足的扔下手机，准备关门结账。
　　折腾了一大通，秦臻六点才回到林城。蛟县的分店开业在即，一些事情必须秦臻亲自部署好。可是今天的会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搅和了。
　　秦臻有些烦躁的拿起手机，看见微信的好友请求提示，头像是傻乐的樱桃小丸子，名字叫做“一颗小桂圆”，个性签名则是“吉尼斯减肥怎么也减不下去纪录保持者”，秦臻一下被逗乐了，想起她比小丸子还圆，被他怼的愤愤不平又不敢发作的委屈脸，鬼使神差的点击了“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