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成大佬从反系统开始》且看人间欢喜

3、恐惧的导师

　　陆远加入的组织“月亮学派”有定期聚会，但通常都是在满月的时候。
　　他之前接到那些略带奇异的委托却不做处理，一是融入本能的谨慎，二是为了等下一次的满月聚会，去获取一些重要情报，然后再妥善应对。
　　凡事求稳，能不冒险便不冒险。这就是陆远三十年来的人生信条。
　　今天是聚会的日子，但距离月亮升起，还有一整个白天。聚会是交换情报的地方，但是情报，永远是第一手的最有价值。

　　陆远看似漫无目的的漫步，实际上是依靠直觉去寻觅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
　　假如和他推理的一样，这次神秘侧事物浸染的范围如果较广，必定也会影响他的住所周边，这件事必须立刻去做，不能再拖延了。
　　街边的店铺逐渐地陆陆续续开门营业，有起得早的小孩子开始在雪地上嘻戏玩耍。
　　有用心思的店家，用模具压出一排可爱爱圆滚滚的雪鸭子，摆了一溜儿在门前当迎宾。

　　雪已经停了，但天光却显得更暗。陆远抬头看，黑云沉沉，仿若在酝酿新一场的暴风雪。
　　在高空中，有几只黑鸦正在以极快地速度呼啸盘旋。
　　一束光倏忽从天际落下，击穿了云层，击中了最大的一只黑鸦的胸腹。那只黑鸦连挣扎都没挣扎，便被那束光洞穿，连身形带羽毛，均被融为青白的光，然后迅速消散掉，仿佛从未存在过。而剩下的几只黑鸦，慌不择路的下落奔逃，落入人流密集处，化作黑雾，寄宿在选中的人类身上。

　　“圣堂教会的代行者……原来就是这样办事的。”陆远扶了扶六棱眼镜。
　　圣堂教会信仰圣光，利用光束攻击和净化，是他们惯常的做法。
　　不过……杀死了一只黑鸦，却逼得其他黑鸦提前寻找宿主。啧，也不能说他们做错了，就是办事办得太糙了。

　　“哇！鸟儿！”
　　“我看看我看看，是不是冻到了。”
　　“我家有养八哥，我去拿面包虫喂喂看。”
　　不远处玩雪的孩子们一片叽叽喳喳，好像发现了什么。陆远投过目光一看，脸色就阴沉了大半。
　　那群孩子，围着的正是一只有着血色瞳孔的黑鸦。可能是被那束光吓破胆了，飞到这个街区便脱力般蹲在墙角一动不动。
　　那几个围着一圈的孩子非常有行动力，一个稍微大点的男生已经噔噔噔窜进边上的一家店，去拿他家的面包虫了。另一个带着粉色毛线帽的小女生逮到了那只黑鸦，正捂在怀里给它取暖。

　　……不要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捡起来揣怀里捂啊。
　　陆远叹了口气，走上了近前。
　　好在这些孩子心思纯净，并没有生出负面情绪，黑鸦无从入侵。
　　“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只黑色的鸟，这么大的。”陆远伸手比划，“带它出来玩耍被汽车的鸣笛吓到飞走了。”

　　“有看到有看到！”
　　“啊，是你的呀。”
　　“它在我衣服里呢，我看它好像冻坏了。”
　　孩子们毫无戒心，七嘴八舌的说看到了看到了，还有孩子一脸老成地嘱咐陆远以后带鸟儿出来玩一定要带笼子和牵引绳的。陆远一边含笑答应，一边从女孩手里接过那只黑鸦。
　　一到陆远手里，那只浑身漆黑的鸟便缩着脖子开始装死。
　　“真是……吓坏了呢。”陆远嘴角微挑，曲起手指捋捋黑鸦的脖颈，帮它顺了顺毛。
　　等绕过拐角，离开孩子们的视线，陆远修长而有力的指骨才陡然收紧。

　　黑鸦惊恐的直着脖子扑腾，但始终摆脱不了手指的禁锢。但无论陆远多用力，也没有伤到它分毫。
　　对这种情况，陆远早有预料。毕竟不是真的动物，而是低等恶魔化形，用物理手段是杀不死的。不过陆远没有放手，苍白的指节上开始泛出莹润的光泽，再掐下去，可不仅仅是物理攻击了。

　　“放……放手！救命——救命啊——”
　　黑鸦拍打着翅膀嘶哑着喉咙开始叫。
　　“原来会说话。”陆远鼻梁上的镜片微微反光，隔绝了黑鸦血红如炭火的窥秘之瞳。“一边叫救命，一边用读心术，最近的小恶魔长进都挺大的呀。”
　　“别，别杀我，我是友军，友军！”
　　黑鸦张着嘴嘶哑着声调求饶。

　　陆远被逗笑了，松了半分力气，笑着问：“友军？”
　　怕不是个二五仔。
　　黑鸦又挣了几下，发觉挣不动，这才消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圣堂的杂碎还在附近……快带我先找个安全的地儿。”黑鸦啊哇啊哇地叨叨。
　　这种说法让陆远想起了渊渊对三大正神教会代行者们的描述，无论是“杂碎”还是“狗”，都是强烈的具有偏见的形容词。

　　“我为什么要帮你。”陆远问。
　　“啊嘿，你家里反正已经也有一个了，不在乎再多我一个。”黑鸦的瞳孔又开始幽幽透亮。
　　陆远手指用力，神情冷漠。
　　“等……等等……带我回去，我保证我很有用！我们可以签订不容撕毁的契约……咳，咳咳松……松手。”

　　最终，陆远还是将黑鸦带回了住所——在给黑鸦下了双重禁制契约后。
　　一是真实契约，黑鸦将无法对他撒谎。
　　二是奴隶契约，在契约存续期间，黑鸦无法做出伤害、背弃等一系列对陆远不利的事情。
　　虽然对这些小恶魔没什么好感，但是陆远需要这么一个二五仔为他提供情报。

　　慵懒的大猫蜷在陆远的床上，睡得昏天黑地。
　　陆远把黑鸦往床上一丢：“给你的晚餐。”
　　黑猫的左耳轻轻抖了抖，然后连头带爪缩在被子里一阵乱拱。好半晌后，一只纤瘦的手才从厚厚的被子下伸出，胡乱地摸索床头闹钟：“什么，晚上了吗？”
　　等他摸到闹钟看了时间，又看了看从银灰色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暗沉的光，表情有点可爱的发懵。

　　“现在是早晨九点。”陆远刷地一下拉开窗帘。
　　“……”渊渊沉默了下，然后暴躁怒吼：“我才睡不到一个小时，一个小时！！”
　　“该醒醒了，你现在睡，晚上是准备跑酷吗。看看我给你带的晚……哦，早餐。”
　　黑鸦乖巧地站在床尾的铁架上，乖巧地不发一语。与之前自由扑腾时不同的是，它的细腿上多了两个黑红交织的金属脚环。
　　“什么脏东西。”渊渊露出嫌恶的眼神。
　　“老师！！您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编号05872啊！您给我们做培训时还夸我聪明呢！”黑鸦用委委屈屈的声调可怜巴巴的说话。
　　“忘掉你的编号吧，你现在叫二五仔。”陆远插了一句话。

　　渊渊的回笼觉被吵醒，思维显然不太清晰。等他反应过来，先看了看黑鸦，又看了看陆远，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陆远笑了：“解释下你的培训课程内容？如何有效地利用游戏和系统模式引人类上套？如何更有效率的收割人类的绝望与恐惧？”
　　“你听我解释……”渊渊缓缓用手臂把自己从软绵绵的床垫上撑起，弱弱的开口。
　　“嗯，你说，我听着。我好像更加理解三大正神教会了，知道他们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在我看来，通缉令真是印得太少了，他们不该省这点墨水的。”陆远将手里的一张报纸丢给渊渊，报纸随着抛起的风缓缓舒展，头版头条是“铁路惊魂”。

　　——一辆满载旅客的火车上被人安装了测速引爆.装置，只要火车速度低于120km/h,便会引爆。同时歹徒还在车内用广播通报了这一情况，引起了巨大骚乱。
　　头条上附有照片，是一辆高速行驶带有残影的火车。空旷的高架桥，冰雪覆盖的荒野，以及暗沉的天空。
　　在昏暗的天迹，有着不甚清晰的几个黑点。
　　那是象征恐惧的黑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