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7 ① ② 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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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①
“哈利斯伯爵，那么，小女迪丽雅就要在贵府打扰几日了，给您带来的麻烦您可要多多谅解啊？哈哈。”
“哪里，艾德里安子爵太客气了，迪丽雅小姐愿意留下来是我的荣幸。”
“哈哈，这么怜香惜玉，您真不愧是伦敦小姐们的梦中情人啊！哈哈哈哈。”
“您说笑了。”
“哦，对了，尊贵的哈利斯伯爵。”唇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艾德里安子爵看着该隐，扬了扬他粗黑的眉毛。浓重的黑色像腐烂的虫子在慢慢爬动，掉进他狭小的眼睛里，“十分感谢昨日您派您的管家送来的贺礼，我受宠若惊。”
本该是礼貌的敬语，在他懒洋洋的声音说来却遮掩不住讥讽的味道。我不由得蹙起眉头——不过是一个暴富的子爵，凭借着丝裙袖带才攀上今天的爵位，他怎么会在一位伯爵面前如此放肆？
可是，该隐好像丝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他闪着碧光的金色眼瞳里似乎隐藏着什么，透露着漫不经心，却又闪着兴趣盎然的光：“没关系，还要祝贺您前日里成功购下唐纳德男爵的土地，爵位晋升。”
“哈哈哈哈，什么唐纳德男爵，现在早是个穷光蛋啦！”随意地摆摆手，艾德里安子爵尖长的脸上是遮不住的狂妄，一双奸诈的眼睛里刻满了得意，还有深深地贪婪，“收购一个小小的男爵的土地算什么，还有更大更多的财富在等着我！您说是不是啊，哈利斯伯爵？”说着，阴毒的目光蓦地向这边瞟了一眼，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他在看什么？我转过身看了看，四周却没有其他人。难不成，他是在看我？
“您说的没错。”忽然，该隐的声音打断了我乱七八糟的念头。在有些昏暗的大厅里，他依旧浅浅地翘着唇角，平日里泠泠溪水般清幽的嗓音却变得有些冰冷，像彻骨的寒潭，迷人的猫儿眼里浮着一层慵懒，眼底闪动着嘲弄，“只是，同魔鬼做交易，恐怕总有一天魔鬼会来拿走属于他的代价。”
“代价？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粗野的笑声，艾德里安子爵狭小的眼睛中狠戾的神色一闪而过，嘴角弯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那么，多谢哈利斯伯爵的忠告，告辞了。”
重重阖上的大门发出“砰！”的响声，玛丽冲着艾德里安子爵离去的身影吹胡子瞪眼，利夫英俊的脸上毫无波澜，该隐仍旧在优雅地微笑。
日暮渐沉，绯红色的夕光绕过窗棂透进来，洒得一地鲜艳。
残阳的余晖，为该隐镀上一层浓浓的泛着血红的金光，盈满他墨黑的发尖、神赐般的脸庞。在金红色的艳阳里，闪着碧光的金色眼瞳氤氲开一层邪魅的光晕，莹莹跳动着光点，看不清他的眼底。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燕尾服上盛满了脉脉流动的暮色，衬得他高贵的身形愈发修长优雅。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在夕阳里的该隐看起来就像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神最心爱的宠儿。可事实，亚克西斯•C•哈利斯，他的父亲，恶魔一样的男人，就这样将沉重的枷锁狠狠地套在了他的肩上，让他背负起最肮脏的罪孽。
忍不住轻轻叹气，我忽然想起了我，不，应该是安格斯的父亲埃尔维斯•M•奥斯顿，奥斯顿侯爵。
身上流淌的是和他相同的血液，名字里继承的是与他相同的姓氏，这个本该是安格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为什么会偏执疯狂的要杀死他，甚至不惜扔下偌大的奥斯顿家族？
“……一年前的今天，奥斯顿侯爵在家枪杀了自己的妻子，而后失踪，唯一的儿子安格斯•L•奥斯顿也下落不明。奥斯顿家失去了家主，再加无人继承，族党纷争，从此一蹶不振……”
利夫波澜不惊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那个月色惨淡的夜晚依旧在眼前浮现，每次想起都会有剧烈的愧疚和悲伤汹涌而来，是我永远不能逃避的惩罚。
而奥斯顿家，族党纷争，一蹶不振，不知道现在又何了呢？曾经的荣耀早已一去不复返，或许已经变成只剩下侯爵名号勉强维持低位的没落贵族，奥斯顿家的人们，也一定分崩离析了吧。
摇摇头，甩开繁杂的思绪，我抬起头，看到夕阳毫不吝啬的洒满该隐全身，完美的勾勒出他美丽的轮廓，心里忽然便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我不禁暗暗握紧了手，死死地捏住了手心里的东西。
②
夜晚，月色泠泠地洒在哈利斯家的花园里，清冷如水的柔光铺满墨绿的草地和幽黑的树林。影影绰绰，连亘起伏的是略略有些阴森的灌木丛，掩藏在月光不能触及的地方，是看不清的黑暗。
蜷起身子，我努力将自己缩得更小了些，不知道这些参差不齐的灌木丛能不能遮住我的身影。
轻轻叹气，我揉了揉不停抽痛着太阳穴。
连日来纠缠折磨我的梦魇，和梦中那似乎熟悉的尖利女声简直要快将我逼疯了。每一晚，鬼魅的嘶喊和伴随着喊声不断涌来的陌生的记忆，让我感到千斤般沉重的心慌，像是要将我拖进深不见底的深渊里。
“少爷，快跑啊！……少爷，您带好您的戒指了么？……您把它放在了哪里？”见鬼，为什么它还在耳边徘徊着不肯离去！
少爷？戒指？这究竟是谁的记忆？是安格斯的么？可为什么如今它又会又在梦中出现，恶毒地不肯放过我？到底是为什么？
苦恼地抓着头发，我抬起头。暇月偏西，残缺的月亮高高镶嵌在幽深的夜幕上，淡漠地俯视大地，冰冷的银辉衬着漆黑的夜空，这个夜晚看起来似乎更加黑暗。
时间也许快到了吧，该隐让我准时躲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看了看手中紧握的小纸条，优雅而高贵的字迹，正像是该隐一样。
“晚十点，花园，在草地附近躲起来。”
三句简单的话随意地写在纸上，该隐塞在我手心里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纸团。
那时，我紧张地捏着小小的纸团，手颤抖得厉害。一层细细的薄汗渗出来，潮湿的纸片吸附在一起怎么也打不开。一次又一次，反倒差点撕破了薄薄的纸张，可在终于打开、看清内容的一刹那，我却愣住了。
晚十点，花园，还要躲起来？会是什么事？
忽然，远处传来从容的脚步声。一步步，不紧不慢，像是舞蹈着的步伐一般轻轻地走过来。微微探出脑袋——啊，是该隐，他总算是来了。
踩着碎了一地的月光，该隐优雅走过来。在满园的银辉下，一身黑色的燕尾服完美的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神赐般的美貌和眼瞳中夺目的光彩淡淡地泛着冰冷的光晕，让他看起来如同月夜怒放的蔷薇一般，孤高而冷艳，浮动着魅惑的暗香。
慢慢地走到草地间中停下，该隐随意地站着。不经意间流露出不羁的神采，像是夜色里黑暗与光明的交织——不过，怎么只有该隐一个人，利夫去哪儿了？
不及多想，踩动草地的沙沙声再次响起，远处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
一袭高贵却苍白的绸缎薄裙在月光下掩映出鬼魅的色彩，纤细瘦弱的身体伴着泠泠微寒的旋律走动，裙角划摆，漾出一个个诡异的波浪——怎么会是她，迪丽雅小姐？
难道，是因为……
蓦地，心像被狠狠地捏了一把，酸涩的滋味瞬间如同洪水般汹涌而来，重重地拍打在我的身上。
该隐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他和迪丽雅小姐幽会？的确是良辰好景，花前月下没错，在这美丽的月光中，优雅迷人的伯爵和清秀动人的小姐……
不不不，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可是，该隐却带她回家，还一再的挽留她……不过，若是那样，该隐为什么总是在她的面前，嗯，嗯，那个我？……但是，现在该隐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和她约会啊！……
用力的揪着头发，我郁闷到了极点：上帝啊，这都是为什么！——嗯？那是什么？
一霎那间，我似乎看到迪丽雅小姐手中紧紧地握着什么。银色的月光映在上面，反射出锋利的白色寒光，彻骨冰冷，一闪而过。
连忙揉揉眼睛，我再仔细的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了。是看错了么？
微微有些怔忪，我呆呆的看着迪丽雅小姐向该隐走去。
仿佛是刻意放缓的步伐，细小的脚步声如同暗夜里的幽灵般，细不可闻。背对着她站在草地上，该隐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不知道她已在身后。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迪丽雅小姐悄悄地站在该隐身后，慢慢抬起手，月色般的寒光瞬间刺痛了我的眼睛——她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小小的匕首。
③
在这一霎那，我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倏地扼住了喉咙，紧紧地、狠狠地窒息感扑面而来，氧气、心跳全部停止在这一秒。我想要跑过去，我想要喊他的名字，可是恐惧将我牢牢地桎梏，我一动也不能动——
突然，该隐转过身，优雅地笑容在月华似水的清冷下显得格外邪魅，仿佛知晓一切，在游刃有余的同时，将每个人玩弄于股掌间：“晚上好，迪丽雅小姐。”
一瞬间，迪丽雅小姐似乎魔法定住了身体，僵硬的举着手中小小的匕首，看着面前的美丽的伯爵。她面色煞白，蓦然瞪大的双眼里画满了不可置信，还有隐隐的恐惧，就像是被吸干了血液般，娟秀的脸颊丑陋地扭曲，黯淡的面容没有一丝往日的嫣红。光影浮动，在她的脸颊上流连，半明半暗的月色游移，让她看起来带了些癫狂的恐怖。
“该隐！”弹指一挥间，心脏恢复了跳动。猛的回过神，我连敬语也顾不得，第一时间从矮小的灌木丛里跳出来，大喊着他的名字向他跑去。
看着我，该隐微微一笑，迷人的笑容在明亮的月光下竟然有些昏暗：“利夫，你也出来吧。”话音轻轻落地，他身后不远处的大树后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利夫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站在树下，英俊的面颊波澜不兴。
死死的咬着嘴唇，迪丽雅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惨白。薄薄的嘴唇仿佛已经被她咬破了一样，渗出鲜艳的颜色，可她仍是一言不发，黑色的瞳仁里浮起一片阴翳。
望着她清晰地透出凶狠的脸，该隐似笑非笑，神赐般的美貌像极了在月色下怒放的蔷薇。略略偏了偏脑袋，他对我说：“安格斯，不和你从前的女仆打个招呼么？”
女仆？迪丽雅小姐是女仆？还是我的？
看看该隐，再看看轻轻颤栗起来的迪丽雅小姐，我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女仆？什么女仆？”
闪着碧光的金色眼瞳里似乎有眸光一闪而过，该隐仔细的看着我，许久，眼中浓重的寒意渐渐散开，氤氲起清澈的颜色：“没什么，原来你真的不记得了……”目光流转，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向迪丽雅小姐：“那么，我该如何称呼你呢？曾经的奥斯顿家少爷的贴身女仆，迪丽雅•曼奇拉丝？”
“曾经的奥斯顿家少爷的贴身女仆”……原来，迪丽雅小姐曾经是安格斯的女仆！可是现在她怎么会成为艾德里安子爵的女儿呢？……况且，这样看来，该隐一定早就知道了迪丽雅的身份，那么，他也一定知道了迪丽雅和我是相识的！……可是一直以来，我丝毫没有认出迪丽雅的样子，他却也从不点破……
该隐，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打算？
心里涌起强烈的紧张不安，拖拽着我，将我拉入深深地漩涡。忍不住看看该隐——他会不会怀疑我？又会不会讨厌我？
站在墨绿色的草地上，迪丽雅小姐一身白色的衣裙被风吹动，她瘦弱苍白的身躯在冰冷似水的月光下晕开绝望的气息，带着诡异的色彩。眼前的这一幕看起来格外熟悉，是在哪里见到过么？
啊，对了，是那天！是她来到哈利斯家的第一个晚上，我和该隐在黑暗的走廊里看到的那个幽灵般的身影！
原来是迪丽雅小姐……
可是，她为什么会悄悄地站在那里呢？又为什么悄悄的离开？
“你……”忽然，恶狠狠地瞪着该隐，迪丽雅小姐艰难的开口。她尖利的女声在微风中瑟瑟颤抖，一瞬间我想起了这正是在梦魇中纠缠我的声音！而那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正是在她来到哈利斯家的那个晚上，开始侵入我的梦境的，“你为什么会发现？”
附：欧洲主要爵位等级划分，由高到低大致依次为：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其中，公爵多为皇室成员，男爵多为有功大臣。该隐为世袭的哈利斯伯爵，主角安格斯的父亲为世袭的奥斯顿侯爵，他们都是世袭贵族，世代的贵族之家，是英国最为尊贵的上流。而本卷中跑龙套的艾德里安不过是个凭着财富和某种关系赚得一个子爵爵位的暴发户而已……= =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7 ① ②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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