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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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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下了早朝，崔月奴的二叔，时任户部尚书的崔贤恒崔大人直奔汝阳王府。
“大人怎么这般早来了。”门房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崔贤恒心里着急忙慌的，面上却是不紧不慢，“没什么大事，许久没有到兄长这儿用膳，特意早些来尝尝王府的早膳。”
“胡啸。”门房朝边上的一座小房子叫了一声，“带大人去前厅。”
从小房子里钻出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一头黑发微微卷起，眼睛好像泛着蓝光，眼窝深邃，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大周的子民。
“奴才胡啸参见大人。”
那事虽然急，却也不能忽视身边的危险，崔贤恒双手背负，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新来的？祖籍何地，已然卖身入府？本官看你不像是大周人士。”
“回禀大人，未曾卖身入府，奴才……”
“诶，既然未曾卖身入府，又何必自称奴才，平白糟践自己。”崔贤恒摇摇头打断了胡啸未尽的话语，“罢了，观你面相应当是北面戎狄人士，若无要事还是尽早离去为好，莫要牵连了崔家。”
“大人的话，草民记着了，办完事自然会尽早离去。”胡啸站起身，“大人不是还要去找王爷么，请。”
崔贤恒半路上又敲打了几句，可这个叫胡啸的少年油盐不进，不管怎么说都好像听不见一样的走在前面带路。
“兄长，嫂嫂。”崔贤恒礼数向来周到。
“小叔子来了，雅雯，再上一副碗筷。”
“谢嫂嫂。”
崔家的家教食不言寝不语，三人吃的十分安静，桌面上连筷子碰触到盘子的声音都不曾发出。
“不瞒兄长、嫂嫂，我这一早实是为了月奴而来，兄长不领官职，自然也不知这早朝说了些什么。”崔贤恒面露为难，“今日早朝，陛下忽然宣旨，要将大选提前至今年的十月，在万寿节前充盈后宫。”
“以月奴的身份必然是要入宫为妃的，不知道……”
“不瞒弟弟，昨夜我们也为此问过月奴的心意。”崔贤隽苦笑，“月奴竟是早已爱慕皇帝。”
“二弟，你可知为何皇帝突然将大选提前？”崔母忍不住出声询问，握着手绢的指尖都泛起了白。
“我下朝后同陛下身边的刘公公打听了下，是太后娘娘的意思，陛下向来孝顺，大选这样的事就直接随了娘娘的意。”
“这，唉，月奴如今对皇帝满心欢喜，本想着明年大选还能淡化她的感情，可如今离十月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若是月奴入宫后知晓皇帝心中有个心上人，该当如何。”
这边三人为了掌上明珠的幸福而探讨良久，另一边，胡啸将崔贤恒带到前厅后，就悄悄的躲到了一边。当他听见崔月奴即将入宫为妃的时候，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忿，一路朝着崔月奴的居所仓院而去。
“什么人！”崔月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起身，同时抽出藏在床边的短剑，持在身前。
“别害怕，是我。”胡啸从阴影中走出来，坦坦荡荡的站在崔月奴的面前，两手摊开。
“你是……胡啸？”
没想到崔月奴还记得自己，胡啸激动不已，顿时跳起来想要抱住她，但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剑拦住了去路。
“你来做什么？”崔月奴不仅记得胡啸，更记得当时是在什么样的地方遇到的胡啸，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从匪徒手中逃出，立刻回身手起刀落斩杀匪徒的凶狠狼崽。
“我来救你，你要入宫为妃你知道吗，你不是最向往自由吗。”胡啸很生气，“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笼，看上去金碧辉煌，内里却是腐烂不堪，这句话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救我？你是个什么身份胆敢说出这样的话，入宫是我自愿的，陛下那样光风霁月的人物，仰慕他有什么不对。”崔月奴不屑的斜睨了眼胡啸，“皇宫是一个巨大的金丝笼，若是陛下想我做一只金丝雀，我便收起尖锐。”
“你被皇帝骗了，他根本就是个魔鬼，他残暴不堪，暴虐成性，你当时遇到我的时候，那些匪徒其实是皇室死士。”胡啸面露哀戚，“每月初一、十五都是皇帝犯病的时候，他会把自己关到一个密室中，要吃生肉，喝人血，才能止住他虐杀的动作。”
“想知道为什么？你难道不记得当时我身上的伤了吗？”胡啸拉起衣袖，手臂上条条纵横的伤口，狰狞而可怖，“你看啊，这都是皇帝割出来的，我好不容易逃出那个地狱。”
“月奴，我真的不愿你一无所知的踏入那个地狱。”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今天就给我滚出皇城，下次再见，我会杀了你。”崔月奴剑指胡啸的咽喉，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戎狄三王子呼伦。”
胡啸难以置信的一步步后退，“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
“呼伦，念在你当年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今日放你走，十三会看着你走出皇城，还有你不配叫我月奴，本郡主贵为汝阳王府嫡女。”
“你要叫我明昭郡主。”崔月奴看着胡啸一字一句的说。
胡啸苦笑，眼眶泛红，“好，明昭郡主，保重。”
直到胡啸离开，感受不到有人窥伺后，崔月奴才放下手中的短剑，脱力般瘫坐在床脚，面色苍白。
昨日回府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一道不同寻常的视线，不过对方没有做出什么危害王府的动作，也就装作不知情，谁知竟会是当年的那个狼崽子。
三年不见，呼伦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若是刚刚非要将她掳走，少不得要暴露自己隐藏的实力，好在呼伦只是长进了武功，而不是长进了脑袋，还是当年的那个热血少年，既然如此那戎狄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精力找大周的麻烦。
不过，那些伤痕做不得假，三年前是在执行任务从夏城回来的路上救下的呼伦，当时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请了大夫才知道是失血过多，可他身上多是已经结痂的伤口，虽然不少却也不会留太多的血，只要休养过一段时间就会复原，只有少数的几条伤口深可见骨，还是被那个匪徒砍出来的。
将那时的伤口同他刚说的话进行比对，竟是没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地方，看来只有进宫后找机会试探一下，才能明了。
正想着后面该怎么办，突然房门被扣响，原已经辰时了。
“郡主，郡主。”房门外，侍女垂首轻扣，口中小声的呼喊着，“您醒了吗？”
“进。”
得到首肯的侍女们鱼贯而入，各司其职，端着水盆的，端着巾帕的，端着水杯的……一个一个按着顺序伺候郡主洗漱。
洗漱后，专司服饰的婢女将今日的衣裙取来，另有侍女在妆奁中细细挑选着适合今日发型衣裙的珠钗，十数人围着崔月奴上下忙乎。
真真是从头发丝儿精致到鞋面上的一颗小珍珠。
“郡主觉得这套蓝宝石头面如何？”环星捧着一套造型简单却不失大气，搭配着些许粉色的珍珠与宝石，既迎合了时下京中盛行的槐花式样，又不落俗套。
“赏。”随手从桌面上的小篮子里抓了一把金瓜子，轻轻的放到环星手中。
“奴婢谢郡主。”
看着镜中她们忙忙碌碌的，崔月奴忽然开口，“这些年我不在府中，难为你们了，空有一身的好手艺。”
“怎会，每日盼着郡主归来，奴婢时常学习新的式样。”
“是呢是呢，奴婢也是。”
“京中时兴的妆容，奴婢都去学了来。”
“府上郡主的私库中有许多好料子，明日请了绣娘来，为郡主量量尺寸，多缝制些新衣裳。”
崔月奴听着婢女们你一眼我一语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不知不觉的眉眼中也染上了笑意，“好好好，都依你们。”
房间内，一片欢声笑语，院子中驻足着几位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女子，观其身形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容貌清秀，三千青丝只简单的绾了个发髻，一身白色长裙，连珠钗都只是朴素的木钗。
听着仓院内的笑声，少女面色难看，素手紧紧握成一个拳。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我吗？’，少女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是红着双眼，泪珠将落未落，好不惹人爱怜。
“月奴昨日方才归家，我今日便来叨扰，是否会惹了月奴不快，毕竟我现在是一个孤女。”
少女身边唯一的侍女疼惜的扶住她，“小姐多虑了，郡主向来善良，怎么会因此而为难你。”
“可……”欲言又止的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原是表小姐来了，怎得也不遣人通报一声，若是被旁人见了，还不得污蔑我们郡主。”采撷端庄的立在门前，姿态恭谨，“还是请进来吧，郡主说要见见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