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线》鱼酱

25、二十四

　　后半夜的时候健已经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总之就是没知觉了。
　　觉得眼皮很沉很沉。

　　其实春马一晚都没睡好。
　　怎么可能睡好呢。翻来覆去的想自己那番话是不是太重了。
　　如果健真的生气再也不来找自己了怎么办。
　　说到底还是全都是气话罢了。
　　哪能真离得开他。

　　当健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刺眼的阳光在毫无遮蔽物自己露天而坐的情况下显得格外肆无忌惮。
　　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湿掉的衣物也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也许雨半夜就停了吧。
　　忽然觉得头怎么那么疼，晃两下都显得很费劲。
　　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让身体浑身酸痛，健艰难的活动了下胳膊。

　　偶然还是会有早起的老人买早饭经过时用奇怪的眼光瞥瞥健。
　　然后嘴里念念有词‘这孩子疯了吧。哎’

　　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抹了抹脸上有些没干的水珠。
　　就是奇怪自己怎么老是发抖，感到一阵一阵的冷。

　　好象在清晨特别能闻到冬天的味道，干干锈锈的。
　　下过雨的天空更是显得干净透彻得一尘不染。
　　自己是爱东京的吧。
　　恩，很爱这个城市。
　　因为那个人在。

　　就是是在大门口箱傻瓜一样坐了一晚，健依然没有想要站起的意思。
　　仿佛是在等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般，安心得靠在那儿。

　　在床上翻来覆去把床单和被子搞的乱七八糟的春马再也按耐不住，从床上跳起来准备出去走走。
　　嘛。好乱。
　　果然还是没办法那么狠心。
　　可是想到前几次的事情又觉得自己很委屈。
　　快烦死了。

　　随手拿起一件厚厚的外套一裹就出门了。
　　“呼~”春马呵了口气搓搓手，试图纂取一些温暖。

　　迈着不大的步伐走向大门口。
　　不过本来就是漫无目的地随便走走而已。
　　连灰灰的水泥地都像被冬天逼地泛出冷冷的光一样。

　　直到春马意识到大门口蹲着个人时才稍微缓过点神来。
　　第一反映就是这人有病吧？
　　要不然就是收垃圾的。

　　不过是用余光瞥了瞥，没太在意，继续往前走。
　　只是走着3步之后，马上停下了脚步。

　　像想到什么一样，表情上写满了惊讶。
　　然后慢慢转过身去，看着坐在大马路上冻的发抖的那个人。

　　“小健。。。？”春马试探性的用分贝不高的声音问着
　　那个人应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春马~”
　　就像没受伤一样，健看到春马依然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倏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

　　可是春马却依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反映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匪夷所思。
　　健还有些湿湿的衣服，苍白的脸色，毫无血色的嘴唇，还有很疲惫的眼神。
　　总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被人泼了一筒冰水。
　　实质上，是被泼了一夜的冰水才对吧。
　　“小健。。。你。。你怎么在这。。”
　　“我在等你啊。”
　　“等我？哦。。你刚来？”
　　“没有啊，我一直坐在这儿，从你把我关在门外那一刻起。”健是带着笑容说完这句话的。
　　春马带着复杂的神情看了健，不说话。
　　“你不是说。。总是你在等我么。那这次就换我等你咯”
　　“你疯了？昨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你别告诉我也坐在这？开什么玩笑。”
　　“恩。”
　　健轻描淡写的语气让春马的惊讶程度又往上加了好几层。

　　“喂~~你真的疯了？坐在这淋一晚上雨？快去我家把自己弄干，会感冒的。”
　　“没事拉。。阿嚏。。”
　　“还没事。”
　　春马拉起健就往楼上走。
　　“嘛~不生气了？”健突然停下来带着欠扁的笑容
　　“谁说我不生气了？别以为这事就算完了。”
　　“诶？别这么小气嘛。。”
　　“快走拉~”

　　此时春马的身高优势完全得显现了出来，健像只小猫咪被拽着走了。

　　那时候春马心里在责备自己，三浦春马你怎么那么不中用，这就被他摆平了？这就不生他气了？
　　但好象，真的不生气了。

　　为了告诉健自己还没原谅他，春马把健把浴室里一丢，再把自己的衣服往浴室里一丢，就死活不管了。

　　当健穿着春马的衣服，用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时，春马马上故意装得很气的样子。
　　“诶~”健推了推春马“我错了，别不理了我成不。”
　　春马看了看健，然后狠狠得白一眼，把头撇到另一面。
　　“春马。。我。。嘭”
　　未说完的话伴着一声闷响休止。

　　春马听到声音回过头去。
　　健没有声响的倒在地上。

　　原来的赌气瞬间转换成了紧张、害怕、担心。
　　“小健~小健~”

　　健隐约觉得能听到耳边春马叫自己的声音，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然后就彻底没知觉了。

　　后来春马知道健发烧发到40度。
　　笨蛋，坐在雨里淋一个晚上怎么可能不发高烧？
　　居然做这么疯狂的事。

　　春马坐在床沿轻轻摸着健滚烫的额头。
　　甚至整个身体都像在被火烧和冰同时折磨着一样。
　　又冷又热。

　　健不适地在被子里动了动。
　　眉间的平坦浅浅拧起。

　　原本好看清秀的面目也因病痛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春马俯身在健的唇上留下了淡淡的烙印。
　　这一举动却让健突然笑了出来。
　　春马被吓得马上弹起身来。
　　“哇。佐藤健你干嘛装睡~好诡异！”
　　健慢慢睁开眼睛，疲惫地倦容还是未能被笑容掩盖住。
　　眼皮费力的撑开，看着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春马。
　　“哈~我说。。别亲我。。我病了。。会传染给你的。”

　　春马不说话，两个人静默了好一阵子他才微微启口，咬字确极其不清。
　　“以后，别在做这样的事了。你病了，难受的是两个人。”
　　健有些不明显的感动在氤氲。
　　“喂~我说，去医院吧，你发烧发的很高。”春马推了推在床上像只病猫的某人。
　　“诶？不用去医院了拉。休息下吃点药就会好的”
　　“那你到时烧死了我可不管哦”
　　“可以啊。”

　　春马突然又低垂下睫毛，像是有心事一样。
　　“春马，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你。。。就这样出来，不怕爱加的病再发作么。”
　　有些话，果然是不吐不快的，问出来就是舒坦了许多。
　　“嘛。。”健早就猜到他想问这个了“她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她删我短信，让我都不知道你在雨里等了一夜。这

　　样想的话，真的很生气，其实后来是有点担心的。。只是当时脑子里全是快点见到你。。就没顾得上。。”
　　“删你短信？”春马提高了嗓音。
　　“是啊，我想跟你说的，谁知道你都不肯听。”
　　“那个。。小健。。”
　　“恩？”
　　“对不起。。”
　　“。。。其实。。没什么对不起的，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在拖，那样对你不公平，我没考虑到你会有多难受。所以。

　　。不会拖了。”
　　“诶？”春马的目光瞬间明亮起来。却那么不搭调的带着一丝恐慌。
　　不知道是在恐慌什么。
　　“等我好了，我就会和爱加离婚的，一定。”
　　“小健。。”
　　“好拉~所以我要多多休息快点好起来~哈哈。。咳咳。。”
　　“还笑！咳嗽了吧，等一下睡一会吧，我去倒点热水给你吃药。”
　　“恩”

　　谁知道当春马倒好水进来发现健已经睡着了。
　　健的呼吸安静而平稳，随着胸口的起伏清清楚楚。
　　春马伸手把被角往上提了提。
　　呐，这是自己最爱的人啊。
　　真的是最爱。

　　其实说起来健的复原能力还挺强，差不多五天就好了。
　　只是这五天过的昏昏沉沉，连天色的变换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
　　唯一最清楚的就是被子上春马的味道。
　　好象让人觉得很安心。

　　和他在一起，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只要这样的日子，哪怕周而复始，枯燥乏味。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

　　“喂喂~~小健~你干嘛，别丢那个。”
　　“三浦春马。。你看看你的屋子，乱死了，还不快扔掉点。”
　　“哪有啊。不乱啊。”
　　“你是懒惯了吧，所以也习惯了。”
　　“我真是觉得我疯了，把你的病养好了来骂自己。。啊。。我吃错药了。。一定是的。总之不许扔，那是我的！！”
　　“什么是你的啊，你人都是我的，这些自然归我管了。”
　　“诶诶？这么说太离谱了吧，快还给我。”
　　“想要？？？那就自己来拿吧。。”
　　说完这句健和春马开始在本就不怎么大的房子里乱转起来。
　　转到两个人都头晕为止。
　　“呼。。~”春马和健最后坐在床沿上喘着气
　　“佐藤健~你说你无不无聊，跑大半圈现在累成这样有意思么”春马有些没好气的说
　　“春马。”
　　“恩？”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
　　“哪天？”
　　“就是泡完温泉那天回来。”
　　“哦。。那天我好象喝醉了，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其实是有做奇怪的梦。。”
　　春马把后半句话说的很小声，因为这个梦说起来实在太令人脸红了。
　　“诶？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嘛~”健突然笑了出来“那你想不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发生什么了？”春马突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关于。。。那个梦。
　　“就是。。。”
　　健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很长，然后。。。趁其不备，扑倒！！！！
　　“啊！！！”被健压在床上的春马瞪大了眼睛看着离自己不到1厘米的健好看的脸
　　“小。。小健。。你干嘛”
　　“你不是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么，那。。再重演一次不就好了。。啊。。不对。。应该是说。。接下去做没做完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