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帕短篇集》六勒加

1、年末清帐

　　帕洛斯有一个【清账系统】，唯一的用途是把雷狮的好感度刷到及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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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盗团老规矩，年末算账。
　　雷狮是不打算让帕洛斯安稳过完年，在年底的最后一天，他把帕洛斯提到自己房间，聊天。
　　他们聊天话题包括但不限于"好像今年警察追的紧啊""上周我看到银爵的飞船经过，你说他有什么目的？""最近有黑暗势力在侵蚀呢，你有没有遇到过被感染的人？"
　　帕洛斯一边小心地回答着，一边余光小心观察着雷狮的表情，生怕自己哪个回答漏了馅，让雷狮提起锤头打爆他的头。总之一路小心翼翼，终于熬到了距新年还有十分钟，帕洛斯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清朗的女声，底牌顺利启动了。

　　【系统】【星历1551年12月31日23时50分00秒，清账系统开始运行。】
　　【执行对象:雷狮】

　　这个玩笑般的设定出现时，坐在他对面的雷狮拿酒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像是被调皮的孩子拔下了发条，雷狮的一切生理活动都静止了，失去大脑的指令，四肢再无力承担身体的重量，整个人直接软倒在了沙发上。啤酒罐从手里滑落，彭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炸起的泡沫溅到了帕洛斯的小腿肚上，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的他抖了一下，而后彻底放松了下来。
　　帕洛斯一时还不敢动，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雷狮，试探地走到雷狮身边，用手在雷狮鼻子探了探，没气息，又用手指在他颈部大动脉上探了探，没跳动——不，准确的说，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跳动着。

　　这可不是能装出来的，帕洛斯彻底相信了黑洞的话。
　　上周银爵的船经过，除了一些叛变必备的道具，黑洞还给了他一个【清账系统】，绑定雷狮，在新年到来前的十分钟可以选择五条项目进行永久删除。
　　有意思。帕洛斯心里打着小九九，按着说明书开启了【账目表】。
　　一条条的账本名录出现在雷狮身边，总数量达到了118条，还用ABCD标好了等级，帕洛斯翻到A级栏目，当头一条就是:

　　【帕洛斯想要叛变，已经找好了下家】

　　淦！雷狮已经知道了啊！！！

　　帕洛斯吓得差点没直接抽刀给雷狮脖子来一下，所幸他的理智告诉他如果就这么干掉雷狮，卡米尔会追杀他到天荒地老，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删除。
　　【叮，请确认是否删除A1帕洛斯想要叛变，已经找好了下家项目】
　　是的，赶紧的吧！
　　帕洛斯飞快地点了确认，瞅了眼时间，23:54:36，行，还来得及。

　　于是在之后的六分钟内，帕洛斯仔仔细细地挑出最影响他风评的项目:
　　A1帕洛斯想要叛变，已经找好了下家
　　B3帕洛斯吃过元力石
　　A4帕洛斯跟银爵有过秘密交易
　　B1帕洛斯在打架里划水
　　A6帕洛斯有偷偷买炸弹
　　有些事一看就是卡米尔告诉雷狮的，所以帕洛斯留了个心眼，让雷狮仍记得卡米尔帕洛斯看不顺眼这一条，然后一键删除。

　　系统在新年到来的那一刻消失了，雷狮吐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啤酒，听着外面响起的新年钟声，似乎有点疑惑:"已经新年了吗？"
　　刚刚和帕洛斯聊了这么久吗？算了，不管了。雷狮眯着眼看着帕洛斯，心里已经给帕洛斯判了死刑。尽管他对于帕洛斯的小动作不感兴趣，但有些能隐约知道，有些是卡米尔调查出来的，帕洛斯那个家伙，去年居然搞了这么多小动作，看来是真的嫌命长了，首当其冲的就是——拿他头巾擦地板。

　　……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

　　雷狮为自己的暴戾震惊了，他居然是一个因为手下干出这种事就会想要杀了他的船长吗？他放弃皇室身份，不就是看不上那些烂泥样的贵族随便处死仆从和平民？
　　"老大，你有什么要对我说吗？"帕洛斯尽量冷静地问道。
　　"……"雷狮张了张口，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通，发现好像帕洛斯也没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比起处置帕洛斯，他觉得自己该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贵族风气给荼毒了，于是他就头巾一事揍了帕洛斯一顿，罚他把自己的头巾都洗一遍，然后就把他赶出了房间。

　　看着帕洛斯活着出了大哥房间，守在门边的卡米尔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盯着帕洛斯摇摇晃晃地走到餐桌边，兴许是撞到了膝盖，咝地吸了口凉气，而后拿出小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青青紫紫的一张脸唉声叹气了起来：“老大下手太狠了吧。”
　　卡米尔知道，帕洛斯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更看得出，帕洛斯受的也就是些皮肉伤，雷狮根本就没下死手，他沉默了会，对帕洛斯问道：“大哥呢？”
　　“你说雷狮？他跟我聊着聊着突然不开心了，自己进内屋了。”
　　卡米尔于是给雷狮发了消息：【大哥，您不处置帕洛斯了？】
　　过了一会儿雷狮回道：【我处置过了。】
　　……帕洛斯的背叛书都快写完了，上面清晰地写着要把三颗炸弹埋到雷狮的枕头下，还有联系黑市老朋友准备在下一个跳跃点埋伏这些事，打一顿就完了？
　　卡米尔从来不知道，大哥居然是这么豁达的一个人。
　　他原来一点都不了解大哥吗？

　　新年的第一天，雷家兄弟双双陷入了自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帕洛斯，闭关几天就把伤养好了。
　　前一年，雷狮对他有所保留，他也对雷狮各种忌惮。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删去了所有雷狮对他的敌意。他看过雷狮的想法，便知道了哪条底线是不能碰的，哪些举动会让雷狮厌恶，于是在之后的生活里也尽量避免这些行为——不是他没骨气不敢跟雷狮杠，但多说两句话，多洗两根头巾就能解决的事，犯不着跟雷狮翻脸。

　　一年过的很快，打打杀杀，喝酒吃肉，很快又到了年底。
　　雷狮依旧把他们一个个叫到房间算总账。
　　帕洛斯心想自己今年表现挺好，也就没想着用系统，态度自然地和雷狮聊着天。
　　“帕洛斯，你当海盗当多久了？”雷狮这次问了点别的问题。
　　“我？七八年了吧。”帕洛斯没想到雷狮问这个，也就如实答了。
　　“你想过做别的吗？”
　　帕洛斯心想这是考验他呢，于是立马表衷心：“做海盗挺好的，没人管着没人拘着，老大你不觉得吗~”
　　“……”
　　雷狮撑着下巴，看着帕洛斯双手又习惯性地合在了一起，就知道这小子又在说谎。
　　有没有人跟他说过，他的伪装是真的拙劣？雷狮听卡米尔说过帕洛斯的过去，七岁的时候就成了通缉犯，被商船救后，又联合羚角海盗团洗劫了商船，两年前又联合自己血洗了羚角海盗团。他是不是又在物色下一家好人选了呢？
　　但在他手下的这两年，帕洛斯却挺安分的，除了头一年会对他表示不满，但表达不满的方式居然是用他的头巾拖地？每当想起来这个雷狮就觉得好笑，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宇宙海盗的手段？宇宙通缉令多少都有点夸大，就像有狂犬恶名的佩利，说白了就是一个爱用拳头说话的大龄儿童，有着欺诈师之名的帕洛斯，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喜欢炸鸡薯条，还喜欢在网络上怼天怼地抱怨这个社会没救了，以及吐槽自己老大又做了个傻逼决定——
　　嗯，不要问他是从哪知道的，问就是卡米尔。
　　至于要不要处罚帕洛斯，雷狮决定视帕洛斯的表现而定，比如此刻帕洛斯在跟他聊天时还在回消息的行为就相当拉低好感度。
　　帕洛斯感到手腕震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发现来信的是黑洞。
　　他心里一紧，本来想装作遵循谈话礼仪地把消息掐掉，但那封信的名字恰巧是：《关于清账系统维护的通知》

　　这个时候？清账系统出什么问题了？
　　顾不上会不会让雷狮不爽，他赶紧点开文件，快速读了一遍，差点气的炸毛：

　　【关于清账系统维护通知】：
　　尊敬的顾客，您好。您于去年12月21日在本店购买的清账系统已成功运行一年，为了提供更好的服务，本系统将在星历1553年1月1号进行全网维护，届时所有的服务将被初始化，释放执行对象的删除记忆。

　　什么！这个时候！要把雷狮记忆恢复了！那他不就玩完了！
　　帕洛斯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还没想好怎么办，底下P.S部分的内容引起了他的注意：您可以选择缴纳500万维护费，升级为黑洞VIP用户，我们将为您开通绿色通道，保存协议，并对执行对象记忆进行优选和自动调度。
　　原来……在这等他呢！
　　帕洛斯恨的直咬牙，但这五百万他不能不出，于是含泪选择了付款。一眨眼的功夫，他这几年的存款全部清零。他看着可怜的账户，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黑洞把这个钱加倍吐出来！
　　然而这个时候，提示音突然出现在了耳边：
　　【系统】【星历1552年12月31日23时50分00秒，清账系统开始运行。】

　　看着雷狮又一次昏了过去，帕洛斯在原地愣了一秒，冷笑道：“还想坑我第二次？我才不会再用你什么狗屁系统……”
　　然而看到雷狮身边展开的账目表，A1级项目赫然是：帕洛斯似乎有叛变倾向。

　　这一刻，帕洛斯如坠冰窟。
　　他看着那行字，仿佛回到了羚角海盗团上，偶然听到黄毛对船长嚼舌根：

　　“习惯背叛的人，一生都会持续背叛。”

　　这是诅咒，一个他永远绕不开的诅咒。帕洛斯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倚着沙发靠背，双目紧紧盯着那行字，脑海中闪现的却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欺骗他的，他所骗的，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死在了自己手下。无论是否死得其所，那些恶鬼永远扒着地狱之门的边隙对他尖叫：
　　你不得好死！

　　你永远……得不到信任！

　　碰的一声，帕洛斯将地狱之门关上了。
　　“这种东西，不要就不要了吧。”他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却是不打算再做什么融入集体的尝试了。帕洛斯看着雷狮，眼里再没有任何哪怕装出来的尊重，冰冷而冷静的仿佛又回到了他一枪打穿了羚角老大胸膛的那一天。在这一刻，只要他想，就没人能救下雷狮。
　　“呼。”帕洛斯吸了口气，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袖珍手枪仍好好地躺在口袋里。他觉得在这里度假的时日够长了。
　　他不能心急，应该先好好计划一番，但消除雷狮的警戒心还是必要的。

　　帕洛斯面无表情地选中了A1，删除，其他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项目，他便也懒得动了，想直接退出界面。
　　【系统】【请选满五项，否则系统无法运行。】
　　“破系统。”帕洛斯嘟囔了两句，随手又选了A3【帕洛斯疑似把火力集中到我这里】，以及B3帕【斯踩了我枕头】。
　　踩枕头这种事还记得这么牢，雷狮你真是个小心眼。
　　话说这种事都能安在B级，那C级D级又是多小的事啊？
　　帕洛斯想起去年着急着运行，没来得及看后面，这次就将账目表直接翻到了最后——
　　D1帕洛斯还算有趣，我不嫌弃他多说两句。

　　帕洛斯愣住了。
　　他擦了擦眼，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雷狮觉得我有趣？这是什么？这不像是意见吧？”
　　实在想不通，于是他紧急戳了客服。

　　银爵：【什么事。】
　　帕洛斯：【你那个清账系统，C级D级的是什么情况啊】
　　银爵：【如你所见，那是对你的正面评价。】
　　正面评价？

　　这个词对帕洛斯而言并不陌生，事实上有很多人都曾对他评价相当高，但那些人无一例外都被他骗的底裤都不剩。雷狮是里面最精的了，出身皇室，所见过的光景是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帕洛斯从没指望过彻底骗过雷狮，充其量只是能多骗一会就多骗一会，现在系统居然诉他，雷狮对他还是有正面评价的。

　　他倒是好奇，于是简单翻了一下：

　　D1帕洛斯还算有趣，我不嫌弃他多说两句。
　　D2帕洛斯长挺矮的。
　　D3帕洛斯会说梦话。

　　帕洛斯：“……”

　　帕洛斯敲敲银爵：【截图/除了D1，剩下两个算是正面评价吗？】
　　银爵：【原来他是这个口味。】
　　帕洛斯：【什么？】
　　帕洛斯：【还有，怎么感觉正面评价这么少？】
　　银爵：【通知里有写（不耐烦），给你升了vip，系统会帮你处理一部分细枝末节的东西，但具体还需要你来调。顺便提醒一句，清账的时候注意好感度平衡。】
　　帕洛斯：【好感度太高不好吗？】
　　银爵：【你想和他发展恋人关系吗？】

　　帕洛斯恶寒了一下，决定听从银爵的提议，把矮和梦话删了——这种算什么优点，雷狮你关注点别的不行吗？

　　清账系统，一如指令地运行，悄无声息地消失。

　　雷狮发现自己又在新年之际走神了，终端的屏幕冒了两朵电子烟花。烟花没什么看头，自己早看腻了，况且这种全网通的低级特效个更没什么花头……他抬起头，发现帕洛斯的终端上只闪出一朵灰色的马赛克烟花。
　　他从没见过这种，于是问道：“你这是什么？”
　　"我这是……穷神烟花。"
　　雷狮回忆了一下，似乎是只有破产的人才会有这个系统礼物，但帕洛斯怎么救破产了？
　　"我……"帕洛斯努力编着新年第一个谎话，"我赌球，赌输了。"
　　"……垃圾。"雷狮毫不留情地把帕洛斯赶了出去，海盗团的人赌球赌破产，太丢人。
　　看着今年帕洛斯没受一点伤地走了出来，卡米尔震惊到大脑直接空白。空白了一会儿，他再次联系大哥:【大哥，你觉得帕洛斯今年表现怎么样？】
　　雷狮回:【挺好的，卡米尔，你不用太担心。】
　　这世界太魔幻了，卡米尔想静静。

　　帕洛斯也想静静。
　　从佩利那里哄了点零钱，帕洛斯缩回自己房间，头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真的，他和雷狮真的有必要你死我活吗？
　　帕洛斯曾认为是的，因为在海盗的世界里，除了利息再没有第二种靠谱的关系。他自己就是骗人的，但他不承认是自己首先背叛——那样活着太累了，只有把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在背叛的时候手才不会抖。
　　但他真的愿意背叛雷狮吗？
　　三年前他无所谓，现在却有点不舍的了。一半是因为已经在系统上下了大钱，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只能和雷狮混；一半是因为……他感到很安心。
　　他知道雷狮不会对他出手，卡米尔也不会，佩利更不会。在这个团体里他感到从所未有的安定，哪怕这是"洗脑"得来的。但有什么不好呢？也没碍着雷狮找自由，也没碍着卡米尔追寻大哥，也没妨碍佩利嚷嚷着去和雷狮单挑……只要雷狮不对自己有意见，一切都很完美不是吗？
　　就算有什么问题，年底再清个账就完事了。
　　心情愉悦的帕洛斯连开飞船都是哼着小调的，每天开心的吃吃喝喝，洗洗刷刷，打打游戏杀杀人。
　　四个人常常肩并肩打着游戏，打着打着，雷狮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开心吗？"
　　帕洛斯正忙着推水晶，随口就回了:
　　"开心啊。"
　　"你这是真话假话？"
　　又是灵魂拷问吗？不过这回答案是真的，帕洛斯丝毫不怕，正准备来一记标准的微笑杀，手腕突然振动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
　　【系统维护通知】:请缴费五百万，否则将恢复执行对象的所有记忆。

　　"回防，回防！你别愣着！"雷狮也正忙着打游戏，突然看到帕洛斯的图标不动了，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你这诡异的表情想干嘛？"
　　帕洛斯想笑的，只是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看了眼那消息，翻了翻自己的账户，有些茫然地看着雷狮:"是真的……吗？"
　　"什么？"雷狮没有听懂。
　　"不，"帕洛斯摇了摇头，闭了闭眼，尴尬地搓了搓手，"这个，老大，你有没有闲钱啊，我赌球又输了……"
　　"……垃圾。"虽然这么吐槽，但雷狮还是给帕洛斯转了一笔钱，而后警告他，"你要么下次把钱都赢回来，要么把赌球场老板的头给我拎回来！"
　　"诶，好好好，不会有下次了！"帕洛斯忙着处理转账，很快维护费到账，黑洞积极地马上给了他反馈:
　　【系统】
　　【恭喜您升级为黑洞VVIP用户，我们将为您开通绿色通道，保存协议，进一步优选项目表。】
　　和上次差不多，但帕洛斯却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盯着那【优选】两个字，心里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在23时50分00秒，雷狮悄然倒在了地上。
　　他们四个都在场，然而除了雷狮，卡米尔和佩利的时间同样静止了——不只他们，也许是整个世界，除了帕洛斯以外，都不再转动了。
　　【系统】【星历1553年12月31日23时50分00秒，清账系统开始运行。】
　　【项目展开(共计:5)】
　　【A级(总数:0)】
　　【B级(总数:1)】
　　【C级(总数:1)】
　　【D级(总数:3)】

　　B1 帕洛斯打游戏敢挂机

　　C1 帕洛斯打法师位挺好的

　　D3 帕洛斯一撒谎就搓手有点好玩的

　　D2帕洛斯说真话时笑起来倒蛮可爱的

　　……

　　D1我知道，帕洛斯他忠诚于我

　　看到最后一条时，帕洛斯听到那地狱之门煌煌再启，此刻他再也无力讲它阖上。他看到那门后是个漆黑的世界，那些亡魂在黑洞中翻滚，凄厉的惨叫化成无穷无尽的嘲笑:
　　"帕洛斯，你选择谎言，就没有信任。"
　　"你选择信任，就没了性命。"
　　"你选择性命，从此你再没有去处。"
　　"选择吧，帕洛斯。"
　　"去死吧，帕洛斯"
　　"永远孤单的，悲苦的，活着吧！"

　　【系统】【请选满五项，否则系统无法运行。】
　　【系统】【请选满五项，否则系统无法运行。】
　　【系统】【请选满五项，否则系统无法运行。】

　　帕洛斯抖着嘴唇问道:"不运行……会怎样？"
　　【银爵】:你将永远留在这个时空里，或是老死，或是病死，直到你尸骨腐烂成灰，他们的时间才会重启，迎接新年的烟花。
　　【银爵】:你可以选择撤销系统，但雷狮的记忆都会恢复，你无法活着步入明年。
　　【银爵】:有什么好犹豫的？选下这五项，他将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感情，不会厌恶，不会喜爱，甚至不会注意到你。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打个招呼，然后走就是了。你自由了。

　　帕洛斯:"你……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银爵】:我们坚持为顾客提供最好的服务，用三年的时间抵消执行对象的所有主观印象，这是清账系统的vvip模式，完全满足您对我公司的所有要求。
　　【银爵】: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下吗？三年前，您在我这里购买了十盒炸药，抽中了一等奖"清账系统"。在询问您的意愿时，您如此说道——
　　"清账？"三年前帕洛斯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分配炸药，对于这个推销产品内容随口提了一句，"把雷狮脑子里的账都清了呗，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了。"

　　【系统】【请选满五项，否则系统无法运行。】
　　静止的时空里，只有冰冷的电子声和恶鬼的嘶吼蹂杂着回荡。
　　海盗团的四人仍保持着吃肉，看书，打游戏的姿势——歪着头昏过去的雷狮身边，仅剩的五条账目在空气中闪烁。
　　——你说的是真话假话？
　　——是真的……吧。

　　[我曾，忠诚于你的。]

　　新年的电子烟花又一次回响于世界频道，卡米尔看了眼表，星历1555年1月1日。
　　回想起去年这个时候所发生的事，卡米尔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记得他们团里曾经有个叫帕洛斯的骗子。
　　但每次不经意地提到，雷狮只是将酒一口饮尽，将空罐子丢到星光深处:
　　"帕洛斯？我不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