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空虚之梦 ...
-
在一片浩瀚的星海中，一个状似绵羊的生物沉睡在那里，它全身裹着暖洋洋的白色绒毛，上面镶嵌着两颗宝石一样耀眼的眼睛。它本来像往常一样在这里沉睡着。但是很快，一个不请之客——一颗小小的星星从天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打中了它紫色的小脑袋。于是它便只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噗咩？”绵羊奇怪地看来看去，最终发现了漂在它不远处，使它醒来的“罪魁祸首”。它好奇地漂上前去，用头去顶了顶那颗正在一闪一闪的星星。
隐约间，少年带着哭腔的乞求声回响在它耳边。
“拜托了……请把我的梦境吃掉吧……”
……
……
“已经是这个月第八个人了。”女人看着递交上来的报道，无奈地说道：“先是莫名变得嗜睡，表现出对梦境的强烈渴望，最终在一个晚上后，再也没有醒来……”
“估计又是那群怪物。”中年男人躺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道：“所以，为什么那天要把那个人放走？你们应该也意识到自己已经记不住牠的容貌了吧，下次再去找牠，那都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听着这句话，一旁正在敲打键盘的年轻男子翻了个白眼，“我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指定你是我们的组长。”
“ 好了好了！”
女人拍了拍桌子，终止了这个话题，“信息该提交的都已经提交上去了，现在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这件事！”
“去申请几个“新型装备”下来呗。”中年男子无所谓地说道：“话说回来，那个人那天身上穿的就是那些东西吧。一个“普通人”都有这样的装备，不奇怪吗？”
“一切听上层的旨意。”年轻男子推了推眼镜。
“不过你说得对。是时候拿点新武器了。”女人点点头，见着中年男子如小孩一样欢呼了一声，微微笑道：
“至少，我们要有保护这座城市的市民的能力……”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脑叶公司里，贺玮正在和某个异想体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虽然在事后（？）贺玮去及时把小鸟找了回来，但这将它漠视不管的态度已经深深伤害了小鸟那脆弱的心灵（贺玮：我tm）。所以在这一周里，贺玮不仅要天天用手机供着这鸟大爷，还得幸幸苦苦地去给异想体做各种工作，可谓是又当爹又当妈，操碎了心。
所以，诸位应该都知道这位异想体是谁了。
“he——tui！”
贺玮熟练地躲过今天也很害羞吐出的一口血沫，看着被腐蚀出一个小口，又慢慢恢复的地面，一脸无语地叹了口气。
“你这样不配合，我很难工作啊……”
“配合你！？你想得美吧！！”今天也很害羞痛骂道：“让我配合你简直就是让我与虎谋皮，自取灭亡，引狼入室，自寻死路，火中取栗，纵虎归山，狼狈为奸……”
“停停停，我咋不知道你还会这么多成语呢？”
今天也很害羞撇撇嘴，道：“从那个女孩子的脑子里得到的。”
贺玮沉默了一会儿，将今天也很害羞从头都尾仔细观察了一遍，直到看的对方头皮发麻（它有皮吗？）才堪堪收手。
今天也很害羞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狼狈了，也恢复成了以前在脑叶公司那时候的模样。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这一点，它变得比之前暴躁多了——因为贺玮是在对方位于最愤怒的第五张面皮时进来的（它会在晾着面皮的架子后面走来走去）。
嗯，所以她也知道为什么那些面对白夜都能面不改色的五级员工，在对这个状态的今天也很害羞工作完后脸会那么臭了。这位干脆改名叫：今天也很祖安吧。
其实贺玮也不是故意去找自己气受。
没办法，谁叫这位走到开心那个面皮后面时虽然脾气好的离谱，但是它不说话啊！你怎么骂它，打它，软磨硬泡，它就是不说！而贺玮心中有无数疑问想问它，这样下去，还不如用激将法比较简单。
“喂，你——”贺玮一脸欠揍地拿鼻孔对着它，“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得到别人帮助了之后还打不过别人吧？”
贺玮这是在诈它。
据小鸟所说，“吃掉”别人的异想体并不会有一开始降临的虚弱状态。但如果仅仅是实力恢复成脑叶时期，是绝不可能让贺玮那么狼狈的，而且再加上那个诡异的“领域”，贺玮合理怀疑有人在背后帮助它，以达成某个目的（虽然第一次就遇到了贺玮，然后便翻车了）。
“你特么——”不出贺玮所料，愤怒状态的今天也很害羞果然炸了毛，“你不是也有人帮助！真当我没看到那个臭鸟吗！？要不是它，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离开梦境！？”
梦境？
等等，餐厅中昏睡的众人……
贺玮的脑海中，几道异想体的身影迅速闪过，直到其中一个圆嘟嘟的身影被她锁定。
“……空虚之梦？”
“你在诈我？”今天也很害羞虽然单纯，但也不傻，“接下来的事，我不会再说了！”
“哦？是吗？”贺玮反手一抓，从背后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今天也很害羞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大字：祖安宝典。
今天也很害羞：……
贺玮轻咳一声，翻开书籍，“你好，我【哔——】你亲娘的【哔——】……”
不到十五分钟后，贺玮满意地走出收容室。
“怎么样？”不远处，一个矮小的人影走了过来。它一头白发，头上有几根蓝色的挑染，身上则是穿着同样纯白的帽衫，腹部处有一摊红色的痕迹。嗯，它就是贺玮用光之种的能量给小鸟造出的身体。这具身体没有性别，对于不适应人类结构的小鸟来说更是束手束脚。通常情况下若不是要对异想体工作，它是不会用这具躯体的。不过，现在它还有了其他缘由。
“走路别玩手机。”借着身高优势，贺玮成功将自己的手机从小鸟的怀中抽走。看着正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小鸟，贺玮微微一笑，“全套出来了。”
“牛啊大姐！”小鸟比了个大拇指。
“别叫我大姐！”贺玮眼角一抽，这鸟都在网上学了些啥！？
随即，贺玮打开自己早就在裤兜里备好的录音笔。
两人不约而同地忽视了贯穿了音频的谩骂声，仔细提取着今天也很害羞话中的重要信息。
“xx的，还想着什么成为异想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我【哔——】你祖宗！要不是那群蠢蛋不肯借给我空虚之梦的更多力量，老子早就把你骨灰都扬咯！”
听完最后一句话，两人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会连续听十几分钟的祖安语录还能感到高兴的。
“扭曲……？ ”贺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看向小·百科全书·鸟，“这又是什么新式名词？”
而小鸟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开口就非常专业：“扭曲同样是强烈情绪和欲望爆发的体现。”
“至于发生扭曲的人会怎么样……大概就是变成异想体吧。”
听到这里，贺玮叹了口气。
得，只要你情感波动幅度过于激烈，要么倒霉发的共鸣，刚好有异想体降临在附近把你吃掉，要么直接扭曲，自己就变成异想体。
麻了，建议全人类变成司马脸。
“那么这样看来，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要尽可能多的引发“扭曲”，使其他人变成异想体。”
贺玮将自己从今天也很害羞和公安的那个女人间得到的信息整合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有这么一个组织，它现在在华国或许还没多少势力，但在已经逐渐力不从心的外国有着非常大的群众基础……他们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白夜”现象前还是一个普通的邪/教，在“白夜”现象后就坚定地认为“异想体”才是人类最真实，且最高等的形态，并致力于将全人类变成异想体。并借此吸收了不少中二病晚期的信徒。
而如何让一个人的情感达到顶峰？贺玮作为前脑叶主管，可以亲身力行地告诉你：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各种负面情绪，而最简单的负面情绪就是苦痛。
至于成果……之前女人给她展示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照片就是。
这让贺玮想起了一个老熟人：Adam，作为脑叶公司的创始人：A的一部分，这位仁兄一直致力于阻止自己进入轮回的最后一天，并坚持不懈地劝说自己把“逆光之种”发射出去以将全人类变成异想体，贺玮都快要被他这毅力感动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然后这个组织的先锋为了在我们这个交通发达的地级市打好基础，就联系上了今天也很害羞。”她继续分析道：“看来他们也具有一些能找到异想体的能力……那时候的今天也很害羞应该已经吃掉了刘霞，但还是比较虚弱，因为某种利益交换，它答应了他们去散播苦痛。不过那时候的今天也很害羞以刘霞的人格为主导，所以它应该想的是先去杀了那个富二代，再去完成他们托付给它的任务。”
后面的剧情都是贺玮推导出来的。当时现实中的“今天也很害羞”有着一副女人的体型，反观梦境中的今天也很害羞却非常畸形，虽然也有手有脚，但与“人类”这个名词简直是大相径庭。梦境中的生物通常都是自己最真实的形态。所以贺玮合理地猜想，或许当时自己对阵的就是“刘霞”，而餐厅中被杀死的那个男人就是那个富二代（对不起他死的实在是太惨了，她实在认不出来）。
不过随着战斗时间的拉长，刘霞的记忆逐渐消逝，随即就是“今天也很害羞”的本体占据上风了。
“名侦探贺玮！”小鸟继续竖大拇指。
“……别闹了，现在还有好几个问题，为什么空虚之梦在他们那里？他们难道有操控异想体的能力？而且他们承诺给今天也很害羞什么东西？每当我问到这里，它就怎么也不肯开口，仿佛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在阻止着它。”
贺玮看向一旁有些不明所以的小鸟。
“如果共鸣的时候，周围能量的浓度还尚不能支撑那些异想体降临呢？”
闻言，小鸟皱起了它清秀的眉头，“什么意思？”
“如果一个人。”贺玮沉声道：“能通过共鸣与还未降临的异想体有所接触呢？”
……
……
虽然女人承诺会代表国家修缮附近各类损毁严重的建筑，不用自己出钱，而且自家公司的办公楼属于优先度最高的建筑之一，但贺玮近几天还是不用上班了。
毕竟自家老板都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送到icu急救去了，上什么班（）
正好到了周四，隔壁一条街道的永黯超市要大打折。毕竟只是Teth级的战斗，也不会祸害到那边去，再加上又封锁了消息。所以这里呈现出一副很诡异的现象：这边的街区空无一人，那边的街区人来人往。等贺玮一个人孤零零走到永黯超市前，竟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次她没有带小鸟出来，毕竟它都学会自己教化（？）自己了。对此贺玮感到非常欣慰，并让它去给今天也很害羞工作以提取ego。
小鸟：说好的让我休息的呢！呵，女人。
挑挑拣拣拿了一些生活用品后，贺玮朝收银台走去。负责收银的是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生，大概是个来兼职的大学生吧。他一副非常困倦的样子，甚至每扫一件篮子中的商品就要打一个哈欠，看起来十分劳累。
“喂——”贺玮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头，“要工作的话前一天就给我好好休息啊，你这效率也太低了吧？”怪不得这边通道都没有人，可恶！
“哈哈，不好意思啊～”男生倒是看起来很憨厚，被责备了也只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尽力睁大了自己有着十分浓厚黑眼圈的眼睛，“因为呢，我昨晚做了个美梦啊。”
“美梦？”这和梦有什么关系吗？
“是啊。”男生点了点头，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跟别人说这种隐私性比较强的事情，“虽然具体内容有点记不清了，大概是梦到家庭幸福美满，父母和蔼可亲，自己也终于不挂科，能学业有成了吧……真是一个好梦啊，如果今天也能……做……这个梦……就……好……”说着说着，男生竟然打了个超级大的哈欠，随后头一歪，直接睡死了过去。
“什……什么情况？”贺玮头上滴下一头冷汗，这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好吧！人能站着睡着的吗？她随后向旁边看去，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些收银员，甚至包括顾客，无不睡得像一滩泥巴一样倒在地上，有的手里甚至还拿着扫描二维码用的仪器或者手机。到处都是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吵的贺玮头皮发麻。
“小鸟！”她走到监控盲区轻呼一声，只见一个白发小孩“唰”的一下，一脸懵逼地出现在贺玮面前，手上还拿着没写完的笔记本。贺玮瞟了一样，上面除了鬼画符一般的文字，就是毕加索一样的图画。
“干……干什么？”小鸟连忙把笔记本收了起来，一脸奇怪地看着她。
“没啥。”贺玮淡定道：“有点吓人，喊你来防个身。”
小鸟：……
它翻了个白眼，直接变回自己的本体，然后向上飞去。俯视了一会儿超市内部后，小鸟飞了回来，非常凝重地看着贺玮。
“小鸟，你怎么看？”贺玮沉声道。
“躺着看。”小鸟同样严肃地回道。
贺玮：……
哦。
小鸟撇了撇嘴，“这不很简单吗？一看就是异想体干的事，不然你觉得是谁？”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异口同声道：
“空虚之梦！”
“但是我得找到这个它的相关线索才能感受到它。”贺玮苦恼地挠了挠头，毕竟脑叶公司那么多异想体都是来无影去无踪型的，她这个能力属实有点废了。
上次的今天也很害羞纯属是巧合，人家本体都快直接送上门来了。但这次的空虚之梦……鬼知道它在哪儿。
“要不进入他们的梦境试试？”小鸟看着站在眼前的那个收银员男生。超市里睡了那么一大片人，他是唯一一个站着睡觉的，身体时不时前后摇摆一下，看着人心惊肉跳，生怕他摔在地上。
“我怎么进去？”
“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体是用光之种做的，先进入到梦的空间吧。”
“梦的空间？”
在小鸟的指导下，贺玮闭上眼睛。
刹那间，海的波涛，草原的风声，天地间一切有形之物仿佛都涌进了她周围的这一片小小的空间中。等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入眼的不再是空荡荡的超市，而是一片浩瀚的星海。
“哇唔——”贺玮感慨道：“真美啊。”
“好久没来了。”小鸟合上翅膀，落在贺玮的左肩，“这里就是梦的空间，或者说是空虚之梦的“嘴巴”。再往下一层就是它的“胃”，那里都是被它所吃掉的梦。”
贺玮简单环顾了下四周，并没有发现空虚之梦的身影。
“先把他们叫醒吧。”小鸟指了指眼前的那个五彩斑斓的泡泡。贺玮试探性地拿手指戳了一下，随即便瞬间被吸入其中。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脑海里闪过一道模糊的想法。
……这是谁的梦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空虚之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