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亡蝶葬仪（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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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在坚冰中轰鸣，然而，此时已经没有缰绳能控制住这些巨大的钢铁野兽。刺骨的寒冷在工厂里蔓延，死一般的寂静无声地环绕着这里。无人提出疑惑，无人生出恐惧。
所有的生命体征都停止了，这里不再有忙碌的工人，只剩下各种各样的冰雕矗立在各处。他们的脸上或是恐惧，或是疑惑，或是愤怒，无一例外都陷入了永恒的宁静。
但有一个人例外。
衣衫褴褛的少女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不再有相依为命的母亲，不再有可以信任的同伴，在抵达这里之后，她就明白了，“圣域”是个谎言。她们不过是被卖到这里，充当苦力的诸多难民之一。
有人倒下时，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刺骨的寒冷越来越深，冰冷的温度如毒药般深入骨髓，她才惊恐地发现：明明现在才秋天！
然后，她看见了它，那个使她和母亲被当作苦力卖到这里，让越来越多人倒下，让一个阴谋即将浮出水面的罪魁祸首……
“你叫莎莉文，是吧。”它开口道：“能在寒冷下坚持到最后的竟然只是个小女孩？真是可笑。”
“也罢，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
它将自己手中的利剑插入地面，寒冷的冰锥从中向外蔓延，汇聚成一把雕刻着玫瑰的古老长剑伫立在莎莉文面前。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战胜我，你就能救出你的母亲和那些人类，若是失败的话，你们都会灰飞烟灭。”
“无需害怕，你只需要勇气就能拿起它。来吧，要么击败我，要么被我击败！”
莎莉文抬起头，她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难以描述的变化在她身上一闪而过，接着消失。
“呼——”她深吸一口气，瘦弱的身板拿起长剑，接着俯身，靠着本能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同样拿剑的“怪物”——
少女与女王的决斗，就要开始了！——
……
……
贺玮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小屋，叹了口气。
“果然来晚了吗？”看着这间充满了异想体气息却丝毫不见任何人踪影的地方，贺玮对着一旁的小鸟道，“它又不是那群笨蛋，早就发现我们在跟着它了吧。”
“或许吧。”小鸟如坐针毡地蹲在贺玮肩膀上，强行无视一旁几人充满探究欲的炽热眼神，“不过气息还很浓厚，要不要搜搜它离开的痕……”
“不必了。”
闻言，所有人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黑白色西装，身后的棺材，蝴蝶型头颅。
正是亡蝶葬仪！
看着距离自己等人近在咫尺的亡蝶葬仪，除了已经见怪不怪的贺玮，小队内的其他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面色也变得差劲起来。不过和异想体打多了交道的贺玮倒是有些猜测，她没有直接询问亡蝶葬仪这么做的动机，而是道：“告诉我，你现在是谁？”
“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有着他人记忆的异想体。”亡蝶葬仪平淡地说道。
“我想和你们合作。”扫视了一圈周围人，亡蝶葬仪不等贺玮开口，率先道，“我想你也知道它的存在吧。”
“碧蓝新星，它并非我的同伴，而是我的敌人。”
虽然亡蝶葬仪没有眼睛，但贺玮仍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正“注视”着她，“……也是你的。”
“我们对抗只会两败俱伤，而合作会加大我们赢的概率。你难道不想重建脑叶公司吗？”
“所以，你之前就已经发现我们了？”贺玮没有接下它的话题，沉吟道，“你故意把我们引过来？”
“在这里，它听不到我们说话。”亡蝶葬仪没有否认，而是直接道。
见亡蝶葬仪向己方传递出友善的信号，音田佑介等人虽然放松了些许，但仍面带警惕。
见贺玮仍面露沉思状，亡蝶葬仪看向其肩上的小鸟。见对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后，它转过头来继续道：“如果你答应我的话，我会透露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规则的消息。”
看到亡蝶葬仪抛出如此重量的筹码后，贺玮没有直接答应，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了。良久，她才说道：“我答应你。”
“说出你的消息吧。”
亡蝶葬仪不再犹豫，开口道：“你知道“数量上限”这个概念吗？”
“虽然光之种在降临到这个世界后彻底散开在各处。但无论它的总量多么庞大，总归是有限的。而有限的光，就意味着有限的异想体数量。”
亡蝶葬仪站在屋顶上俯视着她们，太阳开始下降，背光的角度使它看起来格外阴森。
“像Zayin，Teth这样的异想体可以存在无数个，但若是Waw，Alphe这样级别的怪物则只能被固定在一个有限的数量。只要达到这个数量的上限，那么即使仍未降临的异想体有多么强大，它都无法再突破世界的屏障。”
“而碧蓝新星的目标只有一个。”
“它要提前降临，占据那极少数的名额，它要阻止其他Alphe的出现，成为最后的赢家。”
“当然，如果名额已满，解决的方法只有一种。”
亡蝶葬仪凝视着贺玮，试图洞察她的情绪。
“【杀了对方】，从存在的概念上，从光芒的源头，将占据名额的其中一个异想体彻底【抹杀】掉。”
“你们要自相残杀？”贺玮没有被亡蝶葬仪和它的话吓到，而是直接反问道。
“那是碧蓝新星的事。”亡蝶葬仪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不知不觉地变得悲哀起来，“杀戮不是我的目的，救赎才是。”
看着坠入某种莫名情绪的亡蝶葬仪，贺玮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米兰尔紧张地打断了，“你们先停一下，有人来了！”
亡蝶葬仪和贺玮对视一眼，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亡蝶葬仪双手拿着黑白二色的双枪，交叉放在胸前；而贺玮身上白光闪过，她先是套上了一件与田野里的稻草人打扮无二的衣服，然后她举起手，手中握住刚刚汇聚形成的一把长耙。
“你们快去亡蝶葬仪脚下的屋子里躲一下！就是这个蝴蝶头的异想体！”贺玮来不及说更多，她踏破地面，得到了巨大的推力后跳上屋顶，一脚踹向站在上面的亡蝶葬仪。面对着突然而来的袭击，亡蝶葬仪早有预料。它也不慌张，侧身轻盈地躲过这一脚，在确认三人已经进屋后，它才带着贺玮跳到旁边的街道上，向着对方连开数枪。枪声，钢铁摩擦声，蝴蝶扑棱声四起。在一次短兵相接中，亡蝶葬仪靠近贺玮的耳旁，对她低声道：“对于配合你的演戏，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照顾好帕蒂斯。”它那蝴蝶的头颅真的扇动了几下翅膀，似乎经历了一点感情的波动，“他现在在后面几条街道的一栋甜食店里，因为天生失明，所以你们得去主动找他。你们千万不能让他受伤了，不然……”
贺玮回头看着它，棕色的瞳孔倒映出蝴蝶翅膀的一角。
“这就是……你的遗产吗？”
轰！！！
强烈的气流吹断了附近的树木，甚至连脚下的地皮也连根拔起，这片从未遭受过异想体肆虐的街区终于也迎来了自己的命运。灰尘过后，一个长袍飞舞，面戴白色面具的神秘人出现在对立着的亡蝶葬仪和贺玮中间，意思不言而喻。
“亡蝶葬仪。”那人没有回头，而是仍站在原地，用牠那中性沙哑的声音说道：“如何？想好没有？”
“……即使我将那些干员送去了彼岸？”亡蝶葬仪有些好奇地问道。
“从他们信仰我主起，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献身的准备。”那人毫不客气地回道。
“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若是加入我主，你不仅不必担心与仏国内任何异想体争抢空间，你还可以……”那人突然沉默了。接着，牠像一个坏掉的机器一样“咔咔”地转过头来，面对着贺玮。一股极度危险，恐怖的气息迅速锁定了她，像是将其对待为猎物一样上上下下地搜刮了一遍。即使是久经百战的贺玮都被看的寒毛竖起，下意识地握紧了钉耙。
“不错的人类，可惜是异教徒。”那人遗憾地叹息一声，“需要我帮你杀了她吗？”
“不。”亡蝶葬仪道：“她还有用。”
事已至此，已经基本上大局落定。贺玮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自然不敢贸然出手，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和亡蝶葬仪离开了这里。这时，刚刚不知飞到哪里去的小鸟才落下来，将一样东西叼到她手里——一把黑白相间的手枪，上面流连着非凡的光泽。
亡蝶葬仪真正的意思不言而喻。
手枪化为白光钻入她的额间，她虽然没有收容亡蝶葬仪，但已经可以使用它的ego——圣宣。她接着化出两把圣宣把弄起来，这时，她才注意到其中一把上面贴着一张纸条，被折的皱皱巴巴的痕迹上用儿童的笔法画着一张地图。贺玮把它撕扯下来，观察片刻，接着便无奈地笑了起来。
“想要提示，也不必用这么低效的方法啊……”
……
……
工厂里，除了被意外坚固的冰保护着的工人们，所有的机器，设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灰尘散去，莎莉文倒在地上，生死未卜，那把雕刻着玫瑰的长剑也躺在一旁，上面布满了裂纹。
“结束了。”成为胜者的异想体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剑，对准了少女的头颅，“你和你的同伴们，将得到永恒的安息……”
砰——！
火花闪过，长剑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异想体惊异地看向大门处，来者正举着圣宣对着它，甚至连枪口冒出的烟雾都还未散去。
“是你？”异想体惊讶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平淡的表情，“主管。”
“和小孩子战斗有什么乐趣？来和我决斗吧！”贺玮甩开手，圣宣在空中化为白光散去。而在她表达自己的意愿同时，一把长剑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手中，意思不言而喻。她看着眼前浑身上下借由冰雪组成的异想体，一字一句地说道：
“冰雪女皇！”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亡蝶葬仪（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