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小作精（穿书)》临兵列阵

3、第 3 章

　　咚咚咚！

　　急促地拍门声惊醒正在办公室里伏案休息的男人，连忙拿起旁边的眼睛戴上，匆匆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年纪在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满脸焦急，拉着男人的手就想往外跑，“陆老师，出大事了，我刚才从家里回来，在河边看到有个人要跳河，就在大堰那里，我看着她蹲在那里，好像在哭！”

　　跳河！
　　陆明远看了眼堆在桌上的作业，抱起男孩坐在椅子上，“你在这里守着，哪里都别去，我现在就去河边，是挨着学校这头？”

　　男孩点点头，急得手脚比划，往外看去，“老师你快去，那人我认得，是村里的傻子，就村头夏家那个傻妞，我昨天听我妈说，铁柱叔要把她卖给隔壁村的老铁头。”

　　隔壁村的老铁头？
　　那不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没个正经的李癞子，还是个好酒、好赌的。

　　陆明远飞快叮嘱学生不要乱跑，在办公室里等他回来，交代完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直接拿上办公室钥匙，撒腿往外跑。

　　—

　　西河村里祖辈是从南方迁过来的，逃难到了西南的一个小镇里安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

　　由于祖辈关系，西河村里罗姓和王姓占了大多，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剩下像是夏时晴一家，属于后边来村里安家的外姓，也就零星几户。

　　不仅房子盖的位置离村中心远，和村里这些人八竿子也打不出一个亲戚来。

　　夏时晴边走边回忆着书里关于西河村细枝末节的描写，生怕错过了什么有用信息。
　　她记得，在书里，男女主出场是在春天，刚好赶上农耕的时候，忙得不可开交。

　　男主罗辑是念了高中的人，在村委会帮忙干活，那个时候有高中文凭都了不起，所以早早地成为了村里骨干。
　　家里父母都是务农，只有一个叔叔当了村长。

　　至于女主柳叶，是从城里来的大学生，家里是中产，有车有房，又是大城市来的，见识多、眼界广，又有大学文凭，毕业后分配到下乡工作。

　　刚来村里还不习惯，因为这个和罗辑还吵了不回，不过后来意识到，村里的人想要过上好日子，奔小康，那就得修路、种植，才能吃饱喝足。

　　为人直爽、大方，和男主一拍即合，大兴改革，跟着政策走，一步步帮助西河村改头换面，从原本的靠天吃饭形成大棚规模化养殖，再也不用挨饿，完成第一批新农村建设。

　　春天的话，那要么是明年春天女主就该出现，要么就是已经来了，但今天恰好都有事不在。

　　西河村在三里河的中段，上游是白沙镇，下游是栗木沟。

　　夏时晴拎着口袋从田埂里穿过，看见筑起的田埂有个缺口，河道沟渠都是人工挖掘的，是用来引水灌溉田地。

　　远远看去，还能看到不远处的红色小房子，那是水房，里面是开闸放水的设备，白天夜里都安排得有人值班。

　　夏时晴十分庆幸，自己以前寒暑假都会去外婆家，不然哪里能知道这些东西，估计连犁耙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年代，村里哪里有自来水管，谁都是从河边挑到家里的大缸子，家家户户都有一个蓄水缸，吃完了再去河里挑。

　　边往河边走，边打量着周围。
　　河对面是座山，山脚下是农田，河的两边都有柳树，前后都不见人影，双眸转了转，蹲下来试了试水温。

　　好凉，这水跟山泉一样。
　　夏时晴缩回手，盯着清澈的河面，几乎能瞧见河底的石头，看着倒是不深，最深的地方也就两米不到。

　　适应了水温后，夏时晴忍不住伸手在水里玩，心情好了不少，有种回到小时候的错觉。

　　天上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夏时晴捋了捋头发，脱掉鞋子，正打算解开衣服扣子下水，谁知道一只脚才踩进去，后面一道力量突然撞来，整个人扑进水里。

　　水性再好的人，被突然推到水里，根本来不及反应，口鼻立即呛了一大口水。

　　她不会没有被打死，结果被淹死了吧？

　　夏时晴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河底淤泥软滑，脚根本使不上力，就在夏时晴以为自己真的被淹死时，忽然腰上多了一只手。

　　骤然出现的力道，和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靠近，求生本能让夏时晴伸手抱住对方臂膀，根本不敢松开。
　　“救命、救救我——”

　　“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耳边倏地响起一道声音，温润、明朗的嗓音犹如一道阳光，破开了层层的乌云，直接穿过云层，洒在人间，驱散了阴霾。

　　夏时晴从水里被捞出来，趴在对方身上，手还抱着他胳膊，艰难睁着眼抬头看向上方那张脸。

　　赏心悦目。
　　眼睛、鼻子、嘴都长在她的审美上，绝对是大众审美里的帅哥。

　　夏时晴惊魂未定，听着任务系统那一声“任务完成”，瞬间反应过来眼前的青年就是她任务的目标。

　　人物关系也有了更新，而且——
　　陆明远，二十二岁，西河小学的老师，高中毕业，家里只有一个妈妈，父亲早年在洪水里丧生。

　　夏时晴发现陆明远对自己的好感度，竟然有五十，差十点就到六十了。

　　-60会触发提醒，那60是不是就意味着——

　　夏时晴在记忆里搜索关于陆明远的记忆，发现少之又少，整本书里对陆明远的描写只有三处情节。

　　夏时晴出嫁，陆明远从西河小学回来，给了她一包糖。
　　八十年代初考上了大学，带着唯一的亲人去了大学所在城市，从此再没有回过西河村。

　　最后一个陆明远出场的情节，是事业有成的陆明远在千禧年初，只身回到西河村，到夏时晴坟前祭拜。

　　三处情节，有两处都和夏时晴有关系。

　　夏时晴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那一点感觉，飞逝而去，根本来不及抓住。

　　“小晴，你还好吗？是不是呛水了？”
　　“陆、陆老师，谢谢你。”

　　陆明远担心的声音让夏时晴一下回过神，发现自己还抱着陆明远，瞬间不好意思起来，迅速往后退。

　　在河边站稳，夏时晴发现自己现在狼狈得不行。

　　全身湿透不说，身上的血还没洗干净，看上去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你是不是又被他们打了？你身上的伤看着严重，我办公室有药，你可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伤口，学校里这里比较近，会比较方便。”
　　陆明远在课堂上讲课，自信又风趣，完全不会出现说话磕绊的事故，谁知道看着夏时晴糟透了的样子，一句话就结巴起来。

　　夏时晴忍不住低头笑起来，抬起眼看陆明远，“谢谢陆老师好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身上都是被泼的鸡血，你等等我。”

　　闻言陆明远怔住，立即反应过来，刚才还坦荡看着夏时晴的眼神，倏地飘忽起来，看哪里都不是。

　　轻咳了一声，背过身走到一边石头上站着，一边拧衣服的水一边说，“那你先换衣服，我在旁边，你好了再叫我。”

　　“好。”夏时晴又笑了起来，发现这个陆明远很有意思。

　　不过这年代，男女尽管已经开始自由恋爱，但有些村子里还是包办婚姻，父母长辈说了算。

　　【陆明远好感度+2。】

　　夏时晴整个人都蹲在水里，看到陆明远好感度突然升高，惊讶之余不由心里奇怪。

　　难道陆明远和夏时晴还有什么渊源？
　　不然陆明远怎么三次出场都跟夏时晴有关系，而且好感度还不低。

　　泡在水里飞快把身上的血迹洗干净，之前还不觉得身上的伤处疼，现在看身上青青紫紫一片，用手碰一下都疼。

　　夏时晴打开塑料袋，把衣服换上，又用帕子擦了擦头发，整理好后才看向那边在太阳下“罚站”的陆明远。

　　“陆老师，我收拾好了。”
　　夏时晴走到河岸上，尽管嘴角还有淤青，额头也有红肿，但比起刚才狼狈的样子，已经衬得上清丽。

　　陆明远听到夏时晴的声音，转过身来，朝夏时晴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刚才我跑得太急，忘了问你，你千万别想不开，你要是因为不值得的人跳河，那才是对他们的宽容，只是他们打你这事，太过分了，回头我去跟村长说一下，找他们谈话。”

　　夏时晴扎紧塑料口袋，打算把这堆垃圾拿去垃圾池那边扔掉，听到这句话惊讶问，“谁告诉你，我要跳河的？”

　　“……班里的学生，说是回家路上看到你蹲在河边哭，又说铁柱哥跟刘大嫂要把你——”
　　陆明远话没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误会了。

　　耳根发烫，有些尴尬地看着夏时晴，“你不是要跳河？”

　　夏时晴想笑，结果扯了下嘴角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要死了，才是称了他们的心，我不仅不会想不开，还会过得比他们好。”

　　“那就好，刚才学生——”陆明远说着话，下意识要伸手去扶眼镜，接过扶空，一下定在原地。

　　“怎么了？”
　　“我眼镜好像掉在河里，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找。”

　　夏时晴不太好意思，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才来的，接过眼镜还丢了。

　　这年头，配一副眼镜不便宜，陆明远家里只有一个妈妈，西河小学也不是城里县里的学校，每个月的工资估计都没几块钱。

　　眼镜要是丢了，那怕是一大笔开销。

　　见陆明远转身去找，夏时晴跟着上前，“我帮你找找看，我会水，不会有事，刚才那只是——”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的病……好了？”陆明远发现夏时晴完全不像是之前痴痴呆呆的样子，赤脚下水，一边在河里摸一边问，“还好你好了，不然真——”

　　陆明远是个读书人，又在单亲家庭，从小和妈妈相依为命，性格比较内敛，平时还好，但夏时晴不一样。

　　“可能被打得厉害，一下打通了任督二脉，人醒了，也就不会再任人欺负了。”夏时晴信口胡诌，讪讪笑了笑，弯腰盯着水下，“怎么还是找不到，难道不在水里？”

　　“那就好，你千万不要听他们说你的那些话，你很好，而且很聪明，只是生了场病，是人都会生病，病人和普通人都一样，没什么不一样的。”陆明远说话的语气温柔得像是一阵四月的风。

　　这阵风吹过夏时晴心头，拨弄着夏时晴的心湖，瞬间被掀起了一片涟漪。

　　轻眨了一下眼，根本不敢抬头看陆明远，夏时晴往旁边迈了一步，正想说什么掩饰过去，忽然听到“喀嚓”一声脆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踩断了。

　　夏时晴慢慢挪开脚，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等低头看去时，果然是陆明远的眼镜。
　　眼镜腿被踩断的眼镜。

　　夏时晴：“……”
　　她身无分文，一副眼镜要多少？

　　脸颊升起一片热意，夏时晴尴尬地脚趾扣地，望向陆明远，“陆老师，你眼镜我找到了，不过——”

　　弯腰从水里把眼镜捞起来，夏时晴两手捧着递到陆明远面前，“被我踩断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赔给你！”

　　陆明远扫过“身首异处”的眼镜，再看夏时晴红着脸道歉，倏地笑起来，“不要紧，其实我近视不严重，二百度多点，平时不上课也不戴。”

　　“坏了就是坏了，你看看什么时候你拿去修，修不好换一副镜框，我一定赔你。”夏时晴撇下嘴角，“你救了我，我还把你眼镜弄坏，真不好意思。”

　　“你的伤比较重要，我等会儿回去看看，修一修还可以将就用，等不能用的时候，你再赔我好了。”
　　“那不能用的时候，你一定要给我说。”

　　夏时晴舒了口气，回到岸上，擦了擦脚上的水才穿鞋。

　　看向陆明远，夏时晴漂亮的眼睛明亮亮的，像是星星一样，微微歪着头，打量陆明远时，眼波流转，像是星河倾覆。

　　陆明远何时见过夏时晴这般模样，耳根刚退下的热意又窜了上来，不知耳朵，刚才夏时晴还他眼镜时，被碰到的手心都跟着发烫。

　　他的小太阳，重新回到他身边了。

　　那是他最难熬的岁月里，照亮他周围黑暗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