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的江先生》闲鱼小文

6、男保姆？

　　a市的清晨如同往常一样，从六点开始就已然有忙碌的行人来回穿梭在城市里，早班车里载满了乘客，马路上车鸣声来回起伏，a市一中大门外也有不少行人，他们路过时都会不由的注意到门口靠着墙睡着的学生，不禁心中暗暗感叹这个学生的勤奋好学，可事实并非他们所想那么高尚，他们眼前这个好学的学生，只是单纯的没钱交房租被赶出来，无家可归的高仁……
　　昨夜不知为何，一夜失眠的江离顶着两个黑眼圈也出现在一中门口，他还奇怪怎么会有人比他来的还早，结果走近一看发现是高仁，见这家伙睡的正香他踢了踢高仁的小腿道
　　“喂，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你昨天没回家吗？”
　　高仁被江离弄醒，下意识看了看左手的手表，才六点十分…
　　“江同学？早啊…”
　　“…我问你昨天是不是没回家”
　　“啊……这说来话长，昨天晚上我被房东扫地出门了……哈哈”
　　“……你在a市租房子，你家里人不给你钱吗？”
　　“我自己勤工俭学，家里顾不上我”
　　江离看着坐在地上抱着书包对自己傻笑的高仁，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没想到高仁居然过的这么困难，他刚刚开口准备想说什么，时间刚好六点十五分，校门缓缓被门卫拉开，江离也就闭上了嘴，路上两人相对无言，高仁在想他今天晚上该怎么解决住宿问题，江离在想今天怎么面对那个麻烦的女朋友……
　　教室里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一些同学，江离今天反常的没有趴在桌子上倒头就睡，而是单手撑着下巴无精打采的看着窗外摇尾的枝叶发呆，邻近上课的时候林昊吴涛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刻踩着铃声踏入教室，今天晨读依旧是梅姐的，见二人吊儿郎当的走进来，没模没样的喊了一句“报告”
　　梅姐扶了扶鼻梁上黑边眼睛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呦，掐点还掐的挺准的”
　　林昊吴涛选择性失聪，换作以前可能他们还会顶嘴，但是现在他们跟这个老妖婆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除了吵一架没啥意思……
　　晨读声响起，大多数人都在背课本，少数人在闲聊比如林昊吴涛，他们正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脸上的生态绘声绘色，综上的表现，江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肯定在聊女人，看昨天他们在群里聊的东西来看，他们讨论的应该是韩安冉，猜出答案后江离收回视线，无意中扫过高仁脚下放着的巨大的背包，这是他平时用的背包，很大，但是在他身上背着大小就刚刚好，只是平时扁扁的包现在鼓的感觉像个圆滚滚的球……
　　高仁注意到江离在盯着自己的背包，有些不自然的将包往桌子底下塞了塞，江离将看包的眼神抬起看了看高仁有些不自然的神情，意识到高仁此刻的尴尬于是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向窗户，家里刚好缺个保姆，要不要收留他呢，话说他会做饭吗？不会做饭可不能要……这个念头从江离脑海里短暂的出现了一下，口袋“嗡嗡”的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是江陌陌……
　　江离熟练的打开聊天窗口，里面赫然躺着几条消息，头几条是他昨晚给她发的
　　晚上6：10
　　“到家了？”
　　晚上9：00
　　“为什么生气？”
　　晚上12：58
　　“随便你，我睡了”
　　下面最新一条是她发的
　　“今天中午奈奈生奶茶店门口，我们见一面”
　　江离点开输入法看着哪条消息停顿了一会后飞快的打出一个字
　　“嗯”
　　上午没发生什么，平平淡淡，只是课间看不见林昊和吴涛那两家伙了，估计是去二班看女生去了…（别问为什么没叫上江离……他们虽然不聪明，但也没傻到叫江离这个冷场杀手一起去撩妹……）
　　上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响起，只见林昊像一匹脱了僵的野马狂奔向门外，只留下一句“江哥我有事先走了！”在空中飘荡，猛然反应过来的吴涛连忙追了上去大声到
　　“喂？那老子怎么办？”
　　“你爱咋办咋办，别他妈跟着我！”
　　林昊甚至头都没回，不一会就看见他定在二年三班门口，摆了个傻逼姿势（但他自己觉得很帅），一个长发女生朝他走过来，两人手牵手甜蜜蜜的走向中间的楼道口，门口扶着门框的吴涛恶狠狠的瞪着那对甜蜜蜜的情侣大摇大摆的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恨得牙痒痒
　　“玛德，谈个对象就把兄弟不当人了，艹”
　　吴涛收回视线转身可怜巴巴的看向江离
　　“江哥，我被抛弃了……”
　　这时江离手机震了震，他打开消息，是江陌陌的，想必是催他准时赴约，他将手机放回裤兜拔腿直直的略过对他装可怜的吴涛
　　“我有事，走了”
　　“等等！江哥！你也要抛弃我？喂！”
　　吴涛难以置信江离居然也抛弃了他，好好的三人组，现在两个都谈了对象，就他一个孤儿……不对，还有一个人！吴涛猛地转过头看向坐在课桌上看着单词本的高仁，高仁察觉到了他炙热的目光抬头一瞬间四目相对，吴涛目光饱含深情，他没看懂，只觉得被这个眼神看的很不舒服，怎么形容呢……至少有点恶心是真的…
　　吴涛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右肩
　　“铁子，我现在只有你了！”
　　“……”
　　吴涛的眼神加上这奇奇怪怪的话，成功的让高仁更加不适了，他本来今天中午不打算吃饭的，就算吃饭也不可能跟他们去外面下馆子，毕竟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64块钱，下馆子他可真下不起……
　　“可是……我今天中午不打算吃饭”
　　“怎么能不吃饭呢？这顿哥请你”
　　高仁还没来的及开口拒绝，已经强行被吴涛架起来，不过既然不要钱，除了感觉自己脸皮厚了一点，他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也就从了他，中午他们二人在一家叫凤爪王的烧烤吃了一顿，吴涛的嘴从屁股坐上凳子到离开凳子都没有空下来过，就算是撸串都不能堵住他滔滔不绝吐槽的嘴……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获得了免费的烧烤，就要失去一双健康的耳朵……
　　由于中午被吴涛念的头昏加上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高仁下午的课有些精神不佳，相反以前一直睡得天昏地暗的江离居然笔挺的立在桌子上，虽然他也不听课，但是他也没睡觉，一直在空白的本子上涂涂画画，高仁好奇的瞥了一眼，发现他只是在本子上乱画而已……
　　而林昊一整个下午，不对其实上午他也在不停的在手机上噼里啪啦的打着什么，时不时露出娇憨的傻笑……一旁的吴涛时不时就会受到来自林昊给他看自己女朋友多可爱的语言攻击和精神折磨，高仁觉得如果现在监控有记录下来的话，吴涛翻白眼的频率绝对可以上迪尼斯世界纪录……
　　随着最后一声下课铃响起，高仁猝然清醒过来，他看了看脚边自己的全身家当，默默祈祷着今晚可以顺利找到工作，并遇到一个通情达理的老板，最好可以包吃包住……显然，这个愿望变成现实的可能性有点渺小，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找不到工作的准备，听说郊区有的民宿40块一晚上，甚至有的更便宜30一晚……周围同学纷纷起身离去，他看了看自己巨形的背包，要是现在背出去怕是会很抢眼吧，为了避免自己被围观，亦或者是避免尴尬，高仁选择留下来做会儿作业，等人少点再走……
　　“滴，欢迎使用小蓝车”
　　楼下的停车棚内，江离扫开了一辆共享单车，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件什么事情，但是一直想不起来
　　“嗨！江哥”
　　林昊搂着一个女生朝他打招呼，江离敷衍的回应了一下，接着吴涛出现在他身后
　　“江哥，我们一起走吧，我跟高仁不顺路……”
　　高仁……高仁！江离猛然回头，对哦，保姆的事儿忘给高仁说了，他转头飞奔回教学楼，跑到一半回头对着一脸茫然的吴涛道
　　“吴涛，帮我把车锁了！”
　　刚从教室出来的高仁就看到江离正着急的往自己这里跑来，他立在他身前扶着他的肩膀歇了会，从刚刚的停车棚到五口教室门口，他才用了40秒……他怕高仁会走掉，着急了些，好在赶上了
　　“江同学？你没事吧”
　　高仁有点茫然的看着冲自己跑来的江离，他在想他这么着急是不是手机掉在教室了，或者是钱包……
　　“没事，高仁，我这有份工作你要不要？”
　　“哈？”
　　“你不是没地方住吗？来我家，我一个人住，缺个保姆”
　　“……你是让我去你家当保姆？”
　　高仁被这天大的好运给砸晕了头，他忍不住确认了一边
　　“……让你一个男的洗衣做饭确实有点勉强了，你不愿意就直接拒绝，没事”
　　“我当然愿意！……谢谢你，江同学”
　　高仁连忙一口答应下来，他可不想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只要包吃包住，别说是洗衣做饭，就算是让他做牛做马他都能做，毕竟此刻他的处境并不能容许他挑三拣四，光是包吃包住这一条就已经解决了他莫大的困难
　　江离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不过事后江离突然有些后悔，他下意识脑补了一下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在家里给自己洗衣做饭的场面，不禁一阵恶寒……但是没办法，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一月三千，多了没有，可以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回去”
　　“三千！”
　　“怎么？嫌少？”
　　“没有没有，我是觉得条件太好了，有点惊喜……”
　　高仁连忙解释到，包吃包住还一月三千，这个条件是高仁连忙打工以来从没遇到过的，只能说江离可能是见自己无家可归，在做慈善……
　　a市一中不远处的高等学区房，一高一矮的身影出现在楼下，江离抬起手中的门卡刷开了门，高仁紧紧的跟在身后，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这个神情总让江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小时候自己捡了一只小狗回家，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江离住在高层，37楼，电梯里的等待时间略显得漫长，身后人形的柱子确实让他很难忽视，要不要找点话题呢？最后江离还是因为麻烦，所以选择沉默的靠在左侧的电梯墙上看着楼层缓缓上升，身后的高仁一只盯着江离的背影，他想和他说说话，但是……不知道聊什么，也许是害怕说错话吧，他可不想因为自己多嘴被江离炒鱿鱼……
　　就这样两人一言不发的到了37层，高仁一直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小心翼翼的等着他领自己进门，怎么说呢，太像领了一只大狗回来了，他甚至都能感觉到，高仁正在自己身后开心的摇尾巴，江离觉得有些别扭
　　“滴”
　　江离打开门对着身后摇着尾巴的高仁道
　　“进来吧”
　　“备用拖鞋在柜子里自己拿”
　　进门后，高仁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听见江离后面的话才敢活动
　　江离有到沙发习惯性的后仰躺下，瘫在那里打开馋了么app，他感觉有个人形墙忽然立在了客厅里，他抬眼瞥了眼高仁，目光往右边侧了侧
　　“右边最里面哪一间你的房间”
　　“谢谢”
　　高仁习惯性的说了句谢谢转头去房间吧东西放下，随后他又回到了客厅，他可没忘记自己的工作
　　“江同学晚上想吃什么？”
　　江离抬眼，对哦他差点忘记自己找了个保姆回来，他皱褶眉头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到吃啥
　　“你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弄一顿就好”
　　“好”
　　冰箱挨着厨房桌台的外侧，靠在右边的墙壁上，江离家的冰箱很大，但是他基本没怎么用过，毕竟他不会做饭，以后也不可能会……
　　高仁打开空空如也的冰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江离耍了……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要不我出去买点吧”
　　江离没有抬头，只是点头敷衍了一声“嗯”，高仁走到门口准备穿鞋出门，背后的江离忽然叫住了他
　　“你拿什么钱买菜？”
　　反应过来的高仁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
　　“不好意思……”
　　“你有微信吗？我先预支你1000的工资，你拿去买菜吧，好吃的话，给你报销”
　　高仁受到了一个名字叫“J ”的好友申请，想必应该是江离，他点了同意，马上一千元就火速转了过来，他又说了句谢谢，随后出门了
　　江离取消了刚刚点的外卖，刚刚取消他又后悔了，万一他做饭不好吃呢，那他岂不得再点一次…
　　高仁动作很快，才过二十分钟家里就响起了门铃，江离起身给他开门，他再次说了声谢谢，江离听得有种莫名的不爽，从他进门第一声谢谢开始……
　　“讲话别这么客气，我听不习惯”
　　“抱歉，我会注意的”
　　江离无语的看着高仁一本正经道歉的模样，这家伙看来是没得救了，循规蹈矩的跟个木头一样……他干脆无视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高仁看着江离离开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讨厌了，但他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他有些小小的失落……
　　江离家的厨房用具很全，很新，看的出来他根本没开过火，桌台也比他原来的小厨房大的多，因此他可以很好发挥自己的厨艺，他拿出刚刚在超市买的牛排，放在水里开始解冻，接着他拿出芹菜，萝卜，番茄，迷迭香，大蒜，生姜，黑胡椒，尖椒，土豆，鸡蛋，意大利面，和一些调味料他从柜台拿出一个单独的碗用来浸泡意大利面，他系上围裙，准备先做一锅浓汤，买的材料有些匆忙，没有买的很全，他看了看仅有的材料，决定弄一锅番茄土豆汤，当然里面加了一些肉沫，整理出要用的食材后，他把多余的食材整理到了冰箱内，这可是他能否胜任这份工作的第一战，所以高仁格外认真…
　　坐在电脑桌前打游戏的江离忽然闻到一股让人食欲大振的香味，看来他不用担心晚饭的着落了
　　很快一锅色泽红润，香味扑鼻的番茄土豆浓汤就出锅了，他盛了两碗，摆在桌上放凉，他看着红黄交错的浓汤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他拿出一小半迷迭香，切碎均匀的洒在汤面上，现在看上去好多了，高仁满意的转身，开始做牛排，他只解冻了一块，牛排是给江离准备的，他将牛排取出，用胡椒粉，姜丝，盐，简单的腌制了十分钟，十分钟后，高仁从上面的柜台拿出平底锅，洗干净后养锅底刷上一层薄薄的植物油，调整好火候，熟练的放入牛排，过了一会，高仁将牛排翻一面，放入迷迭香和蒜片，慢慢的整个屋子里都蔓延着诱人的香气，房间里的江离也注意到了，他现在正是团战的关键时刻，但他还是忍不住取下游戏耳机，好奇的看了看门口，这家伙在弄什么，这么香……
　　很快看起来肥美可口的牛排已经摆在了桌子上，可是牛排光秃秃的没什么配菜，高仁打开冰箱打量了一眼，取出两个土豆，将土豆处理干净后竖着切成大块的三个部分，两个加起来是六块，清理了刚刚使用的平底锅，重新刷上一层植物油，将土豆均匀的平放在锅内，烤至表面焦黄外皮酥脆取出，他将烤好的土豆整锅端起走向餐桌上的牛排，一块一块的摆好，成一种规律的扇形，他满意的看了看瞬间好看起来的牛排，接下来就是意大利面了，由于材料短缺，他只好将番茄切碎，煮成糊状，放入提前蒸好的土豆碾碎加入其中，再加了点黑胡椒，最后放入意面，一份简单版的番茄意面就完成了，为了好看，高仁在意面上撒了同款迷迭香碎末，结束后，高仁松了口气
　　江离的房间在走廊的左侧，里面正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敲打声，高仁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
　　“江同学，晚饭做好了”
　　“好，等我一下，这把结束就来”
　　高仁见江离在忙，想了想自己现在还可以做什么……收拾行李吗？可现在江离还没有完全认可他，贸然的将自己的东西放在他的空间不太好…想了会高仁还是决定待在原地等江离出来，对自己的工作进行评价之后，自己才能安心住下来
　　十分钟后江离打开门被门口站着的高仁吓了一跳
　　“你神经啊？站我门口干嘛”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江离刚刚开门的时候高仁一声不吭的待在门口，见他出来眼里充满了等待被认可的期待，此刻被他骂了一句之后，神情肉眼可见的沮丧了下来，让江离莫名的感觉自己好像养了一只萨摩耶……
　　“这是你做的？”
　　“嗯”
　　江离目瞪口呆的看着桌上的东西，这难道不是直接从西餐厅端回来的？不，此刻眼前的食物看起来比江离之前吃过的任何一家西餐厅都要美味且看起来高级……
　　“你学过厨艺？”
　　江离坐下，尝了一块牛排，更加震惊，这口感是在家里就可以做出来的东西吗？这刷新了江离的世界观，他之前一直以为这种好吃的东西只会出现在外卖或者餐厅……
　　“自学过一点，以前在家里经常做”
　　高仁见江离大块朵朵的样子，十分开心，倘若他真的是一只萨摩耶的话，此刻应该是耳朵直直的竖起，欢快的摇着尾巴
　　高仁做的牛排十分鲜嫩，江离几乎没怎么细尝味道就迫不及待的吞了下去
　　“厨艺不错，你合格了，从今天开始算，下月13发工资”
　　“太好了，谢谢江同学”
　　“……”
　　再次听到“谢谢”这两个字眼，并且还跟着“江同学”这个称呼，江离忽然沉默的放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定定的看着高仁
　　“以后叫我我江离就行，别天天在我耳边喊江同学，有下次，直接扣钱”
　　“好”
　　“还有！别动不动就跟人道谢，听着很烦”
　　“……嗯，好”
　　“对不起也别说，烦！”
　　“……嗯”
　　“……”
　　被江离说了一顿之后高仁一直将嘴巴闭的紧紧的，不敢说话，怕又让江离觉得他烦……
　　他并没有准备自己的晚饭，但是他也不离开餐桌，只是静静的看着江离，江离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黏糊糊的粘在他身上，高仁的目光……
　　高仁的长相他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此刻面对面他才注意到高仁长的居然有点像混血，不禁有点好奇他的来历
　　“你家里人是做什么的？”
　　“家里…以前是做生意的”
　　“现在呢”
　　“……”
　　高仁被问的猝不及防，恰巧关于家里的问题是他最不愿意对别人提及的……
　　“不想说就算了”
　　“emmm，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最近在干嘛，我跟他们断绝关系了……”
　　“哈……”
　　江离惊讶的忘记了吃饭，断绝关系……在他的认知里，和父母断绝关系的话，要么是他自己十分叛逆，要么是父母出现了巨大问题，叛逆这个词用在高仁身上不能说贴切只能说格格不入……
　　“你爸妈是哪里人？”
　　“父亲是意大利国籍，母亲是中国人”
　　“哦，怪不得……”
　　“怎么了？”
　　“怪不得你跟普通人不一样”
　　高仁深棕色的眼眸定定的看着江离，他喜欢江离的眼睛，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睛十分好看吧，江离的眼睑很狭长，眼尾上挑，双眼皮顺着眼睛的弧度自然的蔓延，睫毛很长但不至于浓密，虽然在旁人眼里他平时总是一副面瘫的模样，但是高仁可以在他眼眸里看出许多不一样的情愫，多半是忧郁的……江离的平时总是将他的眼睛闭起来，亦或者背对着他看窗外发呆，这是他头一次正面定定的看江离的双眼，他不小心看走了神
　　“我脸上有东西？”
　　江离有些奇怪了摸了摸嘴角，以为是牛排的肉汁沾到了
　　“没有没有，我刚刚在想事情”
　　“哦，你不吃吗？”
　　江离忽然发现高仁好像一直都在看着他吃
　　“我等下再吃”
　　江离将意面养他面前推了推
　　“这个我吃不下，你吃了吧”
　　说完，江离转身离开了客厅，应该是回房间继续打游戏去了，江离离开后高仁并没有动眼前的意面，而是将目光看向客厅背对着沙发的巨大落地窗，窗外橘黄色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过窗户，一眼望去，仿佛可以将整个a市尽收眼底，江离有钱他听说过一些，不过可以在这种地段拥有房证，而且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居住，应该不是普通的暴发户，家里的家具很简单，一套高级沙发，一个茶几，一个智能屏电视，一个巨大的盆栽放在阳台两侧，茶几上还堆积着江离昨天吃的外卖包装盒，一旁的垃圾桶没有套垃圾袋，里面推着满满的垃圾，还有不少溢出的散落在地毯上，看来这份工资也算不好拿呀……
　　清理完桌上的残局后，高仁开始清理客厅大大小小的垃圾，不一会客厅肉眼可见的整洁起来，寒假期间高仁在餐厅当过服务员，所以整理清扫这些事情他做过不少，现在做起来十分得心应手，做完自己的任务后，高仁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他的房间结构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床，一个衣柜，两个床头柜，一扇窗户但对高仁来说比地下室的拥挤环境好太多了，他甚至有一个可以放衣服的衣柜……
　　收拾完行李后，高仁忽然有些好奇，平常时老是在学校呼呼大睡的江离回家都做些什么……
　　“上啊！玛德，吴涛你他妈的犹豫什么，这都让他跑了？”
　　“不打了不打了，打的屎一样的玩意儿”
　　电脑上显示着“失败”，江离气的直接将耳机摘下摔在桌上，全然没有心情再打游戏，他决定先去洗个澡缓冲一下掉分郁闷的心情，他猛地打开门一个人形高墙赫然的立在他面前，江离险些撞到高仁的下巴，他被吓的连忙退了一步，宛如见了鬼一般看着高仁
　　“你有病？让开…”
　　江离此刻心情本来就烦的很，语气很差，他没太在意高仁什么感受，直接推开走进拐角处的洗手间
　　高仁被他骂了一句后，呆在原地微微愣了一会儿，自己应该是被讨厌了吧，等下要不要去给他道歉呢，高仁摸摸脑袋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跟陌生人同住过，以前家里除了管家，保姆，基本他都不和家人以外的人相处，可能自己真的过于木纳了罢……
　　洗完澡后，江离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桌上多了一杯牛奶和一些饼干，杯子上有个字条，江离将杯子上的字条取下打量了一会儿，上面有一行清秀的字体
　　“抱歉，我不是故意吓到江同学的……”
　　江离“噗”的一声，差点把嘴里的牛奶喷到电脑桌上，这家伙怎么做事这么别扭，这么点近还写字条，江离不禁觉得好笑，不过他并没多在意，只是笑了笑又开始了他漫长的上分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