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为师能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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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他能活多少年……旭儿又能活多少年。
更何况顾安旭现在身体的情况，有自己在身边还能控制些，如果自己不在了，他如果控制不住怎么办，于旭儿而言，于天下而言，都个不小的威胁。
更何况顾安旭若死了，他重来这一遭，努力培养他这么多年……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不想他的旭儿因为自己再出事了。
前世的事情挽回不了，这辈子他既然能够改变，就绝对不允许他因为自己再次丢了性命。
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得到了一些总会失去一些。
叶清尘从来不后悔重来这一遭，能遇见这么好的旭儿是他的福气，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却绝对不能连累他的小徒弟。
他还小，还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生离死别离他很远。
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羁傲不逊，就连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总是心高气傲沉不住气。
顾安旭却比同龄人沉稳的、早熟的多，即便有着超乎自己的天赋和强大的力量，也不骄不躁，那么乖巧，还有着温柔的内心，懂得照顾人，安慰人。
只有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和他撒娇，表现的孩子气一点。
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表现自己，像同龄人一样，期待着长辈的夸奖。
看着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徒弟，他都恨不得把他举到天上，把所有好多东西都给他。
绝对……绝对不允许他陪着自己陨落。
他长吁一口气，沉声道：“为师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他不指望小徒弟一生能有多大的成就，只希望他能逍遥快活的一辈子。
他的旭儿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应该没有负担的走向更高更远的地方，成为更优秀的人。
想到这，叶清尘也就释然了。
只要他好好的，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顾安旭看着他仿佛一切都看淡的神情，难受的喘不过气，心里堵得慌，却不知道该怎么宣泄。
自己的宝贝到最后还是得自己耐着性子哄。
顾安旭真想把人扛起来丢到寝殿好好欺负一顿，让他全身心都被自己填满，再没有心思顾暇别的。
可看师尊现在这个样子，定是不愿的，即便同意了，也是迁就自己罢了。
他不想勉强他，只能耐着性子哄。
“我只想和师尊一生一世一双人，师尊不也是为了徒儿才选择的回来吗？师尊能救徒儿回来，徒儿也能救师尊回来，徒儿希望我们两个都能好好的。”
顾安旭越说越感觉无力，更多的确是心疼。
他知道师尊有些悲观，他明白师尊前世经历了许多痛苦的事，所以他只能尽力的去安抚他，至少让他明白，凡事都是有希望的。
如果真的没办法天长地久，他就是陪他去了，也是幸福的。
可叶清尘不明白。
如果救不回来呢？陪着自己一起往火坑里跳吗？
叶清尘看着小徒弟小心翼翼的模样，眸子里澄澈干净，对他的喜爱与心疼毫无掩饰，坦诚的就差把心剜出来双手奉上了。
他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
叶清尘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小徒弟的脑袋。
“你的心思为师都明白。”
他有多爱他，他都明白。
顾安旭摁住头顶上的手，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不解道：“师尊都明白，那为什么什么都不肯和我商量……”
不是他不想敞开心扉，只是觉得没必要，没必要再拉一个难过。
顾安旭为什么总是喜欢勉强自己呢。
“你那是胡闹。”
叶清尘抽不回手，对他的行为略有不喜，微微皱眉，淡淡道：“知道了这件事，能让你开心吗?”
“我怎么可能会开心?”顾安旭扯了扯嘴角，还有些生气。
“既然不能让旭儿开心，那这件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为师只希望旭儿能开心。”
叶清尘抬起头，神色坚定，郑重道：“无论是以什么方式。”
哪怕是瞒着他，哪怕是以自己为祭品。
顾安旭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手上力度不自觉的加重：“徒儿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没了师尊，我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的，又怎么可能会开心?我不想师尊再为我而牺牲自己了。”
“你可以的。”他的语气十分坚定，坚定到顾安旭都以为师尊在质疑自己对他的感情了。
叶清尘淡淡的望着他，缓缓开口：“你若是不知道，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这些事情已经发生，无法反悔，没必要徒增烦恼。”
更不会生出为自己殉葬的那么荒唐的想法，他就不该告诉旭儿自己重生之事。
若不是这孩子气性大，动不动就失控，他不会在这些事上退一步。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早知道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了。
顾安旭打断他的声音，厉声道：“那我也不要像个傻子一样整天被瞒在鼓里，更不想让师尊独自承担这些。”
两人对待问题的态度都很坚定，谁也拗不过谁。
叶清尘看着他手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强忍着不说狠话：“为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脾气这么倔。”
顾安旭见他神情没有松动，也没有让步的余地，瞬间软了语气，整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的。
师尊总把他当成小孩子，每次都暗地里把所有事情替他处理好，自己一撒娇或者服软，师尊就总会忍不住顺着自己，但在有些事情却固执得很。
就像家长教育孩子一样，可以容忍他纵容他，但不可能会被孩子牵着鼻子走。
师尊看待与他意见不同自己，就像看一个胡闹的孩子。
他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并分析问题，从而得出一个最优解，再去和他讲道理，却不知道他根本不在乎事情的对与错和。
罢了。
顾安旭长吁一口气垂下头，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嘴上却不情不愿道：“徒儿知道了，是徒儿没用，什么帮不了师尊。”
那双垂下的眸子里血色翻涌，他体内躁动的力量从心脏渐渐蔓延到全身。
他恨死无能为力的自己了。
顾安旭咬紧牙平复一下心境，强行把这股力量压了下去。
不得不说，顾安旭刚刚以退为进的招数十分管用。
叶清尘一时语塞，陡然伸出手，直接把他整个人揽到怀里，动作轻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时候太固执，但他实在不想再有人因为他而受伤了。
他本以为重来一次，能弥补一下以前留下的诸多遗憾，却不曾想，该弥补的没补好，还留下了其他的遗憾。
他现在细细想来，从小到大，和他有牵扯的人竟没一个落得个好下场。
他的娘亲、师尊、师兄、徒弟……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灾星，克死了身边那么多人。
可他也不愿意这样，他不想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出事。
可最后他一个也护不住。
他所在乎的人，就只剩下旭儿一个了，这一次，他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护他一生平安。
可现在，他活着不对，死了也成错的了。
他心里也不好受，可他能怎么办。
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等到他不在了，旭儿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
想到这，叶清尘眼睛猛的一酸，喉咙一紧，险些喘不过气。
一种莫须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心脏部位传来的疼痛感蔓延到四肢百骸，细细麻麻的疼痛感麻痹着神经。
他很想说一句“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或者“你一生一世只能喜欢我一个”之类的话，可他说不说的口是一回事，能不能那么说又是一回事，他自己死了，让风光正好的小徒弟守活寡吗？他怎么能那么自私。
无力感充斥着他的身心，却忍不住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
在顾安旭看不到的地方，叶清尘的手指紧紧地捏在掌心，心疼的也要滴血。
他只希望他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哪怕是自己……
“旭儿。”他轻唤一声。
“徒儿在。”
“两辈子了……”叶清尘淡淡的说道，语气就像是在叙述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样。
“为师活了两世，这么多年了，从不在乎得道飞升和拥有永恒的寿命，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意义是什么，因为对我而言，有意义的人都不在了。”
叶清尘蹭了蹭他的脖颈，伸出手捧起那张他心心念念的脸，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皮肤，勾勒着心上人的轮廓。
他活了那么久，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可顾安旭不一样，他自幼呆在了青云仙宗，世界那么大，外面有很多值得他珍惜的东西。
“生命正是因为短暂，才显得格外珍贵，有时候活得长久，未必是件乐事，所以，为师才会毫不犹豫的拿仙格来换你，不仅仅是因为活得久对我来说并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更因为你比它更有价值更有意义，更何况，如果没有那么做，为师又怎么会遇见现在的你。”
“这是为师自己的选择，为师不后悔，只是不想你因此难过愧疚。”
顾安旭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被自责和难过淹没，全身心都哇凉哇凉的。
他用双手紧紧环住叶清尘的腰，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颈窝。
“徒儿是恨自己没用。”
这声音委委屈屈的，丝毫没有之前质问人时的嚣张气焰。
叶清尘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见小徒弟委屈的模样，心疼的不得了，连忙抱怀里好哄歹哄。
那双清冷的眸子不由得化成一滩软水，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世界上最好的珍宝。
叶清尘在他小时候还总觉着自己的徒儿不够优秀，现在确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的人，在他心里怎么都是好的。
“怎么会呢，不要妄自菲薄，在为师心里，你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是最好的，你永远是师尊的骄傲。”他的声调都不自觉的加重，反复强调着小徒弟已经很好了。
师尊夸赞他，顾安旭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欢喜与满足，他非常开心，但也不会因此得意忘形。
但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掂量的清的。
即便明白自己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
可他要面对的，是像赤暝、魇琛那样的魔族，还有那个一直要追杀师尊且从未露面的魔尊，甚至还有顾琛，乃至神界的天帝。
他知道自己有多渺小，现在的他连自己体内的力量都控制不好，更别提护着师尊，他现在甚至还需要师尊保护。
外界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师尊，他怎么能仅仅因为那一点点的成就而居功自傲。
他要变强，强到所以人都得仰望他畏惧他，只有那样，他才能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东西。
“天外有天，师尊既然能得到机缘，徒儿也一定能寻到方法，师尊要一直留在我身边，以后就换我保护师尊。”
前世的他就是因为太弱了，那么多人才敢对他指指点点，最后才毁了自己，还让师尊牺牲那么多、难过那么久。
就是因为他不够强，所以才会被命运摆弄。
他要做翻云覆海的手，不要做被那被摆布的棋子。
一想起师尊在幻境里缩成一团脆弱的模样。
他心里就一阵难受。
叶清尘看着他眼里坚定的光，心里一阵欣慰，有了那么一刻的动摇，最终却还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有些人就像个小太阳，相信光，也会发光。
罢了罢了，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叶清尘抱住他的小太阳，宠溺的笑了笑：“你才二十岁，还那么小，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为师能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