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冷翠书吧》白流书

21、翡冷翠的死亡

　　顾亦凡喜欢莫小钱。从第一眼见到她，就开始了。

　　爱情是如此的没有道理，一不留神就忽然而至。莫小钱鲜活的生命力，令到他觉得她怎样都是好的。哪怕她伶牙俐齿、脾气火爆，哪怕她心里喜欢着别人。

　　总有一天，顾亦凡想，总有一天，莫小钱会真正的看着他。自小到大，什么仗亦未输过，更何况是喜欢的女人。

　　顾亦凡不是有勇无谋那种款，爱情不能仅仅靠“我喜欢！”，必要时什么手段他都愿意使。现在情况明显的不利于他，所以更要知已知彼，百战不贻。第一件事，就是找毛毛打听消息。就算有天输掉，也要输的漂亮，输的明白。

　　毛毛很好收买，吃掉一盏燕窝，马上和他统一战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拍着桌子打保票，自要帮得上忙，一定全力支持顾大帅哥。顾亦凡苦笑，莫小钱如果也这么好收买，天天要他买燕窝也情愿。可是那女子，放着自己看不见，竟然喜欢一个让她悲伤的男人。

　　而莫小钱那边，是真的从没好好看过顾亦凡。在她眼里，他不过是个小她四岁的磨人精，长了一双桃花眼，凭着几分姿色，油嘴滑舌讨人嫌。她将他归到登徒子那类去，属于脚下不长根的人，随着工作的调动，处处留情。他说什么都象真的，莫小钱却什么都不当真。

　　所以，从未想过。顾亦凡对她，是真心的喜欢。
　　也许就算知道是真的，她也不过如此。顾亦凡不是她的那杯茶。莫小钱只喜欢那类沉静内敛的男子。如林烽般。

　　林烽，这名字想起来，还是烧灼般的痛。完全不是离开翡冷翠，就可以忘怀。喜欢一个人，就处处都是他。看什么都是他，听什么也是他，心念随处一转，亦全都是他。如此这般，便是所谓的相思成魔。

　　莫小钱知道自己的爱情已经无望，唯有绝裂般的离开。整整两个月没踏进翡冷翠半步，只是偶然的见走走和锦衣，所以莫小钱这天接到裴少电话，有些意外。

　　裴少约她在魔豆见。莫小钱捧着奶茶，一口气喝了两杯。
　　“找我有事？”她垂着眼晴。
　　“没事不能找你？！”裴少好气又好笑，好好的一帮人，因为她这般别扭，竟然再聚不齐——那林烽也是好久不登门的了。

　　“当然能，不过你也不会没事找我。你说，是想我陪你做美容还是弄头发？！”
　　“翡冷翠要关门了。”

　　“呃？”
　　“人越来越少，一直亏钱。”
　　“什么时候赚过，不是一直在亏？”莫小钱一阵好笑。
　　“牙牙要去省城发展，林烽也好久没来过，就走走一个人，快撑不下去了。”

　　“那现在怎么样？大家吃顿散伙饭？”
　　“我不想让翡冷翠关门，太可惜。我想接手，你有兴趣就我们一起。”裴少真是有心，难得他这么淡的人，竟然也有想要挽救的事物。

　　“我考虑一下。”莫小钱不去翡冷翠是一回事，看着它关门又是另外一回事。
　　回去打了个电话给走走，询问了下翡冷翠的开支情况。有点犯晕，自己向来是花钱如流水，薪水虽高，但还在供房阶段。裴少虽然有钱，但不能欺负人家，如果是两人接手，怎么也要公平分担。真的是有心无力了。

　　“可是怎么办？走走，如果没有人接手，这次真的就关门了？”莫小钱觉得翡冷翠应该如九尾猫，怎么死也死不掉才对。
　　“关就关嘛，我们付出这么多都不心疼。你和裴少干嘛替我们不忍？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你都不懂？”
　　莫小钱懂，只是舍不得。舍不得自己爱过痛过的翡冷翠，和那一帮全城仅有的贱人。如果翡冷翠关门了，大家去哪里游荡？

　　“小钱，其实翡冷翠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你也知道为什么，大家都长大了，不需要扎堆才能活着。”
　　莫小钱听得懂，翡冷翠的人变少，不是因为东西难喝老板冷淡。是因为大家都找到自己的生活了，真正的生活。有人去恋爱，有人忙赚钱，甚至有人去坐牢了。翡冷翠，只是大家的青春过往了——过去的过，往事的往。

　　命运是生生不息的轮回，转到一个叫“别离”时，再留恋，也不能回头那种。
　　与其物是人非，不如挥手告别。

　　莫小钱打电话给裴少“我决定不接手，你也不要接了，让它就这样结束吧。翡冷翠已经死了，就算天天开着门，我们也听不到欢笑了。”

　　后来，很久以后的后来。顾亦凡听莫小钱说这一段，曾经顿足“那时干嘛不和我说？我可以接手啊，我一个人就可以。”

　　莫小钱知道，如果顾亦凡接手，以他的青春活力，也许真的能让翡冷翠活下去。但那时的翡冷翠，亦不是曾经的翡冷翠了。没有了老翡们的翡冷翠，就不会再有爱与恨，笑和痛。

　　佛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