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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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辰又做梦了。
梦里他回到了过去。
他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手里拎着刚从便利店带出来的塑料袋，慢慢的沿着街道步行。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机械的走着，他的视线扫过周围的景象，模模糊糊的，却也能凭着大致轮廓勾勒出他记忆里的色彩。
他迈过刚下过雨还残留的小水坑，绕过儿时攀爬过的残垣破墙，当他隐隐约约听见学楼里传来的下课钟声时，却一转头看见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那栋高楼。
相差了十几年的城市风格截然不同的立在他的两边，以雷辰为分界线悄然的隔开了。
雷辰心里颤动了一下，混沌不堪的脑子终于稍微转动了起来。
我要去哪呢？雷辰想，他记不起目的地了，但他知道他要到一个地方。
他这么想着，心无旁骛地思索着这唯一的问题。忽然，他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年代相对久远一方的景象突兀的消失，变成穿梭的光线向雷辰扑来，又猛然停顿，幻化成他面前的这副样子：
黄昏的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只留下暗淡的余晖还在懵懂的照亮着西边的云彩，他站着空地上茫然的望着眼前那个熟悉的屋子，屋子开着灯，有人在里面走来走去。雷辰站在外面，能隐约看见里面的人影在晃动，在互动。
这是一个家庭非常普通的晚间日常。
雷辰的眼睛稍微的睁大了，他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刚刚恢复了些许的脑子又眩晕了起来，恍惚间他听到有声音问他，是这里吗？
我要找的地方是这里吗？雷辰跟着复述了一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轻声喃喃道。
但“我”告诉自己，不是。
心底的声音是他清醒的指向，在面对这个摆在面前似乎无二选项的答案时，那个声音，名为理智的声音却说，不是的。
你不属于这里。
所以雷辰转过了身去看他身后，白光乍现，吞没了他，待他反应过来，周围的景象已经变了：
他这回进了屋，一间不算大的单人公寓，雷辰站在客厅和卧室连接的门口。卧室里东西不多，却是纸张的天下，桌子上床上，椅子上地上，到处都是纸，纸上有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字，他看不清。通往阳台的门没关，一阵风猛烈的吹进来，很多纸张就被无辜地卷向了天空。
快抓住它们！那个声音又在催促他，带着焦急的意味。
雷辰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直觉告诉他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他手里一直抓着的塑料袋掉了，他没有去管，只是跑向阳台努力去够已经被吹飞了很多的纸张。
雷辰抓住了很多，但被吹飞的数量依旧不少，在靠近阳台边缘的地方，雷辰的身后传来重重的推力，让他从22层高的楼上重重的摔了下去。
狂风在他耳边撕扯，刮的他听不清任何声音，他面朝上努力不让自己放松手中的刚刚抓住的所得物，他看向自己原来带着的那个位置，除了几张被风卷起来的纸外并没有任何人。
没有人啊……雷辰这么想着，莫名有些失落。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努力抓来抓去都是无用功，于是他缓缓地放松了手指。纸张呼啦的飞了满天，化作光点消失了，他自己则跌入了一片暗黑的虚无中去。
眼前的世界越离越远，周围的黑暗越来越多，而他还在不停下坠，在完全的漆黑之中，雷辰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下坠的速度慢慢停歇了，他躺在黑色柔软中，回过了神——触觉正常了。
然后大脑开始转动，五感全部恢复，他还是闭着眼，但已经醒了。
现在，该睁眼了。
雷辰深吸了口气，悄悄睁开了眼。
然后被雷蛰“轻轻”拍了一下。
雷辰无辜遭到拍打，彻底清醒了，他捂着发红的胳膊委屈的问：“你打我干嘛？”
雷蛰见他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样子生气了：“你什么时候醒的？开这种玩笑？”
“什么？”雷辰懵了，“我确实是刚睡醒啊……”
“我睡了多久？”
“不到十五分钟。”雷蛰扭过头，不愿意理他。
才睡了这点时间，雷辰有点诧异，但他注意力马上就转到还在闹别扭的雷蛰身上：“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开玩笑？”
雷蛰见他神态茫然，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没开玩笑？”
雷辰：？
“如果你不是再玩闹的话……”雷蛰的表情忽然变得紧张了起来，“那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雷辰：怎么又要看医生？
雷蛰担忧地叙述着他的所见：“你之前，呼吸停止了。”
雷蛰刚刚没有走开，一直躺在雷辰的旁边，注意力也在那边。
雷辰睡着时的呼吸绵长而均匀，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呼吸轻轻一滞，变得越来越缓越来越缓，到了最后直接轻到听不见。
看着胸口都不再有起伏的雷辰，雷蛰简直要吓坏了。他先是叫了叫雷辰的名字，见没反应后上手轻轻推了推，无果，于是他就加大力道拍了下去，这期间，过了大约十秒。
雷辰这才睁开眼睛向他抱怨，眼里没有半点睡意。也难怪雷蛰一看雷辰没有一点刚睡醒的样子会生气，这要是玩笑的话就太过分了。
……可这不是玩笑的话，岂不是更不妙？
“你多虑了，我只是呼吸声太轻导致你判断出错了，”见雷蛰难掩担忧，雷辰安慰他，“我只是做了个挺让人窒息的梦。”
而且，“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我会醒过来的，刚才就是这样。”
“不过我醒了还没来得及动，你就给我来了一下，”雷辰还惦记着这事，“可疼了！”
这是重点么？雷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弟弟，“你以前碰到过这种情况？”听他这话还不止一次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睡觉哪有这么睡的？
“虽然不多，但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事没事，在缺氧前我会醒的。”
不，这么一说反而更担心了。
雷蛰心累地瞥了一眼“口出狂言”的弟弟，他看起来真的是一点事都没有，还神采奕奕的，便开始了下一个话题：“到底什么梦，会被你形容窒息？”说实话雷蛰还真有点感兴趣。
雷辰一僵，关于雷蛰对梦境的提问，他其实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那种溺水般的压抑，再就只能闪过一两个场景罢了。
看着雷蛰好奇的眼神，雷辰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梦这种东西，你永远不知道它的下限在哪。”
“我梦见，我一个人翻墙出去玩，然后落地发现自己在星舰上。一抬头看见艾布纳老师向我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威胁我说我活不过今天，他要用作业压死我。”
“我想我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玩的，被逮个正着就算了怎么还要忍受这种折磨，于是我扭头就跑。”
“然后我听见身后奇怪的咆哮，途中回头扫了一眼，发现艾布纳老师变成了一只特别大的大怪兽在追我，我被吓的跑的更快了。”
“然后呢？”雷蛰听入迷了。
“再后来……”雷辰想了想，继续稳定发挥，“我在尝试过冰冻枪轻型离子炮等诸多办法失败后，被前面一堵很高很高的墙给拦住了。”
“我当时挺慌的，总觉得不能就这么被抓住，于是就拿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口袋里的通讯器，别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清楚。”
“通讯器是开着的，那边是大伯。”
“大伯？”雷蛰懵了，新人物忽然就出现了！
“大伯问我什么时候回来，说要开一场宴会里面有好吃的。”
雷蛰：怎么你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吃？
“因为我想去嘛，大伯说完这句话场景马上就变了，我忽然就出现在了宴会上，周围没有别人就只有你们几个。”
“我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钢琴旁边，大伯穿着汗衫在钢琴键上刷了一排烤肉。”
“他说我来晚了，没有我的份了。”
“我很心痛，心痛到窒息，”雷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愤愤地指责，“你们吃东西都不带我！”
雷蛰被这种可怕的梦境震住了，因为抛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因素，雷辰的叙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好像也确实蛮贴合现实的。
雷蛰：虽然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见雷蛰肉眼可见的迷惑了起来，雷辰心里满意点头，虽然大哥编故事很在行，但要论逻辑，雷辰还是有把握把他搞晕的。
雷辰：只要我没有逻辑，你就挑不出来错！
直到雷蛰被拉到饭桌上也依旧在恍恍惚惚，他看了眼办完公刚走进来的雷筠，又默默陷入了沉思：他觉得大伯那样……好像并不违和。
完了，雷蛰心里默默捂脸，他现在脑子里全是大伯穿汗衫在钢琴上烤肉的场景，有亿点点洗脑。
见雷蛰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又迅速低下头的雷筠：？
这孩子眼神有点奇怪。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三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