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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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苦寒，远离繁荣喧哗。雪山脚下，有一简陋的小屋。小屋的主人日日进雪山打猎，早出晚归，是附近一带唯一敢进入雪山深处的猎人。
他日日打猎，以此换取生活所需的物资，在这里已经如此生活了数十年。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周围人并不知晓他的名字，他不喜多说话，也只有与采买猎物的小贩交易时才会几声应声，没有生意时，他安静的就仿佛这个世上不存在这么一个人一般。
只是前几个月突然来了一人，那人生的仙风道骨，眉眼间一派慈善，一来便直奔那猎人的小屋而去。几个月下来日日与那猎户一同进山，那一向沉默无话的猎户偶尔也会在夜里与那“半仙”把酒言欢，发出敞亮的笑声，附近的居民都笑：老猎头活了。
今日天刚蒙蒙亮，一声急促的鹰唳响彻在上空。边境这处时常盘旋着觅食的老鹰，因此看到的人也没有多注意，苍鹰最后落在了猎户的院里。
一个将满头白发打理的齐齐整整的老翁从屋里走出，说是老翁，也不过是看在他已是年近七旬，而实际上从外表看，除了那一头的白发，他的皮肤保养的极好，面上没有一条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褶皱，完全看不出真实的年纪。身姿也是挺拔，完全不像一个高龄老人，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他伸出手从苍鹰身上取下信笺，他的手也如他的脸一般，皮肤光滑，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是看过信的内容后，那一派平和的面容上露出几分愁绪，两道雪白的眉峰微微蹙了蹙，最后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妖怪，你干什么呢？”老猎户也从屋里走出来，见那人站在那一动不动，显得有些不耐烦。
屋里的一方小桌上摆放着两个空酒瓶和几叠吃过的小菜，两人昨夜把酒言欢，刚刚才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听到苍鹰鸣唳，将白发之人惊醒，出门查看。
“老友，我归期已至。”白发男子说着，望向根本瞧不见的长安，神色悠悠。
“你那小徒弟的药，不找了？”老猎户问。
白发男子摇摇头：“不必再找，冰蟾子已不能再救他性命，如今他命该如何，端看他命中那颗红鸾星了。”
“何时启程？”老猎户问。孤独了数十年，好不容易有一老友来作伴，如今要走，到是有几分不舍。
叶老对着猎户抱歉一笑：“即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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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她们才到长安，殷羡便收到消息闻讯赶来了公主府，见到李曦无恙才总算是长长吁了一口气。
他朝李曦的方向走去，却在离她几步之外的距离被守在一边的萧珩拦下。
萧珩看得出殷羡对李曦不同寻常，从第一次在芙蕖宴上见到这个人就知道。殷羡也能察觉面前这人对李曦的心思，或许这就是情敌之间的“默契”。
两个这些日子来名动长安的男子，一个面带笑容，温润如玉，一个脸覆银面，清冷高贵，就这么站在公主府外的石阶上暗自对峙着，以目光交锋。
“慕将军，殷公子是本宫的客人，放他进来吧。”
短暂的较劲被李曦出声打断，殷羡依旧笑的得体，见萧珩听话的将手慢慢放下，微微躬了躬身：“多谢。”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珩总有总这人在暗自得意的感觉。抬脚正要跟上去，却听李曦又道：“慕将军有伤在身，就先回紫竹轩休息吧。左右已经回了府，不必再担忧本宫安危。”
李曦想起叶蓉说的萧珩旧伤复发，回来的一路上也见萧珩的面色一直不太好，这几日面上虽然还是对她冷淡，但这会儿已经到了京城，好不容易能让萧珩好好休息，她还是心疼萧珩的。
可听在萧珩耳朵里却成了李曦属实不愿与自己多相处。
看着殷羡和李曦走远的背影，萧珩突然想到，比起自己，殷羡确实更有资格待在李曦身边，至少他是个男子，能给李曦光明正大的爱，而不像自己，连喜欢都要小心遮掩。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萧珩心事重重的往紫竹轩去了。
公主府正厅，李曦入座，见殷羡一直站着，笑了笑：“怎么了？怎么跟我客气了起来？入座吧。”
殷羡看了他一眼，撩开衣袍，坐在了李曦对面。
“我才回京你就上门，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李曦一边说一边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京中无事，一切安好。殷府那边也尽在我掌控之中。”殷羡开口，缓缓答道。
“嗯？”李曦扬起嘴角，“这都是好事，不急着我一回来就上门的。”
“急的。”不知何时，殷羡脸上那副笑容已然不见，换上的是浓浓的担忧的神色，“听说你在蒲州出了事，我很担心。”
李曦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道：“无妨，都过去了。若没什么别的事，你也早些回去吧，殷家事态复杂，你莫要大意，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殷羡没有理会李曦的“逐客令”，反而问道：“我收到消息后曾给你去信，要去蒲州助你，为何拒绝？”
李曦放下茶杯，没看殷羡：“你来信时，蒲州的大夫已经想到了医治我的办法，就没想着劳烦你过来。”
她收到殷羡的来信时萧珩正在外替她寻药，李曦那时满心满眼都是等萧珩回来，自然就拒绝了殷羡要来蒲州的想法和反正她的阿珩会带着能治好她的药回来，她坚信。
又想到萧珩，李曦有些走神，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好好休息了，身上的伤还要不要紧……
“公主？”殷羡叫她，李曦在自己面前走了神，是在想什么？朝中的事，还是……
“朝中已有动向，你这次回来，驸马的事也差不多该定下了，上回我跟你说的建议——”
“不必。”李曦打断，“还是按之前的计划，招慕亭为驸马便好。况且，我也不想耽误你。”
“若我愿意呢？”殷羡直直的看着李曦，目光热切，“我早说过，我愿意被你耽误。”
“可我不愿意，我也早就回答过你，除了那个人，我不会在对他人动情。”
“可他已经死了！”殷羡“噌”地站起，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高。
李曦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却是：她的阿珩没有死，她回来了。
见李曦没有说话，殷羡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他重新坐回位子：“抱歉。”
李曦摇摇头：“此事不必再议。”
殷羡见交谈无果，知道李曦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更改的性子，也没有再说。索性来日方长，她与慕亭也只不过合作而已，最后陪在李曦身边的人一定会是自己。
交待了一些京中的几件事情后，殷羡就离开了。
夜七在暗处看着殷羡离开了公主府，转身回到了紫竹轩。
“走了？”萧珩椅在罗汉床上，单手支着头，微阖双眼。
“是，属下亲眼看着他出去的。”夜七回道。
“可听到些什么？”萧珩问，声音越发无力。
夜七想了想：“属下不敢离得太近，只隐约听到好像是在谈论殿下驸马人选一事。”
“驸马啊……”
李曦已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看她不愿接近自己的样子，应当是打算换了驸马的人选了。换成谁呢？殷羡？想到李曦会嫁给别人，萧珩有些烦躁，似乎更加疲惫了一些。他支着身子起身，夜七见他不稳上去扶了他一把，将人扶到床边坐下。
“你先下去吧，我有点累。”萧珩几乎没力气再说话了，脑袋有些昏沉。
“是，将军。那您好好休息。我就守在外面。”夜七扶着萧珩躺下，给他盖好被子，退了出去。
长安城这几日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自长公主随四殿下回京之后，蒲州赈灾粮失窃同长公主被刺杀两案都有了结果，令人唏嘘的是，连带着月前兵部失窃一案也宣布告破。
四皇子李旸同安郡王李曜一起将三个案子呈报给启帝，另有几名朝臣联系上二人的回报也道出了一些自己的“猜想”，朝中涉事的重臣来了次换血，有心之人不难发现，倒台的几乎是明里暗里同太子关系密切的朝臣。
在李曜和李旸的合力操作下，太子李昭彻底成了没有爪子的老虎。对他更为不利的是，启帝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已经开始怀疑太子，对太子起了防备之心。
“命太子停下手中一切事物，先行回京。”大殿上的启帝沉着脸下旨急召回李昭，“至于堤坝修筑一事……”启帝停顿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几个皇子们。
下首的缮王心念一动，出列道：“儿臣不才，愿为父皇分忧。”
启帝没有马上答应，长子近些年也不安分，占着长幼有序与太子一直是在朝中分庭抗礼，不过自己乐得借此平衡朝堂，故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回自己削了太子的权，不适合再让李暄接手，涨他的气焰，免得将他的野心养的太肥。在启帝心里，他起码还想坐在龙椅上二三十年，直至寿终正寝的。
至于四皇子，这几次吩咐他办的事确实都办的不错，不过太过出色的话难免又会让朝堂上的一些臣子见风使舵，若是再养出一个“三足鼎立”来，可不是启帝想看到的。
六皇子年龄又太小……于是剩下的最后一个游手好闲的三皇子就这么被启帝盯上了。
“晖儿。”
被点名的李晖从往日那般神游天外的神情中回过神来，应声答道： “儿臣在。”
“筑坝一事，便交由你继续负责吧。”
李晖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启帝既然吩咐了，他也就应下了。没见缮王的脸色有些难看。
下了朝，缮王走到李晖身边的阴阳怪气道：“三弟一向不喜朝政，怎么这次就揽下这么个美差。”
李晖不知是真听不出缮王语气里的不善还是听出了也懒得理会，他一向是个温吞的性子，对谁都带着几分笑意：“是不喜欢可父皇发了话，我不好推拒。万一惹了父皇不快，倒霉的还是臣弟。皇兄你说，是与不是？”
好像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
缮王甩袖，大步离去。
李晖对着他的背影拘礼：“皇兄慢走。”
直起身子，嘴上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笑，慢悠悠的走着，他是个闲王，不喜朝政，也从不与其他官员搭讪，因此每日上下朝的路别人可能三三俩俩结伴而行，就连往日同他一样“孤家寡人”的李旸如今都有李曜作陪，他却还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也习惯了。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第 4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