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劫》长羽

16、皇帝允婚

　　皇上召见他，是要告诉他明华的情况吗？自从明华被送回寝宫医治后就一直听不到她的消息，任他在外面等到坐立难安却被严厉告知不准入内探望，真不知这种煎熬何时才能结束。宫里因为王爷叛变而乱成一团，相比之下，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焦急。明华应该没事吧？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们才刚见面啊！
　　史艳文行过礼之后一直不断地安慰自己，忽然听到皇上开口：“爱卿可知道朕叫你来为了什么事吗？”
　　“微臣不知。”史艳文心底猜测，不知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晚你护驾有功，朕想知道你要什么赏赐。”
　　史艳文急忙道：“那请陛下恕臣冒昧，臣想知道明----紫蘅公主的情况如何？”
　　“她很好，依朕看来你们下个月就可以成亲了。”
　　史艳文听了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反而一脸担忧道：“可是----”
　　“怎么，你并没有依约找到合适的驸马，不是吗？”
　　“是。可是----”史艳文依旧犹豫。
　　“史艳文，你还有什么不满？”怪了，这小子居然不上钩？
　　“启禀陛下，公主刚刚受伤，尚需时日调养，成亲之事可以暂缓不急。”史艳文老实说出心中所想。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自己演技退步了呢。“不妨，宴席上的公主只是替身，御妹她本人现在安然无恙。”皇帝慢条斯理地说完，看向史艳文。
　　怎么回事？宴席上的那个不就是明华吗？哪里又蹦出来一个公主？
　　“怎样？史艳文，决定下个月同紫蘅成亲了吗？”
　　“陛下，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明华究竟是不是公主？如果不是，那她又是什么人？到底谁才是他三月之约的对象，和他结伴而行的是谁，在宴会上向他表白的又是谁？史艳文脑中昏昏沉沉，越是去想，越理不清。
　　是了，能不能搞清这些问题并不重要，他想要的人不是只有一个吗？想及此，史艳文的目光又如平时一般清明：“陛下，请问这三个月里陪在我身边的人是谁？”
　　“你想堂堂大明公主会出去抛头露面吗？”皇帝换了个方式道出答案。
　　那就是说，陪在他身边的是----那他的答案也确定了。
　　“陛下，请把这三个月来陪在微臣身边的那位姑娘许配给微臣。”
　　“你的意思是不要公主了，而且还去娶一个没有背景，无权无势的女子为妻？史艳文，你简直欺人太甚！1如果我说不行呢？”
　　“陛下刚刚问微臣要什么赏赐，她就是微臣想要的东西。”史艳文沉着应对。
　　应变不错，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你莫忘了，朕刚才问你的时候，你说你想知道公主的情况，这个赏赐已经无效了。”
　　不用细想也知道皇帝在耍赖。
　　“如果说她犯了欺君之罪，你还愿意娶她吗？”
　　史艳文一时紧张，脱口而出：“怎么会？”
　　“她冒充公主，骗了天下人，也骗了你，不是吗？”
　　原来如此，史艳文不慌不忙道：“微臣决意如此，自然不管她的身份过往。而且要假扮公主，如果不是陛下默认，凭陛下的眼力，不会瞒得这么长时间。而既然陛下已然默认，便算不上欺君。”
　　皇帝闻言大笑说：“好个史艳文，居然将朕驳得无话可说。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将你们俩统统打入死牢？”
　　“果真如此，正如臣所愿。”史艳文昂然挺胸，没有丝毫惧意。
　　“不错，果真是难得的人才。只可惜紫华和你无缘，不过朕的妹夫你还是做定了。”
　　史艳文急道：“陛下，为何----”
　　皇帝摆摆手到：“不用急，明华，你可以出来了。能有这么一个驸马陪在你身边，皇兄也能放心了。”
　　史艳文一回头才发现明华就站在身后看着他，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哭过。史艳文急忙上前查看，着急地问到：
　　“明华，你哭了？为什么？”
　　朱明华听了赶忙欲盖弥彰地用衣袖擦脸，这样反而使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红肿，刚收拾好的心情经史艳文的话语触动，眼泪又不听命令地涌出来，越擦流得越多，索性不管了，任它流个痛快吧。
　　“史大哥，如果说有一天我死了或者说我消失了,你千万要好好活下去，你能答应我吗？”
　　“生死与共，永结同心----”史艳文握紧朱明华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出生死相随的誓言，哪知刚起了个头就被朱明华打断。
　　“不要发誓！誓言虽然很美，但太残酷，如果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应该连他的份一起活下去才对，怎么能轻易寻死呢。如果光看结果的话，自我了断和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同样是断结了一个生命。所以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活下去。好吗？”
　　史艳文心疼地抚过她的脸说：“既然这是你的愿望，那我答应你。但是你可以答应我再也不会不告而别吗？”
　　“对不起----”朱明华黯然。
　　“为什么？”史艳文不由地提高声音。
　　“我----这----未来的事不是我可以掌握的。”莫名其妙来到古代，谁知道她哪年哪月又会跑到什么地方，每次想到这一点，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明华，愿意嫁给我吗？”急切地想以婚姻来栓住她，虽然明白对她来说没有用。
　　“啊？”
　　像是要抚平心中的那股不安，史艳文下定决心要马上娶朱明华过门，这样至少能时刻守在她身边，不让她被任何人夺走。
　　“对。我们现在就去求皇上请他将你嫁给我。”史艳文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朱明华就走。
　　“即使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你也不在乎吗？”朱明华着急地问。
　　史艳文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脸郑重地问：“明华，你愿意嫁给我吗？”
　　朱明华脸上泛起了两朵红云，但仍看着他坚定地点点头。
　　“好，这就够了。”史艳文拔脚又走。
　　“等等，”史艳文闻言看向身后，只见朱明华取出一个包袱，打开一看却是一套从没见过的服装。
　　“明华，这----”
　　“史大哥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也应该做出选择才是，我哪也不会去了。这身衣服是我和故乡唯一的联系，只要把它烧掉应该就没问题了，这样我就能安心陪在史大哥身边。”以前她就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经过深思熟虑终于作出了决定。再见了，爸爸，再见了，妈妈，再见了，翔翔，卢溪，晓晓，再见了，那边的世界----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为什么真的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这么难过呢？两串珠泪滚滚而下，洇湿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明华，不用了。”头顶响起了史艳文的声音，一如平常的温柔还带点怜惜，“既然是这么珍贵的东西就应该好好保存才对，没必要烧掉的。如果你想回家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不论多远的地方都行。”
　　朱明华激动地摇着头说：“史大哥，你不明白，你不明白----”话音里混着哽咽。
　　“这身衣服是你很珍视的东西，我知道的。明华，好好保存它吧，没关系的，就算你不见了我也一定会找到你，所以你不用为将来的事担心。”
　　朱明华听后更加止不住眼泪扑进史艳文怀里大哭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朱明华渐渐止住哭泣，突然问道：“皇兄呢？”
　　两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向龙椅上望去，只见皇上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他们，脸上还带着笑意。两人见状急忙分开，都有些困窘。
　　“陛下，臣已决定非明华不娶，请陛下恩准。”史艳文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已经有了死的准备。
　　皇帝没有回应，反而转向朱明华：“如果他娶你的后果是死罪一条的话，你还要嫁给他吗？”
　　朱明华听后有一时的困惑，但马上笑颜如花地对史艳文说：“史大哥，即使从今以后可能要给你添很多麻烦，我也赖定你了。”说到这儿她调皮地吐吐舌头，又道：“如果换成一个识大体的女子一定会选择离开你身边，纵然自己心痛也要保全你的性命的。可惜我不是。”
　　史艳文摇摇头道：“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用一条命就能换到我想要的东西，这个买卖我绝对赚了。”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失声笑到：“哎哟不好，跟杜远德那家伙待久了连说话都染上了他的习气。”
　　两人忘了身处险境，完全陶醉在二人世界中，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和这种幸福相比，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了。相爱后必然想要尽全力保护对方，即使做出再大的牺牲也无所谓，但前提是明白对方的心意，知道他是否认同这种作法，否则他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更幸福。就像这时，分离可以保全他的生命，但他的意愿不在此，与其两人痛苦地活着，倒不如一起相爱着死去。说她自私也好，这就是她爱人的方式。

　　“恩哼。”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打断了眼前的浓情蜜意。
　　“黄公公，怎么是你？皇上呢？”朱明华转头看到身后有人不由爆发出一声惊叫，皇帝身边的随侍太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
　　“奴才只是来传达皇上的口喻：今将紫蘅公主朱紫华名讳改为朱明华，并赐婚与状元史艳文，命其择日成亲。钦此。”
　　朱明华欣喜万分，原来皇兄不仅没有责怪的意思，而且早已为她计划周全，甚至不惜改掉妹妹的名字，为她造出一个身份。
　　“殿下，皇上还有一句话要奴才转达：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你永远是朕最疼爱的皇妹。”